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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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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洛兰趴在约瑟斯腿上,“事不过三,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对不起洛兰,我向您请罪。”约瑟斯拨开他的碎发,吻在他脸颊,“请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对不起。”
洛兰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他能永远对那段不属于他的、痛苦的经历道歉,那再好不了。约瑟斯越是为了他的痛苦自责,反而越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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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名检举罗格萨夫进行非法活动,我手里有足够证据能坐实他的罪行。”电视台正播放一名商人家的女儿的视频。
约瑟斯抚摸还在睡梦中的洛兰的脸,临行前亲吻爱人的面颊的泪痕,密集的吻把洛兰叫醒了,被咬了一口后约瑟斯提心吊胆地拍拍他的胸口,“我想去看电影。”,“好,点心和牛奶在桌上,我要出去一趟。”,“三小时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好。”等到洛兰重新入睡,他只带了一把弯刀走出家门。
“六年前他逼迫哈特蕾拉家的次子参与杀手行动,并抹杀掉洛兰·哈特蕾拉的来历,声称次子出国进修,实则在替他非法敛财。在他晋升如今官位之前,威胁芙伊尔小姐服从他的条件,其中就包括韦恩先生的遗产归属权。”
约瑟斯走进哈特蕾拉庄园,穿戴干净整洁的艾克尼斯已经被倒立着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他瞥见衣物和皮□□合的细小针线,拆断,衣物翻折下来,艾克尼斯的皮肤被刀刻下了“遵守他的命令,行他所喜悦的事”的字样,胸腹的皮肤松弛,并有缝合的痕迹——被割去了整块肋骨。他垂头默哀三秒,捡起艾克尼斯裤兜里掉出来的针剂。他认出这是他被搜身抢走的“王的葬礼”。
“我跟次子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双手和背部有明显的疤痕,后来次子因为让我摔进蛋糕来向我道歉时我问过,他并没有透露这些伤的来源,但我知道那是枪和刀留下的。”
约瑟斯握着枪游走在庄园内,哈特蕾拉家的佣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将警惕拉至顶点,搜查了整座庄园,最终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座尸山。开门的刹那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鼻腔,他踏进这人间地狱,环顾四周,在天花板发现了黄色颜料画下的庞大的太阳图像。
“罗格萨夫对艾克尼斯先生施行拷打,威逼艾克尼斯先生指认次子和多塞西家,真相并非如此,是他勾结议员……”
约瑟斯在庄园一番搜刮,劫了些现金和车钥匙,当即决定驱车前往首饰盒里的放着的名片地址,途中拨通了一个未知号码。他灵光一闪,在哈特蕾拉家的门前刹住脚步。
“我不知道有哪些人加入了这场邪恶行动,但我信不过警察,所以我将会把我得到的罪证交由检察院。这段直播大家有目共睹,假如我在日后遭遇不测......”
约瑟斯走出熊熊燃烧的蔷薇花林,被打碎了的圣像的头颅只剩一双能随着人移动的眼睛,在漫天硝烟中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也曾相信过他是个好人,但在我得知了真相后终日不得安眠,有多少底层人民因为付不起他过高的贷款利息被迫成了替他杀人卖命的帮凶,就连哈特蕾拉家竟也被他威逼利诱。”
约瑟斯心烦气躁地撞向例行检查关卡,兜着身后三辆警车拐进校区,如他所料,警察以学生安危为主,暂时放弃追捕。女孩控诉的哭声在头顶流转,约瑟斯听得不耐烦,当街开枪打灭了直播大屏幕。
“次子死前出现在政府总部,是罗格萨夫带走了次子,在场的所有人和摄像头都可以作证,以至于为什么次子的案子潦草收尾,是因为哈特蕾拉家知道那些内幕。这是我哥哥给次子验尸时从次子被烧焦的皮肉里挖出来的东西。”
在市区另一端,女孩在镜头中展开残破的信封,那是一份写满了官员的名字的名单,和一段录像带。为了清晰的传达里面的内容,她把它们贴在了镜头。
仅十秒,直播关闭。
“我按照你的要求说完了,求你放过我爸爸......”
