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衣冠不南渡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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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调侃：“失忆而已，你怎么性格大变样？”

　　“这不重要；快点和我说说。”陈一宁毫不在意，催促道。
　　陈叔那她已问过，是不是真实的有待商榷，她需要多方听取意见，这样才能得到完整的、客观的、确切的消息。

　　于是林安原原本本陈述陈一一和周云庭之间的事情。准确来说，他们的确是情侣。
　　陈一一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大学毕业三年，二十五岁，商场摸爬打滚三载，领导处处和她对付，最后实在是不得心，硬气地辞职不干了；后暂时调整就业计划，和周云庭同居，和和美美生活，已有二月矣。

　　至于相遇，陈一一所念大学，周云庭正好是自助商之一。校庆晚会上，陈一一代表系里出个节目，是跳舞。

　　她大学参加舞蹈社，先天条件之好，身体十分柔软，即使没练过，劈叉下腰也绰绰有余；练了二个学年，学有小成。她又生来貌美，温婉大方，古典美人的气质引人瞩目，追求者众多。

　　校庆当晚，周云庭作为被邀请方出席，坐在VIP贵宾座，一览舞台好风景。陈一一方上场，便引了他的侧目。

　　陈一一纱衣着身，水袖一舞，幽怨而雅美，柔软灵动，像飞舞的天鹅。

　　周云庭随意问：“她是谁？”

　　校领导一愣，答：“金融系大三学生陈一一。”

　　校庆之后，再无下文。

　　林安和陈一一是室友兼好友，没想到她再闻消息时，陈一一说：“我和周云庭在一起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十分突然。林安惊诧之余，仍送上祝福，她希望陈一一好。

　　陈一宁喝着咖啡：和陈叔所言，分毫不差。

　　天色已晚，陈一宁和林安说再见，她暂时不想回去，借口去酒店住一晚。她卡里尚有余额，不管有没有周云庭给的成分，反正目前在她卡里，那就是她的。

　　陈一宁拜托林安串口供，她会十分感谢的。林安知道原委，反邀请陈一宁去她家暂住。陈一宁问：“不怕我是个坏人？”

　　她和林安关系的确不熟。

　　林安不以为意：“失忆而已，又不是换个人？大不了重新认识咯！”

　　陈一宁无所谓，于是这件事定下来。晚上同睡一床，陈一宁又了解陈一一的过往。
　　目前她比较忧愁工作之事，她失业在家，偏偏陈一一所学是金融，和她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她学绘画，现实生活中是个不知名的漫画家，这知识完全不一样啊——

　　陈一宁叹气，她又想起一件事：“你认识周奕辰吗？”

　　林安微愣，陈一宁恍惚有不祥之感。林安如实说：“他追求过你，既是周云庭的情敌，也是周云庭的竞争者。”

　　“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周奕辰名义上是周家二少爷，其实要真细想，他应是私生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过没人敢明面说罢了。”

　　这下换成陈一宁惊诧了。

　　林安说：“周云庭十岁左右，母亲去世，过了一年多，他父亲娶了后妻，后妻携了一位八岁的小儿子。周董对外宣称，他会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这都是些客套话，周奕辰和周董，容貌酷似；八岁的小孩，多少都懂点事了，最怕养不熟。再者，像周董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会甘心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吗？”

　　情敌？
　　亲兄弟？

　　这就奇怪了。

　　陈一宁趁出来的空隙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尤其挂号妇科。面对林安关怀的神色，陈一宁解释道：“我最近月经不调，量少，想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出问题，这健康问题不可忽视啊，不然老来受罪的可是我。”

　　林安陪陈一宁同去。她一路神色怪怪，陈一宁不言，也许林安想歪了，但她也想查一查。

　　报告出来，身体健康，没有疾病，有点贫血和宫寒，医生建议好好养一养，陈一宁乖乖应下。

　　林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陈一宁也很害怕。

　　出来两天，呼叫001无用，陈一宁正犹豫要不要回去时，却在医院门口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安愣道：“周奕辰。”

　　陈一宁更愣，她抓着林安的手臂，几乎是躲在她的身后。

　　周奕辰西装着身，眸中溢浅浅温柔，和周云庭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相像。

　　周奕辰看着身后的医院，又转向陈一宁，对上她警惕的眼神，倍觉痛心：“一一，我们谈一谈吧。”

