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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桃花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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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是医药世家,在大周的药商界颇具威严。家主秦遇名下有不计其数的药田和店铺,养活了数千长工。
一路上,陈织织听着秦辰宵讲诉“家”里的情况。
秦遇有一个弟弟,人称秦二爷,帮秦遇打点总店生意。秦遇平时很少回来,也未娶妻纳妾,只有一个通房侍女。
听完这些,陈织织下意识抓紧马车的布帘,“恩公回府,我不便......”
“所以让你喊我叔叔。”秦辰宵一边驾马,一边面不改色道。
马车抵达秦府门前,早有秦家人候在府外,一见到“秦遇”的面,立马点起爆竹迎接。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深巷,引来不少看热闹的邻里。
一身锦袍的秦二爷迎上来,“大哥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秦辰宵淡淡颔首,他与秦遇身形很像,加之易容,哪怕是亲近的人,也难看出端倪。
秦二爷不疑有他,笑着迎“兄长”进府。
陈织织坐在马车里,听着巷子里的热闹声。稍许,有个小丫鬟走到马车前,跟车夫交代几句,载着陈织织从后院进门。
大院深宅,阶柳庭花,到处散发着附庸风雅的银两味道。
后院的蔓藤前,通房徐澜儿倚在秋千上,斜眼看着陈织织。
陈织织知道她的身份,没打算搭理。
徐澜儿摇着绢帕,拦下陈织织,仔细一瞧,平平无奇的相貌,登时放下心来。心想哪个男人不沾荤腥,以大爷那样的身份,身边有几个暖床的并不稀奇,只是,这女人相貌过于平庸,大爷是吃多了珍馐美味,改吃素了?
“姑娘看着脸生,是大爷从皇城带回来的?”
一旁的小丫鬟解释道:“这位姑娘是大爷和二爷的远房侄女,来霁城小住几日。”
秦辰宵哪有这么一号远房侄女,徐澜儿根本不信,但家主的威严,不容她置喙,于是像模像样行了个礼,“原来是族中小姐,奴婢失敬了。”
陈织织看了一眼浓妆艳抹的徐澜儿,想必是精心打扮一番,要去“秦遇”那里讨彩头的。
小丫鬟引着陈织织,沿游廊走进正院,恰好看见几个匆匆赶来的男人。
小丫鬟提醒道:“这些人都是本地的富贾。”
陈织织并不感兴趣。
走进客院,桂香萦绕,陈织织忽然想念母亲。以前每逢中秋,母亲都会准备桂花糕,一家人坐在庭院中,边赏月,边品尝点心。
那般惬意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进了客房,小丫鬟打点好一切,站在屏风外,等着陈织织沐浴。
汤浴浸泡肌肤,洗去几分疲惫,陈织织靠坐在浴桶上,隔着屏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冰。”
*
客堂内,秦辰宵端着盖碗,浅刮茶沫,耳边是客人们的寒暄,以及秦二爷的笑骂。
全程,秦辰宵漠着一张脸,叫人窥探不到心中所想。
有人笑脸逢迎,“秦爷久不归家,小弟想孝敬都找不到机会。今晚小弟在鸳鸯楼摆宴,为秦爷接风洗尘,还望秦爷能够赏脸。”
没等秦辰宵说话,秦二爷接话道:“我大哥刚回来,你们一个个别生些歪心思,改日秦府设宴......”
“也不是不能去。”秦辰宵打断秦二爷的话,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人,“但地点和酒客,要我来选。”
一听这话,众人点头连连,能请得动这位爷,还愁生意上没有人脉吗?
一更时分,秦府后厨为主子们准备宵夜。小冰端着一盘五香糕方走向客院,途中被秦二爷拦下。
秦二爷手执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惹得小冰红了耳朵。
“给爷就行。”秦二爷拿过小冰手里托盘,“爷屋里有一对翡翠镯子,赏你了。”
小冰为难,“二爷,这位姑娘是大爷特意......”
“嗯?”
秦二爷一扬眉,小冰不敢再说下去。
灯火如豆,陈织织脱去外衫,准备睡下,忽听门口传来叩门声。
恩公?
趿上绣鞋,她快步走到门口,男子的身影映在菱格门上,与恩公比起来,矮了一截,但在男子身量中算高的。
“门外是谁?”
“姑娘莫怕,我是府中二当家,”门外的人玩味道,“算起来,我也是姑娘的远房叔叔。”
陈织织了然,回道:“夜深了,秦二爷请回。有什么事情,等明儿一早再说吧。”
门外的人失笑,“我是来送点心的,开下门?”
“不方便。”
“那成,我把盘子放在石桌上,姑娘记得自己取。”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织织背靠门扉大口呼吸,经历上次的事,心有余悸。
翌日早膳后,陈织织坐在庭院里赏荷。小冰为她披上薄斗篷,“晨早风大,姑娘还是回屋吧。”
陈织织摩挲斗篷面料,素色暗花缎面,是恩公特意为她准备的?
有风自池塘吹来,吹起额前碎发。陈织织问道:“叔叔回府了吗?”
小冰点点头,“昨儿夜里回来的,还特意来客院看了一眼。”
陈织织内心一暖,但还是觉得直接住进秦府不妥,而且诸多不便,“我想去见叔叔。”
“大爷正会客呢。”小冰扶她起身,“大爷事忙,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连二爷都见不到大爷几面。等午膳后,客人走了,姑娘再过去书房吧。”
陈织织捋好碎发,“那,我想出府转转。”
小冰点点头,“奴婢去备车。”
霁城商人居多,谈生意固然离不了酒楼瓦肆、秦楼楚馆。马车穿梭街市,浓郁的胭脂味扑入鼻端。
陈织织挑起车帘,街道一侧的店铺在视野里快速划过。妓子们倚门卖笑,招揽生意。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前,小冰跳下马车,搬来脚踏,扶陈织织下马,“这里的叫花鸡远近闻名,姑娘一定要尝尝。”
大周民风开放,即便女子下馆,也可选临窗而坐,不必去雅间避讳。
点了几盘地道菜,陈织织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听隔壁桌开始议论秦辰宵。
“听说秦家家主回城了,真是稀罕事。”
“秦爷平日里忙,很少回来。这次回来,秦府的门槛怕是要被人踏破了。”
“像他那样左右逢源的人,到哪里都是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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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织织有点疑惑,恩公是左右逢源的性子?莫非他在酒桌上,与背地里不同?
“小冰,叔叔平日,可爱言笑?”
小冰为陈织织添汤,“大爷性子温和,对谁都是三分笑。”
陈织织更加疑惑,恩公哪里是会笑的人?
小冰又道:“不过大爷这次回来,明显是带着愠气儿的。”
“因何?”
“姑娘有所不知,前不久,二爷做生意亏了本,欠下一百两,差点吃官司。大爷不得不卖掉十间药铺,替二爷还债。”小冰小声道,“大爷回府前,二爷胆儿颤的很,连青楼都没心思去了。”
陈织织拧眉,显然不喜小冰刚刚之言。
秦辰霄:叫叔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桃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