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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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空俯瞰这座彩斑斓的城市，看着渺小如蝼蚁的车辆与行人，很容易让人莫名怅然若失。
李圣音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歪着脑袋，用毛巾擦着头发。
她放空思绪，没注意到套房门被人刷开。
Lily动作轻巧，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打眼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会客厅那台三角钢琴脚边。
她上前拾起散落在地的十几册纸张，余光一瞥，这才发现角落里，倚靠着玻璃窗的李圣音。
“Elena……”
Lily放低音量，轻轻呼唤一句。
李圣音茫然地回过神：“这么晚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咯！”
Lily拖着李圣音的手，将她带回浴室，为她吹头发。
李圣音半蹲着以方便Lily的动作，重心有些不稳，伸手圈住对方的腰，扬声道：“好不容易和男朋友在一个城市，你多陪陪他吧！没事不用往我这里跑。他发展的越来越好了，你如果留在香港，肯定有更好的发展……”
怀里人的声音夹杂着吹风机断断续续传来，Lily微乎其微叹气，随后笑道：“你嫌弃我了？”
李圣音最怕被误会，夺走吹风机，郑重其事道：“你在我身边做助理，始终是大材小用。正好回来了，我想举荐你去正经公司，做回相关专业。这样你和阿Ken也有机会多相处。”
Lily嘟着嘴：“我知道你是好心啦！但是，我还是想跟着你巡演，不想留在香港。”
李圣音从小到大，除了大学第一年，一直陷在音乐圈里，旁人都以为她不食人间烟火。
但人们往往忽略，从众多音乐天才中脱颖而出的“才女”，本就是在高压竞争中产出的人物。她其实比同龄人更敏感、更锋利一些。
她捕捉到Lily的烦躁，小心翼翼问：“是不是车子被我弄坏了，所以他和你闹别扭了？”
“不关你的事啦！”
Lily随手抓起一瓶护发精油，边帮李圣音抚平凌乱的发丝，边解释：“他从北京调到香港工作之后，就变了。我和他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他呀，现在动不动就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李圣音眼神放光，抓错重点，忙问：“他求婚啦？”
“求个鬼呀！”Lily走进卧室，嘴巴不停：“他这是在逼我！想逼我分手呢！明知道我暂时不会放弃手边的工作，让我做出抉择。”
李圣音不懂这对情侣的相处方式，蹙眉：“不会这么严重吧？”
“你不懂啦！”Lily低头在药柜里翻找到佐匹克隆片，又拿了一瓶纯净水，一起递给李圣音：“你不用想这些琐事，吃了药好好休息。”
总之别人见不清理不乱的事情，她是不会胡乱插手的，乖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假装很快入睡。
直到Lily离开，李圣音才睁开眼，拿起手机找到私家侦探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我要融通集团白泽宇的私人号码。」
很快，对方回：「明早十二点前给你。」
盯着息屏的手机，不知过了多久，李圣音浅浅入眠。
次日，酒店前台打来第三个叫醒电话，李圣音才懒洋洋爬起来。
简单洗漱后，她坐在钢琴前，就是一上午。
直到手指关节开始犯疼，她才抓起静音的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
此外，手机屏幕显示，还有多条信息未读。
一条是Lily的男友阿Ken发来的，感谢她赠送的新车子。
她只是稍微晃神，想到可能是舅舅吩咐处理的，也就没有理会。
继续查看信息，来自舅舅的助理林宁。她昨天在嘉道理宅子前，就给林宁打过电话，让她把集团本部的融资计划资料发给自己。应该是今早才得到舅舅的同意，迟迟发来。
最后，还有一条信息，来自陌生号码，让她去开域投资取外套。
抓着手机思考的间隙，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私家侦探发来一串数字。
她喜欢席地而坐，贴着玻璃窗好像置身于天际云端。
阳光明媚，斜斜照在她身上。
她半眯着眼，拨下那个陌生号码。
拨了三次，那头终于接通，疑惑的嗓音传来：“哪位？”
“我是李圣音。”
简短说清来意之后，电话那头的男子给了李圣音一个地址，约好半个小时后见面。
李圣音打了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工作人员将她得到的资料打印成册。
等待的间隙，她的手指略过挂着的平口衣服，最后选了一条休闲宽松的裙子，化了一个淡妆，重点遮住眼下的乌青。
她打车达到约定地点，是融通集团大厦旁的一家茶餐厅。
这间餐厅装修精致，与传统茶餐厅不一样，看着消费不菲的样子。这也难怪，靠近写字楼，又是午餐时间，餐厅并未爆满，留有一半左右的位子。
她直奔靠窗的位置坐下，刚要点餐，店员试探性问：“您是李小姐？”
见她点点头，店员送上一册出餐单，道：“白先生已经提前点了餐，特意交代过，让您看看有没有不合胃口的……”
李圣音只是扫了一眼，没接单子，揣着礼貌的笑：“按照白先生的安排来就行。”
小小插曲，被人心之人听到。
茶餐厅的餐位是半封闭式的空间，有各种绿植作为阻隔，但私密性堪忧。
李圣音未察觉斜对面投来的探究目光，只顾侧目看着窗外的景象。
斜对面的男子听到“白先生”的字眼后，压低声音对同行的男子道：“你表弟好坏哦！敢瞒着章姿琳约见靓女……”
男子一把夺下友人的手机，将刚拍下的照片删了，道：“别多管闲事。”
“喂，景淮哥，你可真无趣。你不想看章姿琳大战白泽宇吗？”
一身深灰色西服的陈景淮收敛了烦躁的神色，带有警告的意味：“贺原一，白泽宇是我表弟，懂吗？”
“OK！”贺原一抓回手机，目光依旧落在不远处，评价道：“长得不错，比章姿琳强。”
