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是很奇怪吗 ...
-
18
具有本地风情的音乐在嘈杂的空气里滚动。波鲁那雷夫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跑去了医院，餐桌上只剩乔瑟夫，承太郎，花京院，阿布德尔四人。
“明天就动身前往瓦拉纳西吧，顺便把那个女人送回去。”阿布德尔说的是被荷尔荷斯欺骗感情，掩护他逃跑的女人。她被安置在弥知度子原本的酒店房间里。说话时他的手指点点雪白的桌布。
“印度人身上真是有一种神奇的能量，这里的饭菜味道确实让人难以拒绝啊。”
乔瑟夫花白的胡子上沾上酱汁，眼睛安适地张开，像每一个在岁月荏苒中老去的前任主角一样。咀嚼时他脸上的皱纹跳起霹雳舞。
阿布德尔饮下一口奶茶，浓黑的眉毛抖动两下表示赞同。
“我先回房间了。”
空条承太郎放下刀叉，盘子里的餐食几乎被切成了泥，他擦了嘴，从口袋里只摸出空的香烟盒，塞了回去。
花京院也停止了进食，他拿着餐巾时小拇指微微曲起，在有遮挡物的片刻几不可查地叹息。
“一起去便利店？”
“嗯。”
他起身时黑色的长外套甩出一小股冷气。花京院站起来，对乔斯达先生和阿布德尔笑了一下。这是为同伴的坏心情向长辈道歉还是表示自己会处理好这个问题的意思呢？所有和“笑”这个词汇相关的肌肉没有回答他。这个行为离开了符号学的范畴，仅仅出于生理作用。
玻璃门映出货架上各色商品，门外是黑夜，推开这扇虚像的门时，地砖用摩擦力拉拽着花京院的鞋子。承太郎点燃一支烟，烟雾还没散成面纱大小已经被他掐灭了。
“很担心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没有意义。战斗方式有问题，就要在战斗中解决。”承太郎的校服口袋上挤出一条条褶皱，隐没在路灯的间隙里。
“你不觉得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只会让她的自杀式攻击变本加厉吗？”
“你说得对，但她还没有向我们说过她究竟预言到了什么。总得听一听。”
“你以后会成为娇惯孩子的那类父母。”
花京院眉毛没有皱一下，他刚刚的脚步甚至踩上了一首名曲的节拍。承太郎小幅摇摇头。
“真是够了。”
他把话题引到了轻松得多的内容上。与友人那双紫眼睛再次相撞时不至于劈开昏暗的暑热。
19
晨光照进病房，病床上的少女眼皮一阵震颤后，睁开双眼。门口有人的说话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点医院和消毒水以外的味道溜过鼻尖稍纵即逝。
大概是一晚上关着窗户，空气太浑浊了。她也不认为还有人会在她睡觉时进来。弥知度子下床，推着输液架走到窗边。只用一只手还是不太方便，她曲起手臂费力推开窗户，窗框发出尖叫，让带着尘埃与水汽的风送进来。几只鸟反复尝试也没能发出与之媲美的鸣叫。
路上人不多，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似乎是在上学的路上。弥知度子看得入神，昨天手术打的麻药已经完全失效，此刻她的左手僵硬地定在身侧。即使不断复活，死亡似乎正在坚定而难以逆转地改变着弥知度子的精神状态。
“你已经醒了？太好了。”
乔瑟夫走进病房，弥知度子逆光站在窗前，她的左手缠上一圈圈绷带。他从掌心处看见一个圆形光斑，但他又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的错觉，她的皮肤已经缝合上，不再看得出一个洞。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护士拔出她手背上的针头，顿了一下，眼睛扫过弥知度子的绷带，便教她用手腕内侧把棉签压在手背上。
跟上主角团这群人的步调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平均身高1.89米有效提升了他们的步幅，有时弥知度子需要小跑起来。
“……噢，”乔瑟夫注意到弥知度子落后了半米，他马上慢了下来，“刚刚想得太入神了。枪就等到住宿的时候再还给你。”
“不过你得保证不准瞄准你自己。”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乔瑟夫说话的时候弯下身，弥知度子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承诺下来。
冲动是魔鬼，她已经体会到了。
“除非你想要一只这样的手。”乔瑟夫活动着他的义肢，突然说了一声看招。弥知度子条件反射闭上眼，感到鼻梁被刮了一下。再睁开时她的眼神充满了困惑，终于有了正常的小女孩的样子。乔瑟夫想大声叹气，但他不能破坏现在的空气，只好露出笑容。
巴士在柏油马路上摇摇晃晃地行进，波波回到以往闹腾的状态中，一路上劝诫着妮娜擦亮双眼，不要被虚假的爱情冲昏头脑。弥知度子的头一点一点，但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不要碰到伤处。
“弥知，你是能放出替身的对吗？”
前面座位上的花京院回过头，弥知度子抬眼，因为困倦放松的眼睑给她的神情平添两分凶恶。
这是她正常的表情，这是她正常的表情。花京院在内心向自己重复两遍，眼神更加真挚。
“我也不理解它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确实不理解，虽然已经知道了它存在。“从结果来说我确实能攻击到替身。”
没有过程是不给分的。花京院有些语塞。弥知度子感受到了某人的视线，她的耳后有种针扎感。
“倒吊人的……”
