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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   深受郑氏集团被清盘困扰的安菲菲,终日郁郁寡欢,她穷尽大半生为之拼力的豪门梦彻底破碎。年轻时她渴望嫁入郑家一举得天,当真叫她遇见富豪却深陷爱情泥潭。

      由青葱岁月等到眼见迈入中年,直至郑先名病逝她知道自己再没机会。而后她将后半生全部精力投放于盘算郑家的家产上,安菲菲自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开始改变处事方式,强迫自己成为办事有条不紊,淡然置之的人,以此撑过隐忍的岁月,谁知她终是时运不济。
      输了,安菲菲或许心有不甘,但一步之差未及尝试便失去机会,懊悔和不甘正在摧毁她。

      “太太又开始了,您快回来看看吧”

      权叔不得已只得打电话给尽长安,希望他回去帮忙,因为安菲菲再度酗酒。在郑先名因病去世后,她一度消沉无法自拔,开始依赖酒精维持度日,那时候尽长安目睹过她酒后发疯,脾气暴躁的时候对任何人咒骂不止,过度兴奋时整天整夜不允许身边的人休息。现如今她所有的寄托黄粱一梦,她再次选择酗酒维持度日。

      “你要自己回去吗?”
      程优问到,尽长安点点头
      “嗯,我时间比较紧,而且回去要处理哪些事并不知道。你先回北京吧,我们电话联系”
      “可以是可以,怕你一个人不好处理”
      “不会的,有权叔帮我,你放心,明早叫野子送你去机场”
      “别了,邱楠这几天回北京,还是叫他在剧组陪你吧,我自己走没问题的”

      昨天晚上,邱楠临时接到梁玄礼的电话,他问他是否愿意去韩国见见梁尚英。邱楠欣然答应,不为其他,只为他们兄妹二人的亲情,如果他是其中的关键,那么愿尽全力。
      康复痊愈后,梁尚英持续接受心理疏导,她需要并且希望跟过去的痛苦告别。在她自杀的瞬间,她是满怀幸福的解脱全然不顾任何事,誓要逃离令她不断苦痛的世界。在她睁开眼再见光亮的时候,她内心充满矛盾挣扎,那是无法超脱的不甘与重生的窃喜。

      梁尚英自认,人是非常奇怪的。她记得那晚自己一心求死毫不犹豫,沉着冷静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已。现在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满是碎云的蓝天,看着一群群鸟儿飞过去又飞回来,周围人来人往不断跟她交叉而过,人不可能忽然一夜将痛苦全部放下,但至少她开始意识到继续伴随啃噬灵魂的苦生活,与她而言无济于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她想试着面对心里的伤痕,向来是她太过执着,面对它才能够释然它。

      “哥,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我那么恨你”
      梁尚英时隔两个月零七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梁玄礼对话。梁玄礼长叹,无话。
      “有一年冬天在北京,我说我要吃糖炒栗子,当时很晚了,家里人都说不会有地方买到的。我记得我哭了好久,直到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包”

      梁玄礼记得,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刚从跆拳道武馆往回家路上,接到他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希望他买些零食回来,哄骗梁尚英不要继续哭闹就好。然而他实在宠爱妹妹,便到常去买栗子的摊位寻找,碍于时间问题自然是找不到的。不过为叫妹妹如愿,他竟然敲门询问巷子口的摊主能否替他做一份,结果梁玄礼花了近三倍的价钱买到好大一袋糖炒栗子回家。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因为裙子上一颗塑料纽扣掉了不肯上学,非要一模一样的才行,你半夜拿着手电筒翻墙去我们学校操场找,结果被学校保安发现联系家里,爸妈过去签保证书带你回家的”
      “。。。尚英”
      “请听我说完,拜托你”
      “。。。 。。。”

      “你初中的时候有好多喜欢你的人,其中有一个我特别讨厌,因为你跟那人过于要好,好到有一次竟然忘记要给我送领花。我记得回家后向你发过很大脾气,整整气了你5天,直到你跟我保证要跟那人断绝往来”

      说完,梁尚英凝视起他的双眼,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悲伤与不解,她的眼里渐渐铺满泪水,用微抖的声音说道