梅琳收起顶在女孩父亲太阳穴的枪,示意拦在各个出口的雇佣兵打开箱子——十万美金封口费。就在商人家松了口气,突然折返回来的雇佣兵将他们射杀,所有财物洗劫干净。
地面留下了太阳徽章掰下来的一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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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住宅。
罗格萨夫坐在窗前品着酒,手指挑开百叶窗望了会下面把守的雇佣兵,“你很久没来见我了,再次见面竟然是为了……根本偷不走的政府计划。”
“至少做做样子给小窃贼看。”芙伊尔点燃摆放在地上的蜡烛,“不过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扶上这个座位的吗,罗格?”
“你。”罗格萨夫眉目柔情地看着她,“我当然不会忘,没有你我到不了如今的地位。小芙,你猜我有什么东西藏在托盘底下?”
芙伊尔在蜡烛中心站起身,明知故问:“让我成为花瓶妻子的狗屁戒指?”
“你不喜欢?我以为我们想的一样。”罗格萨夫牵住她伸来的手,跨入蜡烛光圈,与她站在一起,“你总是拒绝和我相见,拒绝我的爱意,我却情不自禁的沉醉在你的每一瞬温柔之中。我有多希望你可以放弃那个不听话的小累赘,不再顾虑我们之间的是非,他早就没用了。”
“何必跟一个孩子论是非。”芙伊尔扶着他的肩,举高他们交握的手,“芙伊尔和罗格萨夫的爱不会因一个洛兰打散,所以我们疏远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明白。”
芙伊尔领着罗格萨夫在光圈中翩然起舞,两道身影重叠在光影中,轻盈的舞步踏碎了春日余晖,裙摆带起微风将烛火扑得零碎。
罗格萨夫的目光不甘又眷恋,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不可及,这样完美的人终不是他这个俗人能拥有的,尽管芙伊尔愿意舍去美好年华陪着他走上高位,可她仍然不会花费十秒阅读他的一纸情书。
“你想要什么?”罗格萨夫说,“我会竭尽所能。”
芙伊尔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话,“你的爱让我得不到更多。”
罗格萨夫说:“财富?权力?地位?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愿意。”
芙伊尔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向后退出了光圈。
罗格萨夫稍一迟疑,跨出去要抓住不断退后的芙伊尔,可她敏捷的像是跟着风的方向翻飞的蝴蝶,躲开他的触碰,急着要去品尝春天。
就在这时,他被一根细小的东西刺进了后颈,紧接着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得要活活掐死他。
“抱歉罗格,但我依然爱你。”
他发出垂死猎物的急促喘息,眼睁睁看着芙伊尔用叉子挑出了他准备的求婚戒,擦干净奶油戴在了无名指,她甚至抬手亲了下上面那颗钻石,这才从这里消失。
掐住他喉咙的手转而拽起他的长发,他被迫仰头,耳根碰到了温热的呼吸。
“把洛兰的人生还给他啊。”
约瑟斯如捕猎成功的狮子般可怖的嗓音,随着时钟的滴答声加剧了他心里的苦楚,消失的芙伊尔刚才那抹温柔的笑意杀死了他的期待,他以为他能亲手给她戴上那枚戒指。
遗憾的是,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来体现他的价值了。
针管里的液体被快速推进体内,白磷粘附在人体上开始持续燃烧。罗格萨夫没有挣扎:“你是最没资格向我讨要的人。”
“对,我没资格。”约瑟斯抽出弯刀,猛地捅穿了罗格萨夫的腹部,“谁都没资格。”
刀刃附上洛兰的恨意,每一击都捅进罗格萨夫的要害,使对方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故意避开心脏和肺部的位置,弯刀上挑,缓慢且有力地割开罗格萨夫腹部的皮肉。
