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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共生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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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表示自己除蟑螂的时候手艺还不太熟练,能量消耗有点大,可能还得再晒会儿太阳,温悬想着既然发了信号弹,或许其他没事的队友也能找过来,于是便坐在这种看似路边绿化带全都有,但以自己的知识量一时想不起来是啥的植物椅子上,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简单跟秦砚说了。
“这件事没问题才有鬼了,咱们莫名其妙地昏过去,热武器都被缴了,那个衣着高档的小青年出现的也突兀,还有这些重回改革开放前三十年的建筑。”
“走一步算一步吧。”秦砚也隐约感觉到违和,自然而然地牵起温悬的手,又晒了一段时间后,收了这片植物堡垒。
二人走出来后,刚才还似乎坚不可摧的绿色“建筑”就变得灰白,很快散作一地尘土,而这场景温悬似曾相识。但区别是,这次地上并没有催生什么植物的迹象。
“你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秦砚秒懂温悬问话里包含的意思,解释的很详尽:“毕竟让它们长出来也消耗营养,我打完这堆巨型小强之后就渐渐能感觉到能量的流动,这些叶子在光合作用的时候会缓慢地产生能量,枝叶生长的时候又会从我体内抽走一部分,不过挺少的。刚才我是把植物里的能量全都收回来,节约嘛。如果不收回能量就割断的话,它们就能脱离我活一段时间,但是会失去能量转换的功能,没法自己生长,直到能量耗尽就也变成刚才那样了。”
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能总结出如此清晰的规律,温悬一时感到莫名的自豪,继而忽略了其中的异样。随后温悬暗自心念一转,明白自己断掉身上丝状物的时候并没有主动抽回能量,于是那片地上的残余能量致使杂草快速生长了一小会儿。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但温悬尚认为自己能控制那弱不禁风的融合对象,又有点偏执地不想让秦砚知道自己和一种诡异的东西融合,于是只说自己也和一种植物融合了,具体品种未知,以后也不打算让秦砚看见。
夕阳西下,天空染上了不详的红色,秦砚难得固执地牵着温悬的手不放,温悬一瞪他他就冲温悬笑,笑得那叫一个温柔缱绻眉目含情,完全没有一个特遣队员的身份包袱,温悬本来心思就不那么光明磊落,加上秦砚那个风流模样生得实在是好,男性荷尔蒙不要钱地盯着温悬一人撒,让人非常的没脾气,温悬被暧昧的气氛熏得脑力告罄,一时间乖得像回到了16岁。
突然两人头上一黑,背后一个影子飞速从高处掠过,温悬反手就抽了匕首,秦砚没有武器在手,但从衣服下面伸出的张牙舞爪的枝条好像比匕首威慑力还要大一些。
结果影子一落地大家就愣了,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架势瞬间变成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场景。
“子文你没事吧??”温悬看着谢子文恢复正常的脸,和头顶耷拉的两只白绒绒耳朵,不确定他这是有事还是没事。
他一个一米八五的阳光爽朗型大小伙子,头顶多了俩垂下来还会忽扇的兔子耳朵,竟诡异的有点萌??
谢子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十分与场合不兼容,他抬手安抚似的顺了顺兔子耳朵的毛,温悬和秦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四只眼睛统一表达出“谢子文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顺毛!你是疯了还是疯了!你真的没事吗!”
“唉,我好不容易把尾巴收了,但是它胆子太小了,一定要听着周围的动静才行,死活要留着耳朵……哎!我摸的不是我自己啊!是这只小兔子。”
“……我可以理解为,你体内现在有一只活着的,能跟你交流的兔子吗???”
谢子文纠结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也不能说是交流吧,毕竟兔子本来也不会说话。是这样的,咱们当时不是刚疏散了一批居民嘛,里面有个小姑娘养了只小兔子,我眼睁睁看着那小姑娘基因崩溃了,她最后一刻,只剩下头部还保持人形的时候问我,能不能帮他照顾这只兔子。”
似乎是回想起小姑娘惨不忍睹的景象,谢子文皱了皱眉:“我一看,那么小的一只垂耳兔啊,跟个白色的毛线团似的,刚断奶没多久吧,在纸盒子里面委屈吧啦地缩成一团了都,我想着回去扔给后勤部的养,就先带在身上了,结果一觉醒来兔子没了,我还傻乎乎地搁那儿找了一圈,以为是跑丢了,谁知道是融我体内去了啊!”