“借一下你的手。”
“？”花京院不明所以的伸出右手。弥知度子在他手心写下隔墙有耳。
“倒吊人的正位有睿智的牺牲，智慧，正直之意，但我并不擅长解塔罗。不过从手相来看你的事业运很好。到了酒店我再试试。”
他点头，看样子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
巴士上了桥，桥下恒河滚滚流过。圣城在愚人，罪人和义人的面前徐徐展开。
20
“情境？所以你是预言了将要发生的情境，然后以此来推断对方的替身能力？”
弥知度子盘坐在椅子上，花京院在地毯上来回踱步，承太郎跷着一条腿，双手抱胸靠在门上。这是两个dk的房间。乔瑟夫的小臂感染，和阿布德尔去了诊所。波波自请送回妮娜。
延续巴士上的话题，花京院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你预言出了倒吊人的替身能力吗？
弥知度子看完了星尘斗士，只要时机合适她还能直接剧透迪奥的替身能力。她的手搭着下巴，稍加思索后回答：这是她推理得出的信息。
毕竟没人能撬开她的脑子看见真相。
“这是通过你的自主意愿发动的吗？如果是的话你应该每天都在进行，但我还没见过你进行预言的现场。”
“是，这个能力应该和我的替身有关。事实上我对此也知之甚少。”
弥知度子说话时呼吸均匀平缓，身体定在原地，姿势几乎没有动弹。
花京院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他停下脚步，表情有些严肃。
“弥知，攻击一下我的白金之星。”
承太郎站直了，紫色恶灵从他身侧浮现出来。
一开口就是这么炸裂的话……！难道要拖着一条受伤的手亲身冲上去给对方刮痧吗。弥知度子的嘴角抽了抽，后背发凉。
白金之星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本能闭上双眼，在一场格斗中，将行动的机会让步给闭眼反射已经是必输无疑。
呼吸和脉搏瞬间暂停，允许她感受到气流涌动。从眼前的一片黑暗里浮现出一个光点，像要抓住一只萤火虫一样，她伸出手，风从五指间溜过，但她抓住了风的尾巴！
“嘶——！”
眼下白金之星的拳头就在她的左手中。在疼痛传导到神经中枢前她已下意识发力想要扼住，万幸承太郎及时收回了替身，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她的伤口于水深火热中。对方的惯用手是右手，完全遵从本能的状态下没有理性分析的余地，身体自发地用左手应战了。
弥知度子长呼出一口气。花京院的眼神中带上了不赞同。
“速度很快，但是没什么力气，虽然你的左手受了伤，但对替身的能力来说影响不大。”
空条承太郎的视线几乎穿过了她的瞳孔，看向深处的大脑。
“这很奇怪，非常奇怪。”花京院的法皇伸出手抽出线条缠上弥知度子的右手，她短暂握住又松开，被抓住的触感浮现在花京院手上。“只有替身才能碰到替身。”
“现在我们眼前的，难道就是你的替身？那你的本体又在哪里？”
“就算实体化，替身也不会因为枪击受伤。”
承太郎的表情和花京院同步了，但他同时还指出一个逻辑漏洞。趁着花京院头脑风暴期间没有解除替身，弥知度子戳了一下法皇之绿的小臂，双眼闪烁，又戳了一下。
21
半晌，两个聪明的大脑没有任何将发现盲点的喜悦外化的趋势。弥知度子起身，提出要回房间换药。她走出房门，花京院跟出来，身后半扇门遮不住墙体，有足够大的空间供另一个人听到谈话内容。
“我想知道在你的预言里，倒吊人的袭击究竟带来了什么后果。”
我是什么打碎花瓶的孩子吗……弥知度子往后退开一步，减小仰头的角度。她半眯起眼，单手插兜。
“波鲁那雷夫报仇心切离开队伍，阿布德尔为了保护他被敌人重伤。”不过还好，毕竟你和他为阿布德尔成功报仇，漂亮利落地杀死了倒吊人。“他是为了妹妹才加入的，遭遇袭击后直接退出——”她勾起嘴角。
“一点也不奇怪。但只要我代替对方迎击，结果表明没有人不省人事，没有人因为落单被击败。”
“这真的是你的想法吗。”他快速吐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几乎是用唇齿切出了发音。
她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微笑，上下唇紧闭，连张开的趋势都没有过。
“抱歉，你先回去吧。”花京院扫视对方一眼，转过脸关上了门。
22
裹在黑色里的人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就像与朋友打赌押中了一支冰棍中奖。花京院捂着脸叹气。他问道：你觉得她说了几句假话？
“事实上每一句都很有信服力。”
“使用了误导性的叙述方式，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一句话不是很奇怪吗……”
23
乔瑟夫和阿布德尔在白天外出时遭到了有女帝塔罗牌暗示的替身攻击。好巧不巧它的本体正是以受害人身份出现的妮娜。
看到他和阿布德尔嘴角的微笑与波鲁那雷夫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即使不加说明也能意会，某种厄运降临在了热情浪漫的法国人身上。
当天晚上，乔瑟夫把手枪归还给弥知度子。
“物归原主。”
这个慈蔼的老头像是偷偷将糖果带给了外孙一样。
“机会难得……不如明天就去练枪吧！”
弥知度子突然有种想冲上去抱一下他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是很奇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