“你......”罗格萨夫讽笑着攥紧扎进血肉深处的刀柄,“你觉得你赢了吗,约瑟斯,不,我失去的你也别想得到。我要他终日活在痛苦之中,每个黑夜都会忆起我带给他的伤害。”
约瑟斯扭断他的手脚,迅速将他整个胸腹刨开,“你是他记忆里的死人,往后他一睁开眼只会看见把他从将死边缘拉回来的我。”他一刀下去,斩断了罗格萨夫的肋骨。
“就算他因为你痛苦的活着,我也要他优先想起是我将他放生。”约瑟斯看着罗格萨夫罗格萨夫的胸腔只剩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完好无损的肺尽心尽力地为他提供氧气。
他当着罗格萨夫的面将切割下来的肋骨部分用一根细绳挂在了吊灯下,“晚安,罗格萨夫。”说完他便笑着退出了房间。
肋骨吊灯在蜡烛光圈的照耀中显得诡异而华丽,插在甜点顶端的半块太阳徽章是独属于罪犯的复仇墓碑。
乌云铺滚而来,将天幕阴阳分割,雷鸣赶在闪电示威前爆发怒吼。约瑟斯仰头望着灰云完全掩盖了天,仿佛源源不断的雨滴击打他的面颊,他不遮不掩任由暴雨将他淋个透彻。
他摸了会耳机,欲言又止。纵使他有万语千言可以向芙伊尔表达他对洛兰的忠心,却因为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爱人的姐姐而放弃了谈判机会。
只要洛兰愿意离开,谁都拦不住他们。下定决心,他扭头就要走。
“重刑犯,带我的小少爷走吧。”
耳机里,芙伊尔的声音因电流频率变化而显得异常微弱。约瑟斯朝街边停靠的迈巴赫看了过去,透过防窥玻璃望见了芙伊尔对他们的赦免。
“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会杀了你们。”
车子启动,从他眼前像阵风一般消失。
他此刻的心境无比平和,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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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影厅只有洛兰一个人,他正抱着薯条发呆,大荧幕播放着他最喜欢的那一段。
身受重伤的主角没有等到团队的救援,主角仰面浮在海面上,被海浪起起伏伏带进了雨幕,自顾自说着:“如果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我的不幸,我愿意活着。”
几乎在电影播放片尾曲的同一时刻,他听见了外头连绵不绝的枪声,嘴里嚼着东西不为所动。
“我以前并不需要谁的救赎,可我错了,我需要有人永远陪伴我、记住我……”
有人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了,他偏头看去,是换了套衣服的约瑟斯,搭档撩起了前额的碎发,一身纯黑西服拢起了他一些凶性,手里还捏着朵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蔷薇花。
“还剩两分钟。”
“洛兰先生,”约瑟斯握住了他的手,“无论我有多贱,你有多蠢,我都愿意让你成为我的丈夫,让你永远束缚我的情绪,我会陪伴你直到世界末日。你接受一个重刑犯成为你的丈夫吗?”
“……”洛兰沉默了几秒,歪头瞪他一眼,“要是我说不愿意,你的手下们会把我打成漏勺吗?”
约瑟斯口气严肃:“会。”
电影放映结束,灯光亮起,后排座位坐满了佩戴着太阳徽章的黑衣人,藏在身侧的寒芒一触即发。
洛兰撇了约瑟斯一眼,见他没有行动,抬手轻轻扇了他一巴掌。
“刚睡醒就这么暴力。”约瑟斯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脸,立刻把洛兰抱起来,带着一众人撤离。
太阳被淹没在大海之中,须臾便断绝了呼吸。
“谢谢。”
风声里,约瑟斯听见洛兰的心意,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不用跟我道谢。”
“我想说就说。”
约瑟斯侧过身去,能看见远处海与天的分界线,鸥鸟成群滑翔于海面。
“洛兰,谢谢你邀请我参与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