“你能感觉到它?”秦砚没目睹谢子文融合时候的惊悚形象,温悬满脸神情复杂,于是开口详细询问情况,以后也好互相借鉴一下异变之后的处理方式。
“我掌握主动权让自己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才发现,那小兔子也不会跟我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情绪,周围有动静会慌张害怕——虽然我觉得它看到什么都害怕——它应该能通过我来感知,不过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兔子估计啥都不明白,慌的一批,带着我一块心慌紧张,那耳朵都是支棱着的,我安慰了它一路,你看,”谢子文指了指毛绒耳朵,那下垂的兔子耳朵还回应似的翘了翘,“这会儿才安下心来,可算不给我竖着俩耳朵了。那种感觉很难以形容,就是清晰的知道有另外一个意识,不存在任何一个身体部位里,好像已经跟我自己融为一体了,但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个体,不用说话或者刻意想什么就能互相感知。”
“也可能是因为你这个融合对象连它们自己物种的交流方式都不会呢。”温悬若有所思地说,“但是我就感觉不到有别的意识啊?砚哥你呢?”
秦砚摇了摇头:“没有,我可以肯定就我一个,这些植物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另外的个体。”
“还没来得及给你们看上面给的邮件,当时光忙着救人了,一天八百个各部门的邮件都没空仔细看,我就只扫了一眼。”
谢子文晃着兔耳朵给了他们的温小队长一个充满信任的眼神,因为他知道队长这“扫了一眼”等于先记下来以后再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慢慢想,特遣队最年轻的队长就是这样带着他们一次次活着完成任务的。
“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之前研究所的人发文件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说,情况大致分三种,第一种被称为“过载”,即我们俗称的基因崩溃,是没有融合对象,但是生物的基因融合了,无法维持原生命体的体征,然后会导致原生命体死亡——至少是咱们人类看上去认为的死了,不排除其能量体存在的情况;第二种为“异化”,是我和秦砚这样,没有跟其他生命体融合,但是基因被融合了,导致我们表现出了其他种类生物的特征和习性,只要脑子没事就还是原来的我们;第三种就是最棘手的情况了,“共生”,很多生物经过物理接触加异化,真正意义上由不同个体融合成了同一个个体,不同意识会争抢控制权,如果没能稳定下来,那就是过载了,而稳定下来的,可能会根据二者的强弱来决定融合部分的多少。第二三种情况,研究员给的简单区分方式是融合个体是否出现了质量叠加,现在我们又知道了可以通过意识的个数来自我感知。”
“说起来,你们见到过两个以上的生物融合在一起吗?”秦砚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温悬和谢子文都愣了一下,然后发现,从没见到两个以上生物特征的个体。
“有三个可能,一是融合多了的都过载了,二是这次导致基因灾难的源头并不会使两种以上的物种融合,再不然就是第三种,变异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秦砚缓缓地道出推断,一只手还搭着温悬轻轻捏他后脖颈,手法像是摸小动物,温悬对他的触碰过于习惯,专心思考时只觉得挺舒服,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谢子文发光发亮地看着两位队长的小动作,孤苦伶仃地摸摸自己的兔耳朵:“我希望是第二种,毕竟它还是很乖的。”
比起带着兔子宝宝平地一跃三四米的谢子文,不知道梁宵和何桢有没有在一起,状况如何。谢子文说完话,温悬才发现自己脖子上透过黑手套传来的温热,刚准备苍白无力地解释两句就见谢子文安详地露出一个你们终于公开了我懂我懂的表情,违和又可爱的兔耳朵还应景地摆了摆,温悬一头问号地想撬开谢子文的脑袋看他懂了什么。
空气突然静止,也不知是不是落日余晖这个角度特别能彰显影子的巨大,但刚才还插科打诨的三个人已经动作敏捷地闪身备战了。
“我就想问一句,如果按理论融合后的俩生物总质量不变,那这个大扑棱蛾子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