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火葬场里捡老婆》幺橘

49、失控

　　一上午动物园逛得郁时川打哈欠，没多久就不耐烦了。眼看着午饭到点儿，二话不说拎着小崽子就往吃饭的地方去，夏柚柚抗议无效，最后也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C市火辣辣，到处都是火锅冒菜串串香，要不就是当地特色麻辣小面，他们一行三人就有两个人吃不了辣，白瞎。最后也懒得找了，只能随便在附近的麦当劳将就一下。

　　没有小孩能拒绝垃圾食品的诱惑，夏柚柚坐在专用的儿童餐椅上薯条汉堡炸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半分淑女形象不剩，郁时川欠得慌，把她丑样拍下来，准备没事儿干的时候拿出来笑话她一下逗个乐，边拍边嘲笑着小声点评：“真丑。”

　　夏柚柚浑然不觉这缺德舅舅在干什么，喝完一整杯可乐之后坐在凳子上左扭右扭，她面对心爱的人感到羞涩，于是只能凑到舅舅耳边轻轻说一声：“舅舅，我想尿尿。”

　　郁时川皱起了鼻子。

　　“憋回去拉。”

　　夏柚柚立刻瘪起嘴，觉得好委屈，也不管林渝是不是在听了：“不要！我现在就要尿尿！”

　　......他们两个大男人不能陪她进女厕所，这么大小姑娘了，带进男厕也说不过去，郁时川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这茬，这下觉得麻烦死了，嫌弃她：“怎么事这么多。”

　　最后还是林渝想办法，对着夏柚柚轻声问：“柚柚可以自己去吗？哥哥就在外面等你。”

　　反正只要有林渝在，郁时川就懒得操半点心。林渝把夏柚柚抱下餐椅，然后牵着她到卫生间门口，好在小姑娘挺让人省心，自己乖乖进了隔间，原本一切顺利，林渝都看到夏柚柚低头整理裙摆的小身影了，可谁料变故陡生，对面男厕跑出来一个浑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猛地把夏柚柚撞倒在地。

　　小姑娘膝盖磕在地板上重重一声，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这事儿发生得措手不及，林渝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紧，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刚准备上去扶，但出乎意料的是，夏柚柚居然没有哭，自己爬起来对着那熊孩子猛地一推，男孩原本还站在一边得意，结果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愣了愣，“哇”的就大哭起来。

　　场面急转直下，林渝都看愣了。

　　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引来了厕所里的家长，男孩看到有人来撑腰了，边指着夏柚柚边回头朝老头嚎：“爷爷，他打我！”

　　孙子都是爷爷心头的宝贝疙瘩肉，老头子出来一看孩子跌倒在地，而另外一个小孩还站在旁边狠狠地瞪着，不分青红皂白，抄起巴掌就要抽：“死丫头片子，害人精，你敢欺负我孙子！”

　　看这老头混不讲理的架势也知道□□孩为什么被养得这么手贱，林渝赶紧上前两步把夏柚柚拉到自己身后，虽然不悦，但还是耐心解释：“是你家孩子先撞我妹妹的。”

　　那男孩扯着嗓子颠倒黑白：“他撒谎，我碰都没碰她！”

　　明明是他先惹事，却不承认。夏柚柚又痛又委屈，带着哭腔大喊：“你才撒谎，你才撒谎！”

　　她刚说完，男孩就呸地朝她吐了口口水，最喜欢的小裙子被弄脏了，夏柚柚这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可不是什么受气包，直接从林渝背后冲出去狠狠踹了那男孩一脚，然后骑在他身上疯狂拳打脚踢。

　　谁也没想到她这么大点的小姑娘能有这么生猛，那老头见孙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挨打眼眶都快瞪裂了，怒吼一声反手就是一巴掌抡过去，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遇到这种不讲道理又没素质的爷孙俩也只能自认倒霉，林渝拿自己当肉盾拦着老头的巴掌，赶紧伸手把夏柚柚从那傻逼小孩身上拉起来。那小男孩喜欢惹是生非，却没想到踢到块铁板，被夏柚柚揍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叫得跟杀猪了一样。

　　“你个小杂种，放开我孙子，老子今天非要替你爹妈打死你！”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林渝夹在中间，混乱当中挨了不少黑拳，他顾忌着对面年纪大了，一直没还手，但老东西越骂越脏越打越使劲，再好的脾性也逐渐浮上三分火气。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有人喊了工作人员上来拉，郁时川听到那边喧闹，看林渝他们还没回来，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起身过去看。

　　到那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老头制住了，但老头依然站在人堆里破口大骂，土方言骂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林渝蹲在夏柚柚面前看她有没有伤到，白皙的侧脸上一道明晃晃的血痕。

　　“怎么回事？”郁时川看到他的伤之后脸色骤变，扳过他的脸看了几眼之后森然目光扫向老头，冷冷道，“你打的？”

　　林渝拉住他，低声说：“没事。”

　　老头倚老卖老惯了，浑然不怵，瞪圆双眼骂道：“是老子打的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你们这些死爹死妈的东西！”

　　他仗着大庭广众之下对面不敢动他，骂起人来毫不积德，郁时川握了握拳头，刚想过去给这老头来点老年阴影，一直隐忍没有反击的林渝却突然猛地上前两步，寒声道：“你说什么？”

　　“老子说你爹妈都死了，小孩才他妈这么没教养！”

