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辉（双重生）》敛长空

20、第二十章

　　裴易看着女儿缠着儿子，吵闹着怪他失约，没什么力度地劝导着。

　　“回来就好，绾华，莫要闹了。”

　　裴绾华闻言冷哼几声，终于放过裴乐的衣袖，几步走至一旁，对同侧椅上的黑袍青年挂起笑来。

　　“阿翕，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遇到麻烦了？”

　　秦翕含着笑，但还未回答，就被窜过来的裴乐插话道：“可不是吗！差点你哥我就要挂彩了，多亏秦兄在。”

　　见他说得轻松，裴绾华也没当回事，毕竟前世裴父也曾派人围剿那群山匪，只不过不是裴乐他们，但赢得快速漂亮，想到这里，裴绾华腹诽一阵自家亲哥，又察觉到什么，调侃道：

　　“怎么不是秦兄弟了？”

　　“哎呀你可不知道……总之，从今往后秦兄不但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这四字重量不轻，裴绾华当即察觉不对，笑意微滞，下意识观察裴乐一圈，在他愈发心虚的表情中，突然扯开他的领口，看着他胸口蛛丝软甲明显被划过的痕迹，失声道：

　　“你这蛛丝软甲怎么有痕迹了？！”

　　“别急别急，这不没事嘛，有惊无险的事。”裴乐就怕看到这一幕，急忙笑着安慰。

　　裴绾华再三确定他没事后，又转向秦翕，似是也想扯出蛛丝软甲看看，可在自家父亲和哥哥的瞪视下到底没做成。

　　秦翕看着好笑，也不忘开口安她的心。

　　而待所有人都平静下来后，沉默许久的裴易终于开口。

　　“发生了什么？”

　　秦翕闻言眸光微闪，有些思量的意味，目光撞进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裴乐，他笑着点头，裴乐这才出声道：

　　“那群人不是寻常的山匪，训练有素精通地形，甚至还想出了借着地形绕后包抄的法子，要不是秦兄半路发现，我们可能真的就被围住了，即便这样，也还是苦战许久，晚了时间。”

　　裴乐说着，语气也低沉许多，他还是经验不足，深叹一口气后，他重整气势，又回到原先跳脱的模样，看向秦翕问起自己憋了好久的问题。

　　“对了秦兄，我一直想问，你中间消失那么久，原来是早就发现端倪前去调查了吗？”

　　突然被点名的秦翕一怔，他莫名地看了眼裴绾华，正对上她莹亮的眸后又忽的挪开视线，轻咳一声后嗯了一声。

　　裴绾华看着，总觉得他这一声嗯里莫名有股心虚劲，她眯着眼睛盯他半晌，似想到什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似笑非笑道：

　　“阿翕，你那时候不会是跑了吧？”

　　秦翕微微睁大眼睛，难得将惊讶表露的彻底，看着裴绾华愈加危险的神色，他最后还是诚实点头，“我留下总归不好，况且……”他也有他要做的事，不过如今，他想法又变了个个。

　　他认真道：“不过现在我暂时不走了。”

　　回答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裴绾华纠结半晌，只好再次以冷哼结束话题，那边裴易与裴乐的对话也告一段落。

　　知子莫若父，看着裴乐明显藏了话的神情，裴易垂眸一瞬，便笑着开口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这件事我会查个明白，你们此行辛苦，快些去梳洗休息去吧，绾华也是，都去吧。”

　　三人对视几眼，难得地一同听话，出门后，也鲜少的不曾同行。

　　分道扬镳后，裴绾华在裴姵的提示下终于想起那三封快要发霉的帖子，取来一看，第一封便是春耕节宫廷组织的曲水流觞宴席。

　　她皱眉看了半晌，疑问道：“我记得春耕节当日，是朝中用九品中正制来选拔朝臣的日子，怎么办起曲水流觞来了？”

　　“听说是赵沈几家提议，说流觞宴风趣文雅又考验才华，陛下最后也默认了，然后便约定俗成。”

　　裴绾华听罢沉默许久，后忽地冷笑一声，“默认？可真是一步一试探，逼着人无路可退之后又要如何？”

　　她心里默念世家二字，不知怎的，她灵光乍现，察觉出不对来。

　　“当时明明他们围剿之后上报内容，说山匪愚笨不堪，被围剿后束手就擒，怎么和哥哥所述的情况完全不同？”

　　上一世前去围剿的是驻守京城的另一军队——北盛营，其领兵头领是世人皆知的拥皇派，不大可能存在谎言，但对裴绾华而言，她更愿意相信的是裴乐与秦翕。

　　其间她心中飞快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回神转身，抄着原路走去。

　　刚走至裴易书房外，裴绾华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何书房门口的仆从神色古怪，便与裴易书房内三张熟悉的脸撞了个正着。

　　可太熟悉了，离上一面分开还没一炷香时间呢。

　　裴绾华冷笑连连，脚步重重地踩出声音，一步一步走至自己方才坐着的位置，对着坐上那人皮笑肉不笑道：

　　“哥哥，刚才是我在这坐着。”

　　“……”

　　裴乐接连被裴绾华敌我不分的阴阳怪气一阵后，肉眼可见的冒出汗来，怎么说都不对，他急忙朝一旁作壁上观的秦翕使眼色。

　　秦兄救我！

　　秦翕还未想好如何开口，这一幕便都被裴易看进眼里，他看了眼裴乐，最后将目光定在秦翕身上，深邃睿智的眸中饱含思虑。

　　乐儿或许自己还不知道，他已经对秦翕极为推崇了，这短短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儿话说不明白，既然秦公子去而复返，想来对他的话有补充？”他开口回归正题。

　　秦翕早就察觉到裴易的视线，对其中的审视也明白几分，他只淡然回视，道出的第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面露震惊。

　　“那群山匪根本不是山匪，他们是北盛营的暗营，背后掌握他们的，是沈家。”

　　“小子妄言！”裴易几乎是瞬间低喝道，他沉下脸来欲怒未怒的神情历经数十年权柄加持，有着深厚严肃的压迫感，兄妹俩已然不敢吭声，然秦翕仍坐的端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们都是您的儿女，您不必故作掩藏，我能知道的事，您应该更清楚才是，明面上的北盛营，其实早就被架空了不是吗？”

　　裴易怒极的神色突然诡异的平静下来，可这份平静似乎比方才那份愤怒还要令人胆寒。

　　“沈家的事情你如何知道？”

　　“人总有秘密，您只要知道，最了解敌人的，就是他的敌人。”

　　秦翕仍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