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停棹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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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祈走后没过多久，林愈就醒了。
大黄的饭碗是满的，她洗漱完，在吧台前站了许久，才拿起手机。
还没来得及看热搜，乔璐就给她打来电话。林愈接通，放在耳边，“乔阿姨？”
“林愈啊，你爸是不是在外面欠债了？”
乔璐的声音在发抖，很明显她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可手机那边没什么杂声，林愈听不出是出了什么事。
“人家高利贷公司的人找上我们家门了，我老公儿子不在，家里只有我儿媳妇和刚满月的小宝。”
林愈手一抖，打翻了吧台边缘的玻璃杯，杯子在她脚边摔碎。大黄闻声，从窝里惊起，走到林愈身边。
“乔阿姨，你那边怎么了？他们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乔璐的声音带着鼻音，“就是…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只是你爸从前的房东啊，和他几年没联系了。给他打过去是空号，我只能给你打了。我求求你，求求你过来吧，我儿媳妇刚出月子身体不好，我孙女她还是个刚满月的娃娃……”
“我马上过去。”
林愈放下电话，将大黄抱走，迅速打扫了玻璃碎片。换了衣裳，然后直接报警，往乔璐家赶。
她心急火燎，生怕那些人对乔璐一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车停在乔璐家楼下，林愈不见警车，故而并未上楼。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给乔璐打电话。
“乔阿姨，我现在正在路上，你能让他们接电话吗？”
乔璐颤颤巍巍，将开着免提的手机递给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看了眼手机，吸了口烟，“你就是林禾仲他女儿？”
“是，但是他在我初中的时候就把我弃养了。”林愈道，“你现在来的这家，只是我小时候跟着林禾仲租房的房东。我虽然是女儿，对林禾仲来讲却是拖累，早就没有他联系方式了，你被林禾仲耍了。”
她冷静下来，才细细想道，林禾仲不把她的联系方式直接给催债的人，而是迂回地让这些人先来找乔璐，是料定了乔璐会给她打电话。而她就像刚刚在家里一样，担心殃及无辜，所以会跑来找乔璐。
她一旦露面，被那些人记住，查到她有钱，以后肯定要来缠她。毕竟这些人的目的是要钱，只要拿到钱，谁给的并不重要。
所以她不能上去。那些人并不敢真把乔璐怎么样，再生气也应该去找林禾仲算账。
对面有些交谈声，但内容无法听清，想来是男人听到她这样说，在和旁边的人交流。
林愈继续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公司？要钱去找林禾仲，不要来找我们麻烦。”
“你过来，过来说。”
林愈看着警车到了，直接挂了电话，躲在角落里等着，她要看到那些人离开才能放心。
周子言来了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很急：“林愈，你看热搜没……”
“我顾不上，我现在在乔璐家楼下，我爸把她们地址给了追债的人。”
“啊？”周子言一惊，随即对她道：“你冷静一下，你千万不要上楼去。先报警，报完警赶紧走。”
“我知道，警察已经来了。我先等等看，如果没事了就离开。”
周子言舒了口气，“那你小心一点，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放心，不用。”林愈看到单元楼里有人出来，就小声道：“先不说了，他们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两名警察，后面跟着三个黑衣服的高大男人，为首那人肌肉虬结，蓄着胡须，一看就能确定身份。警车离开，几人走到一辆黑车旁边，瞧着是在说话，但林愈听不清。
为首那男人道：“林禾仲他妈的耍老子，现在找他去。”
另一人道：“这房东是没什么关系了，但他那姑娘……哪知道是真是假，先查查他姑娘是干什么的。”
“他姑娘也耍我们，说要过来，结果报了个警。”最后那人啐了一口，“再给她打个电话。”
这小区不大，只有一个门。林愈打算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小区里安静，低声说话听不清，可铃声足能听到。那些人一怔，向着声音方向看去。林愈慌乱中挂掉了电话，与此同时那些人的电话也被挂掉。
他们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在哪儿！快追！”