　　陈一宁纠结不已，她想和周奕辰谈天，因那条短信。周奕辰这般言，必了解一些内幕，其中必然藏着不可说的机密。

　　不过她有一点忧虑：周奕辰看似风度翩翩的君子，谁知道会不会不安好心。他和周云庭是竞争对手，万一想通过她来打击周云庭呢？她好歹熟悉周云庭，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强过周奕辰一百倍。

　　她抓着林安：“她陪我。”

　　林安讶异，周奕辰说：“好。”

　　林安妥协于陈一宁的祈求，于是说定。

　　包间的隔板之外，林安坐着盯梢；隔板内，周奕辰和陈一宁对坐，暖黄色灯光暖洋洋，散落在陈一宁身上，春天的气息。

　　“一一，我很难过听到你失忆的消息。我不知道七天前你发生了什么，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见陈一宁静静，周奕辰直奔主题，“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也许会很惊诧，但我保证，我绝不是在说谎。”

　　周奕辰神色认真，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以指尖压着，滑到陈一宁那边的茶几。

　　陈一宁本想听听周奕辰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她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以微弱的希望寄于其中的真实性。反正是听一听，信不信由她，没成想周奕辰直接拿出证据来。

　　“这是？”陈一宁疑惑，方才隔得远，她没看清，等靠近时，她一瞥便已觉荒诞，迫不及待捡起照片来看，细细揣摩。

　　紫藤花下灿烂的笑，是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

　　陈一宁心惊，定定看周奕辰，仿佛在问：你怎么会有？

　　按照陈一一摆放的位置和裱起来的珍惜程度，这绝对是独属于陈一一和周云庭两人的约会，照片更不该为外人所知。

　　“我是周云庭的亲弟弟。”
　　他解释来源。

　　陈一宁不相信。
　　“亲弟弟也不该有。”

　　“的确不该有。”周奕辰笑，“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

　　陈一宁已略略猜到缘由，她仍是不敢笃定，害怕这是无厘头的天马行空的猜想：“什么意思？”

　　周奕辰说：“这不是你，不是陈一一；她有她的名字，陈乔一。”

　　只差一字，截然不同。

　　“一一，周云庭根本不喜欢你，他有喜欢的人，就是陈乔一。”陈一宁微愣，继续听他讲，“你不过是陈乔一的替身。”

　　这么劲爆？

　　陈一宁提了吃瓜的兴趣，仍然压抑内心的激动，表面装作很矜持很冷静。

　　周奕辰继续言：“云庭和乔一青梅竹马长大、相恋，谁知她出了意外，生命永远定格在二十一岁。此后，云庭放纵自我，一发不可收拾，我一直在劝他，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收了心，我以为他已看淡，已经释然。我没想到会有你的存在，更没想到他会遇见你。”

　　周奕辰苦涩而笑：“你失了忆，没有判断的标准，也许从林安那问过我是谁，道听途说我和云庭关系不好。我承认在生意上的确和云庭竞争，这没什么好辩解的，在商言商，即使他是我哥哥，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利益；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陈一宁扯了扯嘴角：谁知道？

　　她揣摩照片，回想卧室那张，背景、布局、着装以及人物等等，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视作照片的复制粘贴。
　　她不敢想却不得不想，世界上真的会存在两个容貌完全相同的人吗？

　　周奕辰写下号码递给她，陈一宁不知所以地接过，听对方解释：“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想清楚可以联系我。”

　　陈一宁只觉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想清楚什么？
　　联系？
　　为什么要联系？

　　“你想让我离开他？为什么？”她挑眉，怀疑他目的不纯，“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我和云庭之间生了矛盾，总之现在云庭不信我，我只能和你沟通，希望你能谅解。我知道一面之词可以作假，包括这张照片，但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去查证。我不知之前你有没有查到什么……我一直给你发消息，都没有等到回信，只能来找你。”

　　周奕辰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语气犹豫又坚定：“云庭他……他也许在监督你，我迟迟等不到你的消息，手机联系不上，依他的性子，这很有可能。包括这次外出，你以为的如愿，也许只是他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