      “直到有一天,那样对我的哥哥,你,再也不见了。那样的你消失了,我的哥哥,特别疼爱我的哥哥,为了一个人而跟我诀别,但那个人恰好也是我爱的人,因此,我恨你”
      “对不起,我真的。。。非常,对不起。。。”
      “因为你只会跟我说抱歉,所以我更恨你了。我希望永远爱我的哥哥能回来,而不是满脸愧疚的跟我道歉”

      梁玄礼再次沉默,他知道她的要求自己无法达到。

      “这就是我恨你的原因,同时我也希望,它不再是我人生中伤痛的来源。我们各走各的路吧,带着你的爱好好走下去,我带着我的平静慢慢活下去。只希望韩国,你真的不要回来。从此以后我再不恨你,但我也,不想要原谅你,这一点我同样非常抱歉”

      似是解脱又像是诀别,梁尚英说出她的执念所在,梁玄礼得到他要的肯定只不过与此同时,他彻底失去自己的妹妹。得失向来平衡,她跟纠葛放手得到走出泥潭的道路,他得到愧疚的释然,失去曾奋力抓紧的亲人。
      在见到邱楠的那一刻,抱住他的瞬间,梁玄礼的心同时充斥着喜和悲,但他并不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遗憾总是在所难免。

      关于邱楠,梁尚英没有很多话要说,他们相续沉默许久。她像是一位审判者,他犹如等待宣判的人。

      “在刚刚的15分钟里,我很平和的跟你相对而坐,我做到了,谢谢你来见我。我想告诉你,不必带着负担,我恨你不是因为爱你,而是你抢走了疼爱我的哥哥,仅此而已”
      “他由始至终都亦如过去的爱你,没有变过”
      “不重要了,你,他,我们全都不重要。早点回去吧,希望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你是,我也是”
      “好好生活,为了你自己,你值得比过去还要幸福”

      梁尚英没有回应邱楠的祝福,大概在她说完最后的那句“不重要”时,已经跟过去做了完整的告别,未来,她不想要接触到任何与过往有关的事情,不是畏惧而是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她的人生重新开始,再也不会回头去望。

      “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可是要对我好点”
      梁玄礼一边跟邱楠小声说话,一边打开飞机餐食的盒盖。邱楠哼笑出声,侧目瞧他,调侃道
      “有机会让你认识认识程老师,你们大概率会成为好朋友”

      “为什么?”
      “你们有些地方很像”

      过去,尽长安无数次踏进围墙颇高,门掩紧实的别墅家门,唯独这一回打从入门便感到不同往日。首先是家里佣人明显少了很多,两处花园看上去失修多日,矮树丛长出许多分叉来。其次是客厅的落地窗帘遮挡的异常紧实,窗门紧闭。最后是权叔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踌躇不堪。
      安菲菲总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相较于第一次酗酒,这次她变本加厉。她说她讨厌阳光因为十分刺眼,要求家里的窗帘必须拉紧,稍有缝隙就会大喊大叫情绪失控的斥责他人,时间一久加上她时常发酒疯,家里很多佣人请辞。

      “太太说不喜欢闻见草坪修整后的青草味,受不了修建树木的机器声。。。”
      权叔站在院庭中落,说的相当失落
      “我知道少爷你很忙,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叫你回来的。太太的酒越喝越多,主要是她最近开始不肯吃饭,醒了喝酒,饿了喝酒,独是睡的时候不喝,我真怕出人命啊。。。”

      “好,我知道了权叔,你先去休息会吧,我进去看看”
      “不了不了,我等在外边吧,有事情就叫我”
      “也好”

      尽长安敲敲门,里边没人回应因此直接推门走进去。安菲菲穿着她粉红色的真丝睡袍坐在贵妃椅上,头发散乱眼神涣散,若不是知道她酗酒,活像个吸毒的人。她眯缝起眼睛不住打量进来的人是谁,半晌总算认出他后不屑的蔑视而过。

      “就因为要不到钱?你现在很缺钱吗?它对你那么重要吗?”

      “呵呵”
      安菲菲轻蔑的笑着,努力使自己的头抬得更高些,以此维持从前的骄傲
      “虎落平阳被犬欺,轮不到你来嘲讽我,你算老几?”