林愈扭头就跑，单元门她进不去，放眼望去也没什么藏身之处，只能先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她对这个小区分外熟悉，知道在哪里有一个商店，商店有一个后门，穿过就是小区围墙。围墙很矮，翻过去就是大街。
“妈的，人呢？”
林愈早已跑到大街上，快速混入人流中，来到附近的商业街。
她抚了抚胸口，安定下来。想起周子言说的话，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依然挂在那里，没有沉下去。
林愈看到，停住了脚步，停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的心几乎在一瞬间如坠冰窟，她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只是陷入深渊般的无力感里。
不远处是商场，这条街上的门店多是小吃，远远可见街角露出的一盏红灯笼。往常遇到宸州府的门店，总是在排着长队，现在却一个人都不见。林愈走过去，见那店已经关了，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标识。
“开着还不如关了赚钱呢！最起码还能省个水电费。”
“可不是得关，昨天有人来这里闹事，连白花都摆上了。你说说这，搁谁敢开下去啊！怕不是都要闹出生命危险来！”
“宸州府也是的，非要用那么一个画师，我还挺喜欢他们家牛肉丸的，每次逛街必买。”
林愈站在那店门口，听着路人往来议论。她叫了辆车，迅速关了门，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快点。”
车子驶到宋祈公司，林愈下车，快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员工们并没有投入进工作，而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小文从二楼匆匆跑下来，拿着手机打电话：“坏了！坏了！宋总和许总吵起来了！”
公关部梁主任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正好和林愈打了个照面，在一楼办公的员工们也往这边探看。
梁主任的眼神上下一扫，将她打量一番，“呦，这不是我们林大画师么！”
林愈上前一步，“不是要解约吗？解约协议备好了没？”
梁主任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备好了，正等着给你发呢。看来我们宸州府的委托合同还得改得全面点啊！像这种情况，就应该单方解约，你该赔偿赔偿，还非得走这么个形式，浪费时间。”
“既然备好了，就拿过来。”
小文也过来这边，稍用眼神示意一下梁主任，梁主任就重重从鼻间喷出股气，不善地看了眼林愈。
看来宋祈还是没同意。
“拿过来吧，我给她送上去。”林愈望着他。
梁主任也没再犹豫，从办公室里拿出打印好的纸质协议。林愈接过，也没有犹豫，随便拿过支笔，签上自己名字。
她连协议内容都没看，小文和梁主任对视一眼。
会议室里，双方依然胶着着。江冉和颜熙早已不再作声。
一人给许茉打来电话，许茉接听完，冷笑着对宋祈道：“已经关了三家加盟店了，你满意了？也是，顾客都没有，白耗着水电燃气干什么？我看我也趁早回去睡吧！在公司呆着不仅没用，还糟心。”
“许茉……”
“别说那么多了，就一句话，你有没有办法收场？如果有，赶紧说。没有的话就按我们的意思来办……”
门开了，林愈进来。
许茉似是没想到她会来，暂时收了声，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到江冉身边去，靠着窗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宋祈望着她，她走到宋祈身边。
“解约协议，只要我签字就够了，你可以不用再签了。”
她将那张纸放在宋祈面前的桌上。
许茉三人都注视着她，宋祈则是注视着那张纸，没动。
会议室里就这样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窗外细碎的树叶声。不知过了多久，林愈以为她是在纠结，正要出言相劝，却见宋祈将那张纸拿过，遂撕得粉碎。
碎纸洒了一地，宋祈起身，与林愈擦肩而过，出了会议室。
许茉见此一幕，气得将手中的外套狠狠扔在地上，“妈的，老子不干了！”
说罢，她也大步离去。
江冉见状，拍了下头顶，赶紧追出去。颜熙则是安抚林愈：“你别难过，也不用担心她们，我们先想办法解决问题。你还能不能找出一些证据，可以直接反驳谣言的？”
林愈木然鹄立一阵，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用力回想。她的思绪很乱，加上今天乔璐家的事，都像是被濡湿发霉的稻草一层层叠压在心头。
忍着脑间的撕扯痛楚，她搜寻着记忆，把每一块儿将沉未沉的浮木搜罗起。过去太多事了，每一件都像渐行渐远的孔明灯，飘至远处，有时不等灯芯蜡块燃完，就坠入魆黑海里。
她抓住了一条有用的记忆，眼中一明。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停棹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