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共生》白夜苍茫

5、电量不足时需要什么

　　谢子文头皮发麻，那黑影竟是一只蛾子人立而起，但它的大小显然不是一两个人攒在一块儿能满足的，这六米见方的大翅膀隔着十几米远都在簌簌地掉磷粉，要不是三人身经百战怕是已经恶心地扭头吐了。
　　“这大小得是只大象了吧？与其让我相信这地方有动物园，还不如直接说有人搞鬼算了。”被融合的物种什么特征都不剩，三人无从猜测，这蛾子虽然本来应该不吃肉，但温悬连吃人的爬山虎都见过了，对这些东西的食性毫无信心，况且这半栋楼似的蛾子悄没声地爬到三人背后突然“站起来”，狰狞的口器都快伸过来了，恐怕确实对他们有什么想法。三人退到十米开外，“口罩和护目镜有吗！”
　　秦砚和谢子文一听也反应过来，默契地秒戴护具。
　　“它刚才是爬过来的，应该还不适应怎么飞，也可能太沉了飞不动，趁这会儿捆住它翅膀，别吸入磷粉。”
　　秦砚和谢子文拉开安全绳，一左一右地绕，而温悬吸引着大蛾子的注意力，它想扑向温悬，但巨大的翅膀带起的风反而送了温悬一程，温悬闪身避过，引着它往秦砚和谢子文拉开的绳索中间跑，一手掏出飞虎爪对着那不断掉粉的翅膀根用力一掷，飞虎爪直接戳破了翅膀嵌进后面一所平房的房顶某处卡住了。
　　那蛾子翅膀破了似乎也没觉得疼，倒是被激怒了，更加疯狂地跟三人转圈圈，可惜战斗力不济，没几分钟就被三人死死地拴在了身后的矮了它半截的平房上。
　　“这蛾子也是本事了，跟个大家伙融合竟然抢到主动权，就是实在太恶心了。”
　　“这玩意儿怎么着？”秦砚身手好，宁可来来回回都跑大圈也没让那蛾子身上的东西沾到自己半点，温悬作为诱饵就比较惨了，正在疯狂抖落身上的粉。
　　“我可不想用匕首在蛾子上雕花，咱三个特遣队的连把西瓜刀都没剩下，先栓这儿吧，看它这小身板也跑不了。”

　　三人兜兜转转了半天，愣是没走出这片缺少辨识度的房区。
　　“说到流水线产品，还真像是……”温悬面色沉重地和秦砚交换了个眼神，秦砚点点头，淡淡地笑了下：“不为害命，没事，人迟早会出来的。”
　　夜深了，三人索性回到温悬曾经路过的那家小商店落脚，刚好有一堆劣质小台灯和电池可用，温悬只见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它们能前后分布的话还是可以当宠物养养的。”至少留下一颗完整的猫头或者狗头也好。左右分布确实是长得惊悚了点，秦砚瞧着瞧着竟感到一丝喜感，唇角上扬地跟他的小队长聊天。
　　“前后分布没准儿就两边都是脑袋了，恭喜你猫狗双全。”温悬也乐了，一边啃面包一边搭话。
　　因为先前听温悬提起过，此时见到那只日子过得非常祥和自在的猫狗混合体还觉得颇为亲切。
　　这“两”只显然是家养的品种，吃猫粮狗粮不说，晚上还进屋睡觉，既没攻击性且不怕人，此时就趴在商店里，“嗷呜”一声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皮，和三人隔着货架相安无事。