      “只为嘲笑你的话,我恐怕是不会来看你的,因为,连笑的必要都没有”

      尽长安说的是实话,若以看她结局的心情而言,自己是全然不在乎的,她是喜是悲跟自己无关。他肯答应权叔的请求回来帮忙,完全是念在多年来安菲菲的的确确为他姐姐的事情奔走,不管是警方或是□□,她没少安排疏通打探刘睿的消息,暂且不计她的真实目的是如何,毕竟安菲菲有过尽心尽力,那么尽长安无法在她落寞的时候置之不理。

      “我送你去戒疗中心,费用由我支付,等你戒掉酒精再回来”
      “哈哈哈,郑淼,你是要把我关起来对吧?送我治疗?呵呵,天大的笑话,你不是一直要摆脱我吗?机会来了,你走吧”
      “我如果要对你置若罔闻,只需要对你熟视无睹,任由你沉沦然后疯掉”
      “我要500万,你愿意给我吗?”
      “当然不愿意,我不会再给你钱的,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外”

      安菲菲说着说着,开始痛哭流涕,泪水鼻涕揉在一起分不清楚干脆扯起手边的物品,随意擦拭而后疯狂大笑。分明是笑声却听得很是悲鸣,狂笑出声再度绝望落泪,直到最后她如同看不见,听不到尽长安说话,空洞的目光痴痴恋恋,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中,她口中念念有词的跌撞起身,不断翻找屋里的东西,没多久揪着一块小手绢蜷缩在床边默默睡去。

      送安菲菲去戒疗中心的过程异常艰辛,她从沉醉中惊醒,又再度因醉酒昏睡。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导致所有人无法跟她沟通,不得已,现场医护人员建议尽长安实施安眠强行入院,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在尽长安心里,他希望安菲菲在意识清醒时自愿前往,既有助于她安心治疗酒瘾,同时免得她误认为自己被人抛弃关进某个神秘组织永远回不了家。奈何事已至此,现实由不得他过多争辩只得同意为安菲菲注射镇定剂。

      “权叔,家里所有佣人的开支向来全是经你报账的,你算算我应该给你多少工资”
      “少爷是要辞退我吗?”

      两人站在安菲菲病房门外的走廊上,尽长安提到愿为权叔支付拖欠的薪水。然而权叔听出他的用意,惊讶的反问他

      “我身体还可以,再做几年不成问题的”
      “现在家里没人了,况且大概会很久很久她都回不去的。你留下来实在耗费时光,我会给你一笔养老金,很多年前听说你在乡下有村屋,不知还在不在,不过没关系,房子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太太醒过来一定非常害怕,她会觉得大家把她关起来,再也不让她出去的。我想要时常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但愿她康富的快些,早点回来”
      “那么大的房子,全靠你一个人的话,怕是辛苦你了”

      尽长安见他不肯接受自己的意见,便不再勉强。权叔轻声叹气,摇摇头

      “人呐,一生为情所困。唉。。。少爷,我想接小少爷回来住,行吗?”
      “你要郑焱回来?”

      权叔点点头,感伤的说

      “我知道小少爷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他跟我是很亲的你知道,我带他在家里一来好好照顾照顾他,二来万一太太有天康复,或许他们母子有重归亲情的那天”

      听了权叔的肺腑之言,尽长安自然欣慰,郑焱能够在家里生活可是要比在香港的疗养院好太多,况且自己有时间就能回来看他,若有朝一日如权叔所愿,他和安菲菲母子重逢,那是喜上加喜的好事,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好,那我马上去办郑焱的事情”

      隔日,尽长安的时间实在无法跟郑焱回澳相交接,迫不得已满怀遗憾必须先行一步,临走前他和权叔交代许多事情,权叔统统应下,他感激权叔的忠心耿耿,权叔欣慰他是个心存善念的人,纵然这个家没有给他拥有的温暖,关怀,反倒是留有无尽的悲伤跟心痛,但尽长安依旧顾及“家”的意义。

      “瞅什么呢你?再看能看出金条是怎么的?”
      罗盼不明白程优端个肩膀,两眼直勾勾死盯盯的瞅着桌上合同为何一言不发
      “哎哎哎?哥们儿!”

      “。。。罗盼,你要干嘛呀。。。?”
      “我?我白纸黑字全打合同里了,咋突然不认识中国字吗?”
      “不是、不。。。你、你你要签我?!”
      “对呀,未免以后你让别人签走了,我必须先下手为强,我们公司要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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