　　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吞好说话的年轻人突然抄起一旁的餐盘用力砸向对面老人的头，爆发之快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唯有离他最近的郁时川反应过来猛地抱住他的手臂，目露惊愕：“你扇他一巴掌给个教训就得了，他妈的想弄死他啊？”

　　餐盘滚落在地，险险避开了老头的脑袋，要不是郁时川及时阻止，这一下足够将人砸得半死。

　　场面寂静，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包括那一直胡搅蛮缠的老头。

　　林渝胸口不正常的剧烈起伏，眼底爬满猩红血丝，垂在身侧的手臂青筋暴突，神经质的发着抖。

　　夏柚柚胆怯地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无措又害怕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温柔可亲的大哥哥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连郁时川都被吓到了，心说这小子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么暴躁。

　　他喊了林渝几声，但林渝只死死盯着老头，浑身状态紧绷得反常，郁时川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碰了碰他的手：“林渝？”

　　那老头见势不对，不复之前嚣张，连忙带着惹是生非的傻逼孙子溜了。郁时川浓眉微蹙，有些担心地握上林渝攥得死紧的拳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林渝，林渝。看着我。”

　　林渝目光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

　　光滑细腻的侧颊上伤口刺眼，郁时川看见心疼，心说真是便宜了老不死的。

　　但现在没空琢磨这些，他一根根掰开林渝手指，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别气了，跟那么个老傻逼不至于。”

　　身体里有股暴虐的情绪在沸腾，叫嚣着要冲破牢笼，林渝嘴唇抿得发白，眼神恐怖，郁时川甚至被他盯得有些背后发毛。

　　有一种被疯子盯上的错觉。

　　夏柚柚不知所措，来回观察两个大人的表情，因为太害怕了，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郁时川的大腿，声若蚊呐：“林渝哥哥，你怎么了，我好害怕呀。”

　　怯怯的童音像是什么回魂药，猛地把林渝唤醒。他眼神陡然一变，目光下移落到小女孩怯生生的脸蛋上，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像是一直掩藏得很好的东西猝不及防被人发现，那一瞬间惊慌失措，反应得很僵硬。

　　他慢慢找回理智，牵动脸部肌肉、勉强扯出了一个哄她的笑：“没有，我只是……”

　　只是最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这个想法从心里冒出来的时候，林渝话语一顿，蓦地收了声音。

　　胸口泛上一股无来由的恐慌。他仓促移开视线，不再看郁时川和夏柚柚，转身朝刚刚的位置走去，语速飞快：“没事了，走吧。”

　　夏柚柚对那条裙子一直很上心，伤心得不行，哪怕林渝帮她把弄脏的地方洗干净了，还是一直闷闷不乐。最后郁时川只好哄她说买条一模一样的新裙子。

　　闹这么一出后边的安排也都没心情继续了，两大一小打道回府，途中郁时川抱着困了趴着睡觉的夏柚柚试探着问他：“今天怎么了，气性这么大？”

　　林渝垂着眼，将夏柚柚落到嘴里的头发撩到耳后，神态已经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吓唬吓唬他而已。”

　　郁时川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将信将疑，但到底没有继续追问。

　　回去的路上买了套积木，林渝陪着夏柚柚搭了一下午，郁时川忙着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一直关在书房里，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饭后两个人窝在一起带小孩子看了部迪士尼动画电影，三个人挤在狭窄的沙发上，竟也难得温馨。

　　窗外月亮洒下皎白的光，屋内小姑娘阖着鸦黑的睫毛，呼吸渐趋平稳。

　　“睡着了。”林渝看着臂弯里小小的身体，声音放得很轻。

　　郁时川看这玩意其实也早困了，迷迷瞪瞪回一句：“嗯？”

　　林渝就越过小孩亲了一口他的唇瓣，柔声问：“你也困了吗？进去睡吧。”

　　郁时川依言进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困意上涌。林渝把夏柚柚抱回房间后进来反锁了卧室门，掀开被子躺下，凑过去亲吻他的侧颈。

　　郁时川脖子很敏感，睡意很快就被勃发的情/欲催散，他仰起脖颈微微低喘着笑道：“你干什么？我要睡觉。”

　　他是真的有点困，但林渝好像没打算让他睡，轻轻一拉就拽下了宽松的家居睡裤，一路啃咬着向下。

　　沾染了情/欲的声音听起来低哑磁沉：“不准。”

　　怎么上了床嘴脸就变了？刚刚还在贴心的让他早点睡。

　　郁时川笑了两声，半推半就，原本想着让他舒服一回再睡也行，反正时间还早，但没想到林渝没完没了，一直不依不饶的要再来。

　　到第四次的时候他实在受不了了，趴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再动：“够了，你他妈差不多一点……”

　　林渝把他翻来覆去弄了两个小时，居然还精神抖擞，看郁时川实在不乐意，于是下床捡起掉落外地的衣服，说：“那你先睡吧，我去看会书。”

　　这都已经快三点了，还看个屁的书，郁时川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我说学霸，再热爱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吧，你当你是超人呢？”

　　这段时间林渝老是熬夜看书，郁时川睡的时候他没睡，郁时川醒的时候他已经醒了。郁时川一边纳闷一边敬佩，现在国内的大学生也太他妈能卷了。

　　林渝从鼻腔里哼出两声笑，闷闷沉沉的，他垂眸穿好衣服，轻声说：“别管我了，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