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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渐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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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路奔波,再加上逃命急切,姜醒玉顿时感觉,自己就算是坐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会睡过去的;
可是一想到祈风来了将军府,他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睡过去。心里的激动无法言喻,他从未有过如此期待,他竟是渴望她早早进入将军府,刚好就可以搬进最近的院子。
此前的一切印象,在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扯下自己的裙摆来为自己擦拭干净污血的那一刻,就改变了。
眼睛睁得大大的,坐在屋子门口的石桌边。
手里的石子转了许久,都快磨没了。
“郎君,夫人来了。”阿莫说道。
温颜听见儿子平安归来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往寺庙赶回。下了马车就直接往他这儿来。
“玉儿,让母亲看看怎么样了,让母亲看看!”说着便是要好好看看他全身上下。
“母亲,不要这样唤我。”姜醒玉说道,“您看,儿子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嘛!您看。”
他起身在温颜跟前转了几圈,不经意间温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愣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让母亲看看!”温颜又怎会不知他儿子的脾性。就算是伤了哪里,不是看得出来的便会遮遮掩掩含糊过去。“你这孩子!如今还学会诓骗母亲了,小心我打你!”
说着便是抬手要打他,可是手还是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我听你父亲说,后背伤了,胸口还有一个口子。疼不疼啊?”
也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前胸后背都伤了,怎会不心疼。看着儿子平平安安,倒是忍住了眼泪。
对了!想必她还不知道祈风来了将军府的消息。
“母亲,您猜猜谁来了将军府?”他觉得母亲也不会猜到了,便是小小地卖了个关子。“您猜猜?”
“你猜刚刚回来,淮玉公主不可能来得如此快,快别卖关子了。母亲老了,不想和猜,还是快些告诉母亲吧。”温颜摸着姜醒玉的胸脯,好好地摸一摸这平平安安回来的儿子。
“早年间,您与父亲不是与那祝家定下婚约,如今祝家没了。之前我去南州没找到她,眼下却被我找回来了。是祝祈风!这次也是托了她的福,您儿子才会平安回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也是为了不让温颜知道他这一身的伤是为了保护祈风。
九死一生的二人,关系应该有改进;可是,眼下看来,是该好好地审视审视一下,这亲事也是不能退的。
从之前的谈话看来,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从前可以,但是现在,却不行。
“老爷,我先让这两孩子休息去了。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说,可好?”温颜说道。
姜城也是这个意思。
“老爷,你可是觉得醒玉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了?”作为母亲,她又岂会不知儿子的细微变化。
“指腹为婚的亲事,你我自是不能推脱的,毕竟,那孩子已经没有家人了。此次外出,也是多亏了醒玉,那孩子才会安然无恙。”似乎是话里有话。“你知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俩在该干什么吗?”
“哦?”温颜好奇地问。
“醒玉啊,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那孩子的身上。是众人亲眼看见的。此前与她见面,还坚持要退婚,现在看来,倒像是醒玉这小子开窍了,还算计起了她。呵呵!”姜城不自觉大笑。
“你呀!”温颜打了他胸膛处一拳,“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屋内满是笑声。
“不过你可别忘了,淮玉公主还惦记咱们醒玉,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招蜂引蝶,怕是不好收场啊!”温颜叹气道。
