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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人爱我3 ...

  •   “我前几天去刘家村,路过嫂子家,这不好久没见,想着上去打声招呼,顺便问问嫂子好。谁知嫂子不在家,她这都有四个月了,寒冬腊月的,不在家养着,跑外头做什么?”

      林叔解释:“见不见人也无所谓。我出村口,正想找个树林解决下问题,谁知看见嫂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老陈,你这不会是头顶绿帽了吧?”

      陈树吼他:“闭嘴!”

      林叔委屈:“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吗?气什么呀?”

      林叔嘟囔几句,抓了把花生米,潇洒出门。
      陈一宁出门倒垃圾,林叔啾啾几声,引了她的注意。
      林叔说:“一宁,你怎么发现的啊?我听了你的话,上门一瞧,竟真遇着了!难怪嫂子久久不回,在娘家没人看,自是自由自在,干什么不如意!”

      “寒假爸爸不在家,我照顾刘姨,刘姨又常喜欢一人出门。我有一次恰好去菜园摘菜,恰巧撞见了。”

      陈一宁低眉,委委屈屈:“林叔,不要和爸爸说是我告诉你的。刘姨一直对我有意见,要是刘姨知道是我告的状,我……我也怕爸爸遭骗,但我又不确定……”

      她为难,说不下去了。

      林叔理解:后妈和女儿的关系终究难调解。
      “放心,我没说你。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眼看老陈受骗,我也不忍啊。他想要孩子,也不能养别人家的小孩。”

      陈一宁道谢。林家和陈家是邻居,关系和谐,林叔知陈一宁和刘姨关系紧绷,却也仅此而已。再详说细节,也谈不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陈树留了一心,于是悄悄跑去刘姨家蹲守。好几次空手而归,他不放弃。若是生了疑,不求证只怕成了疙瘩,尤其涉及孩子,这是陈叔最介意的点。

      他没成想,真的蹲上了。

      刘姨和那男人拉拉扯扯,刘姨豪言:“我给他生了男孩,他心里可乐呵了,捧在手心儿当宝贝,那是他的荣幸,管孩子是谁的。”

      陈树一听,怒急。当场跳了出来,吓得两人不知所措。刘姨惊慌,陈叔差点要打人,若非那男人拦住,只怕已得逞。

      “好啊!原来不回家,竟是在这里偷男人!”陈叔怒吼,嗓音破天,“离婚!”

      刘姨身子一抖,硬气:“离就离!我怀不上未必是我的问题,为什么我跟别人就能怀,跟你就不能怀!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问题。”

      陈树气得骂人,伸了巴掌。

      刘姨推了男人走,现场只剩二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嚎得十分惨烈,路过的人听闻声音凑上来,围了一门。

      刘姨呐喊:“好啊!陈树,我嫁给你这些年做牛做马。我没怀孕时你把我当驴使,怀孕了就当佛像供着。我在你眼里都没肚里这个珍贵是吧?我这是什么盼头啊?还以为嫁了个憨厚的老实人,竟也是个在家里逞能,在外怯弱的!”

      “哎呀,我真是命苦呀……”刘姨撒泼打滚,赖在地上不起身。

      村人不知所以然,劝道:“老陈,算了吧,她还怀着孩子,跟个孕妇计较什么?”

      不说孩子尚可,一说陈叔更来气。

      “滚滚滚!”陈树赶人,他只有一句话,“离婚!我要离婚!”

      05

      元宵过后,陈一宁收拾书包去上学,陈树拦了她:“一宁,以后不要去上学了,我已经和李老师说了。之前隔壁村王婆过来讨你做媳妇,我答应了。”

      陈一宁忽忽然嗤笑,原来寒假期间的不闻不问,是打算以后的再也不管不顾。她才十五岁,就让她嫁人!

      “我不!”陈一宁冷笑,“要嫁你嫁!我不嫁!”

