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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渐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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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隐隐约约之间睡了半日,躺在祈风为她布置的草丛之内,睡得可舒服了。
由于伤口发疼,他被活生生地疼醒了。
“祝祈风。”
听见有人小声地叫自己,本就在溪边净脸的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他缓缓起身,捂着伤口,向自己走来。
手中的动作有继续了下来,被脱掉丢在一边的外衫早已破烂不堪。
如今她只是一件浅色的里衣罩着自己。
“你怎的如此穿?”姜醒玉有气无力的声音,倒是让她觉得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极了那些个文弱书生。
“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的伤口是用什么包着的!”像是委屈的模样,甩干净手上的水,祈风撩起头发,顺便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她将溪水当做镜子,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用手梳了一遍。只是,她只管自己的;完全不知道此时某人的目光是这样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的。
女子纤细的腰肢,长长的青丝被风吹动。
他竟是想起来昨夜她坐在自己怀里时的感觉,还有昨夜二人一起相拥,从高处跌落。
“你好了?还敢走这么远,不怕伤口裂开,血流成河啊!”祈风的嘴里就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这也仅仅只是对他一人而已。
“郎君,您可是担心祝娘子,要不,阿牧派人去街上再找找?”阿牧瞧着他无心看书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一直望着窗边的铃铛,那是有一次逛街,祝娘子觉得十分好看,便是自己用银子买了来,悄悄地挂在了那里。是送给他家郎君的,如今,倒是成了他家郎君整日整日看着的物件了。崔解一直握紧这对耳环,这是他一早出门,去了母亲常去的首饰铺子买的,在那里挑了好久,耽误了回去看书的时辰。
崔解表示不需要,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从花灯节那夜,他本来是在寻找祈风,就在他看见她坐在石阶边,准备拿着花灯去找她的时候。
从人群中,另一人走了出来。站在了她的眼前。也是先自己一步,来到了祈风的跟前。
就是那一刻,他竟觉得姜醒玉和祈风看起来才是一对,而自己却是局外人一样。夜里看不清他脸上任何表情,只因他就是站在黑暗与灯火交界处,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哟,崔郎君也在。你可是看见了醒玉?”淮玉走到旁边,最开始只是目光在他这里。
“我劝公主一句,还是不要上前自讨没趣了。毕竟,他们两个还是有婚约在身的!”崔解浅笑一声,随后转身走了。
淮玉站在原地,往前一看;就看见姜醒玉站在祈风的跟前,与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中间两人还坐在了一起。
她在姜醒玉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笑意,那是他从不曾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笑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醋坛子打翻了,淮玉便是自己过去,自讨没趣。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叫上彩环回公主府了。
夜里还闹了好一阵子脾气,最后是实在僵持不住了,最后还是睡着了。
“你还是那衣衫穿上吧!怪冷的。”
祈风拿起外袍,往他这里丢过来。
看见衣衫被她扔了过来,姜醒玉抬手,只是微微一用力,接到是接住了,可是因为用力一扯,连带着伤口也扯开了。
祈风缠好头发,走到他身边;望着脚下因为伤口而表情狰狞的他,有些不忍见他如此。便是想着从他拿来这外袍,帮帮他而已。
“你这伤也是因我,可否需要帮忙?”她真诚地望着他。
姜醒玉失了语,他自下而上随着日光抬眸看向祈风的脸,“咱们的亲事,能不退了吗?”
他,意识思考了许久;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憋在心里久了,苦的只能是自己。
她,怔住了。
停顿在半空中的手拿着外袍,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姜醒玉!你是认真的吗?”其实,她也思考了许久,他们俩,不是不合适,而是不愿意合适。
自她离开南州后,心里想的就都是报仇的事情;长久地孤身一人,势孤力薄。
“可是,我……”
太阳高挂,将这蔚蓝的颜色铺满了整片天空;鸟儿尚可自由翱翔于天际;雏鹰终归是要变成雄鹰翱翔于天际,回归于天地间。可是,她又怎么能无视祝府的血海深仇‘祈风’,她终归是不能如自己的名字一般,自由自在……
相对无言,只怕是二人又要针锋相对起来;祈风不想说些什么,就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就当没没听见,你走吧。”
她转过身,把衣袍丢在了草丛上。半遮半掩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祈风背对着他,她抬眸望着天空,眼珠朝上看着,一直不曾挪动过视线。
忽然听见草丛内的声音,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郎君!”
这是……阿莫的声音!
大树下,从高高的草丛里钻出来几个人,他们从里面出来,大老远就看见溪边的他们。阿莫瞧见还活着的姜醒玉,十分高兴。
“郎君!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阿莫还以为想不到你了,真的是太高兴了,郎君!呜呜呜~”阿莫跑过来,直接抱紧他,死死地抱住,就是不撒手。
“咳咳。这个……阿莫你家郎君背上还有伤呢,你是想他一辈子好不起来吗?”双手后揣着的祈风站在姜醒玉身后,睁大眼睛看着阿莫。
阿莫还未来得及仔细看说话的人,便是被自家郎君用力推开,身后的一等人早已主动转过身去,不再注视这里。
“阿莫,起开。”
姜醒玉推开人,地上的外袍被他捡起,就在转眼之间,祈风便是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而自己披上了外袍。
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地一句,“你还未过门,只有我可以看你。”
属于姜醒玉的独特气息迎面而来,祈风来不及走开,便是被他一把揽入怀里,阿莫眼瞅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双手遮住眼睛,立即转过身去,却看见早已背过去的其他人,这些人。怎么不早点叫住他!