淮玉夜里收到姜醒玉回来的消息,十分激动。可是在她听见另一件事情的时候,原本还在穿鞋袜的动作瞬间顿住。
“彩环,本公主之前命你去查的都怎么样了?”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就连语气也变了。
“公主,早已查到,就差公主亲自一看了。”
彩环笑着见礼,随后叫人拿来一本册子,走到前来,递给淮玉。“公主,这便是那祝祈风的所有了。”
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出现在淮玉公主的脸上,彩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一起笑。
丞相府内。
“丞相,是否还要再派人手去?”堂下的人作揖问道。
林丞相则是迟疑了一下,“不必,只要那玉坠还在他们手上,总有一天,我们会抢回来的。再说了,我们的棋,早已布好。是与不是啊~哈哈哈哈~”
最近几日林丞相一直不曾出府,皆是待在书房内,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对外称练字。
一早醒来,仿佛某个瞬间让她自己觉得竟有些不真实了。
“祝娘子,是否需要奴婢们侍奉您梳洗?”阿晚问。
昨日吩咐过了,全府上下都不得打扰他们俩休息,只待人休息好了便是他们自己出来,不勉强前来见礼。
“姜醒玉呢?”她问。
妆龛和铜镜前,她仅仅只是自己轻轻地梳着几绺头发。阿晚知道她这是不需要她们了,才会又问起姜郎君。
“祝娘子,郎君他早早用完膳,便是独自出府去了。”阿晚答道。
“也罢,我就先去拜见姜伯父他们了……”她本是想找姜醒玉一起去找姜伯父,共同商谈退亲的事宜。
婢女拿来一身新的襦裙,阿晚问她是否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她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把她们遣出去,自己站在屏风后换了这一声新衣裳。
将军府门口好生热闹。
姜醒玉从府外匆匆归来,阿莫拿好刚刚买的东西,跟在身后准备一起进去。
忽然听见一声“郎君~”
还是熟悉的声音,姜醒玉转头一看,是淮玉来了。
“郎君!”彩环见礼道。
阿莫瞅见淮玉公主来了,于是对着姜醒玉使了眼色:郎君,既然公主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姜醒玉看着他,嘴角偏向府内。
走走走,快去找她。
主仆二人就像是把淮玉当空气一般,一直使眼色;不曾开口说只字片语。
“醒玉!”淮玉以为他是忽视了自己,“我还在呢,你和阿莫在做什么?”
说话就说话,淮玉还靠得他更近了。
“公主,您来这做什么呢!?”他问道。
许是因为想赶紧进去找祈风,眼下他没什么工夫与淮玉公主再多费口舌,就让府门口的小厮把她请进去。去了那间屋子。
“孩子,一路上都辛苦了吧,来,坐我这来。”温颜坐在贵妃榻上,拍拍旁边的空位,慈祥地笑脸看着她。
祈风与他们从未见过,就如此亲近自己;还让她坐到身边去,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就算是一个柔弱的女娘,但是毕竟有权力在身,那些个小厮一个个见她十分生气的模样,也不敢与她多交流。全被屏退到一边去,淮玉眼神里杀气十足,她手靠着柱子。可是肉眼可见的那柱子上出现了几道指甲抠出来的划痕。
“还不都下去!”彩环呵斥道。
是!
一个个小厮都不敢得罪她,三两下全走光了。
“公主,咱们去不去夫人那里?”彩环问道。
“去,为何不去!咱们这就去看看她祝祈风!”淮玉手上的帕子被捏得紧紧的,都出了褶皱。
姜醒玉得知祈风去了母亲那里,加快脚步赶紧走。
阿莫跟在身后,急促的步子走着,却也不能越过姜醒玉的。
“母亲,儿子来了。”
话说到一半,就听门外传来声音,门口的婢女纷纷见礼。
“醒玉来了,快来快来!”
温颜对着他招手,姜醒玉走到贵妃榻左侧;祈风便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母亲,父亲呢?”他问,往屋子里四处看了几下,没有看见身影。
“兵部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难道还指望着你父亲,天天待在家了,陪着我呀!”温颜说道。
一双眼睛望着他,可是他的眼睛在看着哪里呢?温颜忽然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儿大不由娘了,还是你们俩自己先处着,也是时候该去寺庙上香了。”
“母亲慢走。”
淮玉看见温颜从屋内走出来,刚刚好与外出的她打上招呼,“夫人。”
温颜见礼,点点头。“公主来了,要不要和我去寺庙上香?”
“不用了,我是来找醒玉的。”
见过礼之后,淮玉径直走向屋子那里,却是看见他们二人走到了池边,身边的小厮婢女都在一边闲聊,远远地站在那里,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池边的二人。
“郎君。”
祈风瞧见淮玉来了,往后退了几步,就连刚刚想说出口的话也是憋了回去,只要这淮叶公主一来,便是少不了一副要和自己打架的样子。
“公主!”