　　温悬一路上其实有所觉察了，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只见少不见多，明明吃了东西也感觉不到饿，但隐约有种缺能量的感觉。自己那个植物不会真的是肉食性的吧？连个叶子都没有恐怕不能光合作用。
　　温悬脑内灵光一现，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砚哥，你是今天早上醒过来的吗？”
　　“不是啊，我变成这样都三天了，前两天光顾着把扎地下的根弄出来，可真的是费劲，现在好多了，要不然也没法感知能量。”
　　谢子文在一边听到也插话：“队长你不会今天才醒吧？怪不得放我自己孤苦伶仃地蹦跶了三天都没找到你们。”
　　秦砚敏感地察觉温悬话里的问题，还没来得及细问，结果一回身就接到猝然昏过去的温悬，那人简直毫无预兆地倒下，秦砚把他抱了满怀，连忙检查温悬的身体状况。
　　谢子文也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打怪兽呢怎么突然就晕了。”
　　秦砚默不作声，带着黑手套的双指按在颈动脉试了一下，拨开他眼皮看瞳孔，然后谨慎而细致地检查温悬身上是否存在外伤。
　　“左臂有鞭打伤，伤口没有异化和感染症状，”秦砚边看边念，温悬的上衣除此之外完好无损，裤子上细看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情况秦砚几乎是熟悉的，因为他自己就是无意识间扎根的时候被植物戳了满衣服的洞！
　　温悬说他也和植物融合，而且仅仅是异化的时候，秦砚其实并不怎么紧张，毕竟不存在争夺主权的危险，除了可能有些该植物特有的属性之外，也可以控制在没多大影响的程度之内。而且说起植物，秦砚下意识觉得温悬应该也是可以光合作用的，只不过他现在还不会用，一时没深想温悬为什么和植物融合了还在啃压缩饼干的问题。
　　秦砚已经发现自己不适合吃人类食物了，也就喝喝水，扎个根，晒个太阳，但是一路上温悬却没有展现出和植物融合导致的特征！
　　加上温悬刚才突然神色凝重地发问，秦砚几乎马上意识到，温悬或许是三天都没有获取能量，极有可能是饿晕过去了。

　　然而怎么办，难道把温悬叫起来让他扎根长叶子吗？
　　秦砚一时无措，按理说人晕过去时，植物本能会让他下意识地汲取营养，但温悬没有表现出任何植物特点，反而昏迷中还在皱着眉，像是在和什么抗争。
　　还能和什么抗争？那只能是温悬体内属于植物的那部分基因了。
　　秦砚猜到温悬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让植物生长出来，然而不生长出来的话他就无法获得能量，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温悬难道要某种意义上“饿死”自己吗？！

　　谢子文听了秦砚的推测之后也着急得不行，他这个人编代码心细如发，生活上说少根筋都是抬举他了，竟是还没有吸取被兔子融合的教训，伸手就去探温悬的情况。
　　秦砚来不及阻止，谢子文就没带手套碰了温悬的脖子一下，大约只过了不到一秒钟，谢子文如同被雷劈过一样猛地抽回手，脸色愈发憔悴，一脸惊恐地跟秦砚说：“温队……好像在……吸收我的能量……”
　　“我之前都感觉不清楚自己的能量这回事的，就刚才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在被抽走，按这个速度不出半分钟我可能就得扑街了。”
　　“还能这样的吗？”秦砚感觉十分奇怪，什么物种有这种特性？马上摘了手套就要去试。
　　谢子文见状十分紧张：“秦副队你别冲动啊！我感觉很危险，而且你看温队他吸收了能量但是毫无反应啊。”
　　秦砚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果他可以这样吸收能量的话，我全都给他就是了。”
　　一双骨节清晰修长的大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捧住了温悬露在外面的脸颊，掌心因紧张和担忧而变得更加炽热，带着点水气。
　　触碰的一瞬间，秦砚觉得自己仿佛在抚摸一块细腻的丝绒，有种轻微的电流感在接触面徜徉，那感觉并不如谢子文触电似的反应激烈，稍微精确点形容，倒像是在摸轻度漏电的磨砂金属表面。秦砚不合时宜地想了下，皮卡丘漏电的时候摸起来会不会就是这个触感，温悬的皮肤本是光滑柔软的，此时却有种磨砂的效果。
　　而能量的流失并不快，秦砚不知是到了自己这里温悬就不好吸收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至少这样能多多少少把能量给温悬一些就好了，对谢子文而言的高危触碰，于自己却并无任何杀伤力，况且秦砚怀着私心，不太想让谢子文碰温悬。
　　谢子文见状无事，咦了一声终于开始安心等待，一边保持了杂食动物的习惯，狂啃食物补充刚才流失的能量。
　　秦砚忍不住轻轻摩挲温悬的皮肤，从眉目开始描摹，至耳根，至下颌，再到此刻略显脆弱纤细的脖子，以公谋私地将人抱进怀里，明目张胆地磨蹭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好想直接吻上去，说不定这样传递能量更快呢。
　　秦砚难得不要脸地想了想，然后也仅仅是暧昧不明地抚过小队长的喉结，倒是引来温悬一声轻哼。
　　很小声，却犹如一道炸雷把秦砚劈成了一块焦木，温悬这么多年来是挨刀都不肯吭一声的，可刚才那一下是完全不同的。
　　是带着点撒娇和索求意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