“无耻!”
为了她的清白着想,不想却只得到祈风的一句‘无耻’,顿时有些令人发笑,无法自拔。
祈风怕玉坠有什么闪失,便是再次拿出检查了一下,依旧是安然无恙地躺在腰间的衣角内。
女娘本就爱好脂粉口脂什么的,就连那荷包也是香气扑鼻的。在靠近她的时候,外袍遮住了她的全身上下,可却是遮不住他面前的那一角。
衣领间的女儿家的香气溢出,海棠花一般的花香停留在鼻尖,不消半刻就又消失于前。
他眉间的笑意顿时消失,原来是被祈风给推开了。
“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淮玉公主真真是瞎了眼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淮玉公主惋惜,却是在拐着弯地骂他无耻,竟是比刚刚‘无耻’二字多了些形容语。
“郎君!”
“醒玉!”
只听见许多人再叫他的名字,姜醒玉一时是该庆幸自己被找到还是难过被打扰;阿莫本是想早点过去告诉他们,不必每个都过来看一下,这里只留祝娘子和他家郎君就好了。
啊呀!
当头一棒把她给打醒了,祈风见姜城来了,自是主动与他隔开距离,可是这身上的外袍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被姜城寻回,一路上都是到了驿站坐马车回去的。
马车内,阿莫坐在他身边,而起风则是坐在软榻上。姜醒玉眼神示意阿莫,接收到自家郎君的眼神,阿莫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撩开布帘,自上而下与他们走在一处。
“咳咳。”
忽然的一声正气十足的咳嗽,倒是让他又是牵动了后背的伤口,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就是从阿莫出去起,马车内的气氛就变了。气压一度低到极点,甚至有些令她呼吸不过来。马车内也不好坐,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的人自然是也不好受。
忽然的晃动便是让姜醒玉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坐在右边的硬座,一下子不察,便是被这股力量给推到了祈风的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比刚刚还要近些。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对之间,祈风推开他,把人推到车壁上,‘当’的一声,马车内发出异常的声响。
只听见外面一声“怎么了?”
里面回答:“没事!”
祈风知道他不好受,就是自己背后有伤,坐在这硬邦邦的,只铺了一层皮毛的木头也是不舒服,硌得慌。
姜醒玉吞咽了一下口水,什么都没有说。目光转移到手上。又坐回了刚刚的地方。
下一面只听见,“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坐这吧。我挪便是了!”说话间垂眸,脚下的动作不停。
他拢了拢双腿,“不必,你坐那里就好了。我受得住的。”
收起笑脸的二人,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的相处之道,马车内安安静静,直到回到将军府。
好似外界的热闹完全与他们不相干,祈风只是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玉坠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姜醒玉靠着车壁,时间久了越发困意上头,就是坐在那里缩着双脚睡着了。
“吁~”
她以为是到了城南的书楼了,便是自己主动下车,也不想吵醒早已睡着的人。扯着裙摆,掠过他手臂。单手就快触摸到布帘,没想到下一面却听见他说:“便是走,也要一声不吭的吗?祝娘子。”
她不敢动作太大,马车外的人都等着二人下车。可就是迟迟不见有人掀开布帘,阿莫也不敢动。姜城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干什么,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去掀开。毕竟里面坐的,可是他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
二人不知道在里面作甚,迟迟不见身影。
“我为何要与你打招呼,我与你是何关系,难道郎君不明白吗?”
他这话,倒是显得自己主动了。只是主动之后,便是无尽的冷言冷语。
“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与你退亲的!”
“我也再说一遍,我定会与你退亲的!”
二人四目相对,言语上的气势谁也不让谁,但是看来好像是她赢了,姜醒玉松开拽着她裙摆的手,捂住胸口的伤口。再也多不了一丝气力去拽紧她的裙摆了。
“祈风!”
姜城看见向下来的是自己,疑问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再是回头看看后面的人,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也是该她走了,难道不对吗?
可是她未来得及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从马车下来后,再一转眼就被两个婢女直接给‘请了进去’,来不及反应,双脚早已踏进将军府。
“将军,这是……”管家沈叔指着进去的女娘问道。
姜城与他对视一笑,然后指着刚刚下马车的姜醒玉,“老沈呀,儿大不由爹!”
“呵呵~”老沈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如此呀~”
前脚姜城走进去,管家老沈也跟着进去,边走边点头,“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看起来十分满意的样子,倒是把柱子旁边的阿莫看糊涂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不管阿莫,其余人自顾自地进去,回到各自的工位。
姜醒玉走进来,手搭在阿莫的肩膀上,“走,阿莫!咱们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