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谣藏

10、渐生情

　　“放我下去！”
　　走到城门口，便是瞧见了这灯火。祈风只想早点回到书楼，可不能让崔解担心。
　　“莫急，祝娘子性子安稳一些，等会要是摔了，可别怪我没抓稳了！”姜醒玉也是好心提醒一句。“驾！”
　　坐在马背上，驰骋于林间的感觉到是肆意畅快了许多，可是，自己还是不能忘记该做的事情。
　　“郎君，前面有人马！”
　　什么！？
　　“为何会有人马！难不成是来迎接你回去的？”转头看向他，鬓边的碎发风一吹，便是轻易地落到了他的脸颊处，甚至有一丝进入的嘴里。
　　“可看清楚前方领头人的模样？”他问。
　　虽然停了下来，但是这马儿像是脚下有刺一般，一直在原地晃悠，把她晃动个不停。
　　一日未进食了，倒是此刻有些饥饿的感觉涌上心头。
　　阿莫只说是一队人马，但是距离城门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此刻黑灯瞎火的，怎么样烨是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道是夜行衣的装束，手拿长刀站在前面的路口处，煞有来势汹汹的意味。
　　“看来，咱们是遇到了阎王爷了！”姜醒玉夹紧马腹，随后一声“驾！”
　　“坐稳了，娘子！”
　　什么！
　　他又要干什么？
　　这一声娘子颇有其他意思，倒像是自己早已嫁入他门内，说得倒是如此顺口了。
　　“郎君，你我分开行动！”
　　“嗯！”
　　二人点头表明之后，便是打马疾驰；听见不远处的蹄声，那队人马亦是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齐刷刷地打马往他们的方向而来，穷追不舍，来势汹汹。
　　好像有洪水猛兽在身后一般，祈风怎么问他也不说话，真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前了。
　　前面的路口处，看见他与阿莫同时分开两路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身后的危险。
　　夜色渐浓，趁着现在还看得到路，须得赶紧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躲避。
　　身后那队人马与此同时也是兵分两路，可是，主力仍旧是在她这边。时不时完后看的同时，也看见的他的侧脸，“姜醒玉，你可有把握甩掉他们？”
　　她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惊慌之意，“放心，死不了的。看来，今夜是有人要来找咱们玩玩了！驾！”
　　纵马疾驰在林间，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回头的时候，她看见有人手里拿着的是刀剑，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她想动一下回头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姜醒玉仍是镇定的模样，他牵着缰绳身前的那双手一直紧紧地握住缰绳，而他却是把自己护在怀里。
　　飞箭对准他们俩而来，忽然飞箭从耳边擦过，祈风转而紧张又害怕了起来，向前的震惊完全没了。
　　“怎么还会有飞箭！这下惨了！”她哀怨道。
　　风吹在脸上，一支接着一支飞箭从身后而来，穿过身边的密林，插在转瞬即逝的树木之上，深深地插在木头上。
　　“当”！
　　耳边传来树木被射中，且穿过的飞箭插在了另一棵树身上。
　　“怎么办？姜醒玉，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她问道。
　　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没想到无二听见一句，“不会的，有我在！”
　　就仅仅只是这一句‘有我在’，她上下起伏的心瞬间不再似之前那般激烈跳动，但是生死一线之时的紧张恐惧还是有点。
　　“瞄准点，没吃饭啊！”为首的人喊道。
　　身后的属下回答，“大人，属下已经尽力了，但是这是在马上，不好瞄准的。”
　　“行了，少废话。快点跟上他们，别让人跟丢了！蠢货！”

　　被风吹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两侧，绕过他的鼻尖。
　　忽然前面没有了路，悬崖赫然摆在眼前。
　　“吁~”
　　他还在想姜醒玉为何忽然停下来，没想到靠近便是看见前方早无路可走。
　　“姜郎君还是要跑？”
　　夜色早已覆盖面前的每一处，祈风被他用力一拉，被他拉到怀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不及思考。麻木的脑袋，空洞的眼神……
　　不等对面的人全部到达面前，只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姜醒玉居然拉着自己一起从这里跳了下去。
　　一路打马而上，虽是夜间，但是这里地势起伏变化明显她不是看不出来。
　　“啊～”
　　只听见一声女子的喊叫，便是悬崖上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匹马立于山巅之上，逐渐赶到的黑衣都愣了。面面相觑的同时，还咋舌道。
　　“他们这是……疯了？”
　　摇摇头，“不知道啊！”
　　既是蒙着面，也能看见彼此之间震惊的表情。
　　“大人，怎么办，他们跳下去了！”
　　为首的人命令他们，另寻出路走到悬崖下，“务必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所有人马立即回头转身往左边的小路进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他们俩紧紧抱在一起，更准确的是姜醒玉把她护在怀里。
　　由于高空而下的失重，祈风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贴着他的胸膛。在掉落的那一刻，她抬头看了一眼他。
　　忽然两眼一会儿，双腿一蹬。
　　二人随即被树上的树枝分开，掉落于树下。