      “嫁不嫁由不得你!反正我养不起你了!”陈树懒得辩驳,只留下这句话,把陈一宁锁在房间里。

      “好好想清楚。”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陈树警告,“你要留在陈家,我不会供你上学,也不会养你。你要嫁王家,他们说不定还愿意为你掏钱。”

      陈树出门,一整天不回来,晚上时则递了饭,饿不死她,但也不放她出去,除非她答应。

      陈一宁不想坐以待毙。白天,趁陈树外出做工时,陈一宁大喊,引来林叔。她祈求林叔帮她开门,林叔无奈挠头:“我没钥匙啊;这老陈锁着你干什么啊?”

      原来陈树卖女儿还不敢广而告之。

      “窗户!”陈一宁急中生智,陈树也许带着钥匙外出,他把门锁了,窗户也用木头封了,但是木头可以撬开,“窗户!窗户!”

      林叔撬开窗户,见陈一宁费力爬出来,他伸手扶了一把。她看着瘦弱,行动倒敏捷。

      陈一宁道谢。

      林叔揪她后衣领:“去哪呀?”

      陈一宁不言,她要逃亡。她不敢去学校,又无处可去,最重要的一点,这桩婚事不解决,她不得不嫁人。

      不行,她不可以结婚!
      她的户口在陈树名下,她没办法彻底脱离陈树,她没办法。

      她跑去隔壁王家,狠劲敲门,嚷得街坊邻居全都听见。她不在乎出丑,反正她本来什么也没有。

      “陈家丫头,咋回事呀?”

      陈一宁成绩好,最近几个村的人都认识她。见她给王婆下跪,频频磕头请求,不多时便围了一个圈。

      陈一宁拉着对方的手:“王姨,我求求你,我不想嫁人!我不要嫁给你儿子!我才十五岁!你这是丧尽天良!”

      王婆道:“陈丫头,讨你给我儿子做媳妇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陈一宁反驳,她以死相逼,“我不管!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死在这里!如果你儿子非要娶我,我就给你儿子戴绿帽!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邻居好言相劝:“是呀!陈家丫头才十五岁,人家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你莫不是看重人家的前途,讨过来谋一个好帮手啊?”
      “人家都不乐意了,你这强逼有什么意思啊?”

      “嘿!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我还惹不起了!”王婆也怕家丑,她本来是看重陈一宁的能干和学习好,但她若真给儿子戴绿帽子,那她可真是成了个大笑话了。

      “好!”王婆嫌弃,骂骂咧咧,“我还不稀罕你呢!瘦了吧唧的,看着也没几两肉,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反过来还要挤兑我。那让老陈把定金收回来!”

      恰在此时,陈树挤破人群闯进来,众人起哄,王婆一瞧见他,忙催促说:“老陈,你来得正好!你女儿死活不愿意嫁,我也不想讨个没趣。这样吧,你把定金还回来,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嗓音尖锐:“真是晦气!”

      陈树生气,想要再相商时,王婆直截了当拒绝:“你这女儿囔着给我儿子戴绿帽!我可要不起——”

      “老陈,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怎么还卖女儿,钱都收了?”

      熙熙攘攘人声,皆是讨伐。

      “闭嘴!”陈树怒吼,众人见局已散,于是稀稀落落、一前一后地散了。

      陈一宁跟着陈树回家,林叔指责:“老陈,你再不喜欢也不能卖女儿呀。一宁多乖呀,帮你分担家务,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怎么回事啊?”

      陈树气急:“再乖又能怎样!又不是儿子!你养吗?”

      林叔立时闭嘴,悻悻摸了摸鼻子。

      关门谢客,陈一宁挺直腰板,目的达到,她心中欢乐:“我要上学。”

      陈树骂道:“上什么学?我已经告诉老师,你退学了。”

      陈一宁不管。
      她跋山涉水去学校,李老师告诉她:“你家里有什么事吗?你父亲过来提交你的退学申请,说你不想继续上学了。我劝了下,你父亲态度很强硬。他没电话,我没法联系他。我去了你家,没人在,或者你父亲把我拦在门外,我见不到你。”

      陈一宁摇摇头,不说话。

      李老师劝慰:“遇到什么困难了?告诉老师,好不好?”