与她见礼后,姜醒玉却是往自己这边又走过来了几步;而自己却只能看着他挪过来,反倒是淮玉在一边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醒玉哥哥,你为何不与我亲近些,为何要站在外人那边!”淮玉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像被风一吹,便是能倒在这姜醒玉身上。
“淮玉公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我之间便不需要多言,你说是不是?”姜醒玉看着她,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祈风倒是站在一边,插不上嘴。
“既然公主来了,那我就先下去,不打扰公主与姜郎君了!”说着便是要往那边的路走去。
“醒玉哥哥,你陪陪我吗?”淮玉对着他撒娇,双手抓着他的右臂不放,彩环看在眼里。许时因为看下去了,这祝祈风才会要走。
就在转身的时候,姜醒玉喊住自己,“祝祈风,今日你若走了,他日,可别后悔!”
“哎呀,醒玉哥哥,她走了就走了,和别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淮玉说。
是啊!她刚刚给了自己一封退婚书,而他,却是接了下来。不过,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做。
这是他自己,答应她的。
淮玉站在姜醒玉身边,姜醒玉则是一直看着她离去的那个方向一直不曾挪开目光。
“松开,你戏也演够了,淮玉公主!”每次生气的时候,他都不会说这个称呼,可是,今日却是为了这个卑贱的女娘与她生气。
就算是耐心十足的女娘,对待心爱的郎君也会有耐心耗尽的那一天,淮玉终是希望那一天不要这么早到来,甚至永远不要到来。
松开手,姜醒玉冷着脸走了,远处看着这里指指点点的小厮和婢女们,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听着恼人。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彩环走到他们面前,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散了,散了;全都散了!”
淮玉被留在池边,姜醒玉则是自己单独出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阿莫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像是酒楼的位置。
等等等我呀,郎君!”
扬长而去的身影,声音再大也是听不见的。阿莫跑上去跟着,避免他家了郎君喝醉了做什么胡事。
从将军府出来,昨夜她辗转反侧之间,醒过来一回。
站在月光下,远处的烛火早已熄灭。府内安安静静,小道上空无一人。只是,这时却是在屋外的栈道看见两个身影。
“伯父,您为何在此?”
二人聊了好久,便是那份退婚书早已塞进姜城的手中。
“伯父答应你,定会找到凶手,只是,醒玉那边……我看他对你也是有心的,不多再考虑考虑?今日在树林里找到你们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着醒玉了,没想到你也在。”姜城也是想在劝劝她,毕竟,在这世上,祝家只剩下她自己一人了。
“不必了,伯父。”她拒绝了,“我明日就走,我去找崔解,就在他的书楼,书信往来也是可以的。”
借着月色,有人深夜睡不着;有人,却是早已进入梦乡……
从出来的那时起,她便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就算是父亲当年为她定的这门亲事,她也是可以靠自己退掉,一心一意寻找凶手。
姜城看得出来这孩子内心的坚定,他便是看中了祈风做事的坚定不移,这份坚定或许是姜醒玉也没有的。他能帮她,便会尽全力去帮她,早日找到凶手。或许,还能找到当年追杀姜家的人。
崔解在屋内看书,安安静静的书房,只听得见翻书的声音。
“郎君,郎君!祝娘子回来了!”
阿牧笑着跑进来,连礼数都顾不得几分,直接跑上二楼,打开门进来。崔谢见他如此慌慌张张,“怎的如此!”
“郎君,祝娘子回来了!是祝娘子!”阿莫再次重复道。
什么!?
崔解愣是没听见他刚刚在说什么,再叫他说了一遍,“谁回来了?”
“是祝娘子,郎君。”
有一人,从阿牧身后走进来。青色的窄袖襦裙,胸前系着玉佩;青丝挽起,披散着一些留到身后,垂落而下的绿色发带末尾还坠着翠珠。
他从未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着如此,倒是比第一次见面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秀气在身上,比之前的穿着好多了。
“祈风,你这是……”崔谢不敢表现得过于激动,“你可是从将军府回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几日你一直都在贪玩,莫要耽误了你父亲交给你的任务,“崔郎君啊崔郎君,你这性子可得好好改改了!”
还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阿牧见祈风回来,赶紧去后厨端了点心来,漆盒内的点心都是今早刚刚送来的,可是新鲜着呢。芙蓉糕,栗子糕和脆饼都放置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