　　天刚蒙蒙亮，鸟鸣声闯入耳内，她被这刺眼的阳光叫醒。
　　试图用双手这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可是随即而来的痛感弥漫周身，忍不住放下了抬起的双手。
　　“嘶……啊！可是疼死我了，我的胳膊肘，我的波棱盖啊！”祈风靠着左手手臂余力勉强支起身子来。可她往身边一看，俨然是安安静静的树林。
　　随之往地上又躺了下去，“呼～”
　　好像是密林给了她安心，可是眼珠子滴溜一转，“不对，人呢！”
　　察看了一下，自己倒是没事；可是，她往后转身一看，一个人躺在那里，好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呀！不会是姜醒玉吧！他可不能死！”
　　忐忑不安的心始终是放不下，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树枝被一一丢开，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姜醒玉手边，微微蹲下往他鼻尖一探。
　　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完了，人没了！”
　　鼻间的呼吸全然没有了，她猛地起身，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长得俊俏模样的郎君就死了；况且自己还是她未过门的妻子。
　　“姜醒玉，你真的死了吗？”
　　她愣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可就是在她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听见耳边的一声喘息。
　　这分明是强有力的呼吸声，便是盲人也知道人没死！
　　她一跳跳到他旁边，赶紧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可是，虽然人还是活的，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祝……祝祈风～”
　　看吧，就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祈风蹲下，抓住他缓慢抬起的手，脸上写满了担忧。“你怎么了，姜醒玉！你怎么了？”
　　不等他开口，姜醒玉挣开额眼角忽然一闭。脸失去了力道的支撑，忽地倒向了另一边。
　　手也失了力气，像蔫儿了的酸菜一样，只能任由自己握住。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使劲儿地摇晃着他，可是怎么也不见人醒来，探了鼻息，人还是在的。
　　往四周看了看，远处的溪水缓缓流淌。她打算把人挪到那边，为他清醒一下。
　　祈风分别往双手吐了口气，“加油，加油，加油！”
　　你可以的！
　　屁股翘着，祈风一手各放在他的两肩处，准备发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嘿咻！嘿咻！”没一会儿就不行了，她攥紧拳头，“我就不信了！”
　　祈风换个方向，可是当她把手从肩膀处抽出之时，一手的血。
　　“怎么可能！你到底怎么了？”她一个劲问，手下还不忘使劲儿摇晃他的身子，想着把人给摇醒。
　　仔细回头想想，夜里只听见了他哼了一下，身后又是飞箭的，又是人马追赶；那时，她好像在忍着什么，就在从马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看见了他额间的浸染碎发的汗，脸色也看着不对劲。
　　“糟了！”
　　她才意识到他是中箭了，勉强把人侧翻支着；祈风看见他的后背被黑血浸染，只一个小小的伤口，便是如此多的血涌出。凝固的血液站在玄色的衣袍处，一天一夜了。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幸好小时候随父亲出门打猎，略懂一些医理。
　　找到草药不难，只是，也不能把自己的衣裙撕了给他捂着吧！看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再看看自己。
　　心下一横，算了。本就是他在那时护住了自己，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回到将军府的阿莫，打马而下，立即从府门口跑进里面。
　　“老爷可还在书房？”阿莫看起来十分着急，就连礼数规矩也顾不得了。“我找老爷有急事。”
　　便是半夜紧急出城，为了不让温颜担心，姜城没有惊扰早已睡着的夫人，而是自己带上一队人马，从城西口，秘密出行赶往树林。

　　他们找了一夜，就连一只兔子都没看见。
　　“大人，并未找到他们的踪影！”另外几处也是一样的回答。
　　他们苦寻一夜未果，便是在一处草木茂盛之处撞见了前来寻找姜醒玉的另一拨人马。
　　“老爷，没有发现。”
　　随从们都时时刻刻紧绷着，无不担心姜醒玉的。

　　为他处理好伤口后，还真是把自己累着了。擦了擦额间的汗，有点渴了。
　　“还是先喝口水再说。”
　　姜醒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的上半身被扒开了，一瞬之间风吹过，混乱的思绪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其实他自己是有意识的；只是伤得太久了，没能及时处理，导致伤口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