      第一次受到安慰,陈一宁泪流满面:“老师,我想上学。”

      李老师抱她入怀,拍拍她的肩膀。陈一宁放松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流,她把所有的苦楚尽倾泻在这哭声中。

      李老师这才知道,原来陈树不想让陈一宁上学。

      她叹气:“老师和你一起去劝劝你父亲。”

      李老师观她家庭情况,家有摩托车,虽然破旧,尚能用。房子虽旧,新添了泥瓦,倒也结实。村里偏穷,但按这条件,算得上可以。

      李老师语重心长:“陈爸爸,你好。一宁的成绩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按照她的成绩,她完全考得上县高中。如果你是支付不起孩子的学费,现在是义务教育阶段,国家有补贴的;也可以申请助学金或减免学费,国家出了很多资助政策,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因为没钱不能上学。一宁这么优秀,怎么可以放弃她呢?”

      陈一宁乖乖站在李老师身边,她时不时抬头看陈树,对方面色阴沉,不想说话的样子。

      陈树不答应:“女孩子上什么学,读书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养好了送给别人,我什么都捞不着。投资那么多连个回本都没有,凭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难道还指望我老时她孝敬我跟前吗?作为我的女儿,养不养看我心情!”

      李老师压抑愤怒,努力保持和颜悦色的样子:“难道一宁嫁人便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是!”

      李老师这才发现陈树的思想落后又腐朽,性格冥顽不灵,不管她怎么劝说都没用,反正一口咬定“供不起她”!

      陈一宁的希望落空,她跑出去。李老师想拦,终究是随她去。

      李老师找到在墙角的陈一宁,她在偷偷哭泣抹眼泪。
      李老师叹气:“一宁,老师没办法。”

      陈一宁掩面,她蜷缩在李老师温暖的怀抱中,初春寒冷,唯有这一寸之地,她才有暖和的感觉。她又一次嚎啕大哭,声音嘶哑:“老师,我想上学……我想上学……”

      陈树不管陈一宁死活,陈一宁常跑去学校。她不敢进教室,于是躲在窗户外偷听,朗朗书声,意气风发,她十分向往。

      站得久,她腿有些发麻,真好值了下课,于是选择蹲下来,捶捶腿,活动一下筋骨。

      她草草地在课本上记笔记。寒冬腊月,寒风砭骨,她暴露在冷空气中,冻得她鼻头通红,写字的动作都不利落了。

      她吹了口热气,摩挲僵硬的手指。

      阴影罩了下来,陈一宁一愣。她抬头,李老师逆光而站,光圈晕染她温暖的笑,直冲心门。

      她忽然心酸,泪水在眼眶打转。

      李老师于是再次去陈家,她找了学校里几位男老师一同上门。

      李老师态度强硬,她搬出法律,更是请来村长做见证,邻舍也围了一屋:“九年义务教育,孩子上学是该的。如果你非要让一宁辍学,我可以告你。”

      村长劝:“老陈,一宁成绩这么好,怎么非要让孩子辍学?我家孩子要有一宁那样的成绩,我不得乐开花了。”

      陈树不想唱红脸,村长来劝,他脸面上挂不住,最后不得不答应,不过他提了一个要求:“这个女儿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她想怎么上学都随便。”

      村长惊愕,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李老师更是不知该如何言。

      陈树态度坚硬:“村长,不要再劝我了。她不听我的话,我也不要她这个女儿。既然她非要上学,她去上,随便上,我不拦着,我以后不会再拦,随她怎么上都无所谓。前提是,我不认这个女儿,谁爱养谁养。”

      村长不好言,众人面面相觑,李老师心生愧疚。

      陈一宁打破沉默:“好!把我户口移出来,我不再是你的女儿。”

      于是陈一宁被逐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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