话音刚落，疾步而来的白泽宇拦住贺原一的视线。
李圣音回过神，目光稍微迷惑片刻，很快认出眼前站着的男子，笑着打招呼：“泽宇，好久不见了。”
白泽宇拉开椅子在李圣音对面坐下，快速平复气息，目光游移，看向李圣音抓着餐巾的手指，道：“完全没想到，你能给我打那通电话。”
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渡上一层金黄光晕。
她手指移动，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白泽宇对上她那双神情纯澈的眼眸，适才放松下来，不再显得局促。
他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正好店员上菜。
他指了指海鲜煎堆，对李圣音道：“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尝尝看……还有柠檬红茶，是凉的，你能喝吗？”
一股暖流涌入心头，李圣音将头发往耳后一撩，笑着点头：“我不挑食的。只是最近吃的不太多。”
“你好像瘦了好多，都尝尝，喜欢什么就多吃点。”
白泽宇很体贴，完全忘记李圣音约自己来的目的，一直殷勤夹菜，自己一口没动。
盛情难却，李圣音什么都尝试几口，悄悄看了一眼腕表，然后对白泽宇道：“你一会儿还要工作吧？先吃东西，不用特别招呼我。”
白泽宇工作一上午，腹中空空，在李圣音面前也没有装模作样，卷起袖子就开动。
李圣音咬着吸管，安静地观察既陌生又熟悉的白泽宇。
他成熟不少，但依旧是印象中阳光男孩的模样。
默默等他填饱肚子，李圣音开门见山，抽出手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份计划有没有问题？如果新的资金注入，能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反之，资金链断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泽宇擦擦手，凝神默读资料。
斜对面，看戏的贺原一啧啧称奇：“这俩人，难道是有工作往来？”
陈景淮抬起眼皮，不经意发问：“你不认识她？”
“这不是白……”脱口回答到一半，贺原一反应过来，反问：“这话说得，我应该认识她？”
“随口问问。”陈景淮神情平淡，继续慢条斯理吃碗中的白切鸡，看不出是不是随口的样子。
此时，一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郎出现。
她拉开椅子坐下，彻底拦住贺原一的视线。
贺原一眉心微皱，表达不满，试图越过女郎再望过去：“姿妍姐，你挨着景淮哥坐呀！”
章姿妍摘下黑色墨镜，扭脸看去，透过绿植间交错的间隙，发现了白泽宇。
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李圣音身上。
她倏忽起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留下陈景淮与贺原一面面相觑。
白泽宇专心致志，没有注意到危险靠近。
章姿妍衣着考究，身上的套装剪裁严丝合缝，将她的腰臀比拉得很漂亮，李圣音很难注意不到。
两人对视。
李圣音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轻声对白泽宇道：“这件事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温和的声音入耳，白泽宇点着头拉开视线，抬眸正好看到风风火火的章姿妍，立刻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嗨，姿妍姐。”
“和朋友吃饭呐？不介意我坐吧？”章姿妍的声音清丽，语速稍微急切，不似李圣音那样慢条斯理。
她说完也不等别人怎么回答，挨着白泽宇就坐下。
白泽宇不愿意让李圣音陷入难堪的处境，试图打破诡异气氛：“晚点我打给你？”
“多谢。”李圣音颔首，爽利起身：“不打扰了。”
才走两步，李圣音听到章姿妍质问的声音：“她谁？”
“姿妍姐，我不能有朋友吗？”
“女性朋友？”
“我似乎不用向你解释。”
“我只知道，昨晚姿琳哭得很伤心……”
听到这儿，李圣音后知后觉，原来昨晚开车撞自己的“姿琳”，与白泽宇关系匪浅。
按照往常的处理方式，李圣音会选择花钱请咨询专业人士。但事关李氏集团的机密文件，越少人知道内幕越好。她有些病急乱投医，这才找到白泽宇。
胡思乱想间，李圣音走出餐厅。
阳光热辣辣晒过来，她眼前一阵晕乎，摇摇欲坠。
她最近两年状态不佳，长期关在琴房，疏于锻炼，整个人呈现出一丝病态。
稍稍往后退避阳光与行人，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开域投资”的字样，结果显示，步行五分钟可达。
确定行程之后，她回复上午那条陌生信息。
发送信息成功的同时，陈景淮的手机一声提示音响起，稍稍打断了贺原一的盘问。
以为陈景淮有工作要处理，贺原一分神片刻，没有留意，继续问：“泽宇，这么说，刚才的小妞和你，只是小时候的玩伴。而且有十年没见了？”
“对呀！都说了是去年，我和希甜去伦敦玩，正巧在街上看到阿音的宣传海报，才知道她在开音乐会巡演……”
耳朵自动屏蔽谈话声，陈景淮思索片刻，回复信息：「方便。你上去就是。」
“走了，你们慢慢吃。”
陈景淮扔下一句话，先行离开。
章姿妍心不在焉听着两个弟弟的谈话，思绪早就跟着陈景淮离开了。自收购案结束后，她没有借口天天往开域投资去，只好在私人时间，多出现有陈景淮参加的场合。但陈景淮依旧对她不咸不淡，这让她产生很强的挫败感。
陈景淮不傻，知道章姿妍的心思。
他周围的朋友都说，章姿妍的家世性格，在圈子里都属于拔尖那类，再挑可就错过了。
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范例，强强联合，相敬如宾，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他比较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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