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磨人的小妖精 ...
-
“是这样。我家里在CBD区清江新苑有一栋房，全新，还没有装修。”
对面的男人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你看哪天我们过去看一下，你想装什么样，都行。全听你的，钱我爸妈出。他们对你特别满意，觉得挺单纯，挺好相处的。也很感谢诚哥给我这次机会，把这么优秀的一个堂弟介绍给我。哎，我感觉我都配不上你。”
“不是，大哥。”
日料店里，宋筝一套笔挺的小西装，最新的走秀款。戴着那个黑短直的假发套。有模有样。正在往生鱼片上……狂撒辣椒粉。
“我说错什么了吗？”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看着还挺儒雅，穿着高定的阿玛尼西装，手上一块百达翡丽的钻表。镜片擦得锃亮。
“你没说错，是我来错了地方。”宋筝道。
“啊？”男人低头看了看桌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又把宋筝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打量了一遍，“你不是诚哥的堂弟么？你爸不是他叔？”
“是啊。”宋筝慢悠悠地加起生鱼片，放到对方碗里，“我是来跟你相亲的。但我不是来跟你结婚的啊。怎么生辰八字还没问，你就说起房子了。你这就笃定咱俩能走进婚姻的殿堂，把那空屋子当成未来的坟墓了？”
男人怔了一下，“倒也不是。主要是我想表示一下诚意。生意上面混惯了，啥事都得讲个门当户对嘛。我得说说我的条件，宋筝你才知道我配不配得上，对吧？”
“可别拿这物质条件诱惑我了。我不吃这套。”宋筝说，“咱俩的时间都很宝贵。鉴于我今天下午没啥课，所以我的时间还挺充裕。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男人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哥给我介绍过的Alpha，没有千儿也有八百。自打我满了十八，被我那亲爹扫地出门，我哥就极度恨嫁，恨不能代替我完成订婚完婚结婚生孩子这一系列人生大事。我也不晓得他为啥这么着急。但怎么说呢，他急，也许你也很急，反正我不急。”
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说真的，我家也只有我一个人做生意。我爸，我妈都还在老家种田呢。诚哥看上我，也无非觉得我家庭简单，父母都没什么文化，也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嚣。除了逢年过节，按月打钱，不会对咱们的小家庭有任何干扰。哎，诚哥是大家庭长大的，你又是他们家的小儿子，还是个omega。诚哥的担心，也有他的道理。”
“咋了？”宋筝反驳，“你以为我哥把我赶出去，是怕我以后自立门户分家产？”
“不不不，不至于，不至于。”男人摆了摆手，“民法改了。omega和Alpha一样有继承权。所有生育权都归omega。Alpha无权以任何形式胁迫。现在家里，老公都听老婆的。不是，早八百年前，老公就得听老婆的。”
又补充道：“我家在四川，我小时候我爸敢看别的omega一眼，我妈那是直接上大耳瓜子伺候的。我老孙家家规就是妻管严，我敢看不起你？我妈都得剥了我的皮。”
“孙光。”宋筝直呼其名，“我不知道你这话痨的劲是从哪来的。但我就跟你明说吧——”
孙光点了点头。
“我上一个相亲对象，是个世界500强集团的区域副总。家里也有钱，好像是……泡菜国的某个小财阀吧。”宋筝说，“他家比你更清净，爸爸偏瘫，母亲给小女儿带孩子去了。家里一年请两保姆做饭，两看护照顾，大屋子里全套电子家居，他常年出差不回家。”
孙光似乎听傻了。
“而且他年过五十，天天加班，每天四点睡，八点起，还热爱健身旅游，无氧潜水和各种极限运动。”
宋筝长叹，“你知道我哥说啥么？他说我要真看破红尘，不如嫁给副总看屋子。反正他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主要看中了我家里的资源。也不要求我生孩子，反正他也生不出来……哎呀，讲太多了。”
宋筝捂住嘴，想了想，无所谓地一摊手，“哎，世界五百强的秃头总裁多了去了。想找个不奔五十的都难。大家都长一个样，也不怕泄密。”
孙光苦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土木老哥，苦哈哈做小工程的小老板……诚哥已经是我能认识到的企业家天花板了。不用担心，你说名字我都对不上号。这描述太抽象了。”
“所以喽。而且他跟我哥说，反正他绝育，还性冷淡。可能还是弯的，对有权利的Alpha兴趣更大……只要我不闹开，开放式婚姻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就图个名，免得别人发现他弯了的事实。要是我遇到了真爱，他随时放我自由。”
“……”孙光感叹，“这老哥真有钱……啊不，真豁达啊。作为Alpha男性，我要向他学习。”
“就这样的，我都没看上。”宋筝耸了耸肩，“他说帝都的房子随我挑，跟我哥我爸我大伯家肩并肩手牵手都行。要是实在不行。”
宋筝笑了笑，“为了我家的钱，他可以考虑再开发一块地皮。”
“……”孙光默默忍受，感叹道：“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视野。富贵打击得我体无完肤。”
“
不过后来，也有更好的愿意嫁给他了。据说是什么犹太富商的Alpha小儿子，没抢到财产。几个哥哥还在追杀他，只能伪装成omega，下嫁给他保命求生。”宋筝道，“毕竟……你懂的，在泡菜国，财阀永远一手遮天嘛。”
孙光张大了嘴，“哇……”
宋筝瞅准空隙，将沾满辣椒粉的生鱼片塞进了他嘴里。
“嘶，嘶……”孙光抽着冷气，被辣得坐立不安，把拿来佐餐的柠檬水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
“你不是四川人么？吃不得辣？”宋筝有些吃惊。
孙光摇着头，抬起手，示意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再端些水，“我，两广老表，迁到中南山区的。老家还在广东呢。全家只能吃‘广州辣’。这我可受不了。”
“切，就是逊啦。”宋筝学着广东的口气。
孙光叹了口气，“行吧。诚哥确实没诓我。你确实……”
“什么？”
“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孙光如实道。
离开日料馆，宋筝走到大街上，来回踱了几步，看到旁边有超市前面推着摇摇车，连忙小跑过去。
老板正在昏昏欲睡，手里的蒲扇不紧不慢地赶着飞虫，就看到一个十八九岁，满脸天真稚气的乖乖仔趴在柜台上，指着外面。
老板：“？？怎么了学生仔？这么晚才下课啊？”
“我晚自习。”宋筝眨了眨眼，用撒娇的口吻道，“老板，我出十块钱，给我坐一次摇摇车好不好？我想买一辆放家里，我爸说我浪费地盘。他要把整个阳台留着种菜。”
“你……你多重？高几了？”老板看了看他身后，“没带书包啊？”
“我一米七，一百一。”宋筝摸了摸肚子，“今晚没吃饱，108吧。您看行吗？”
“上去吧。”老板挥了挥蒲扇，“要不是看你是学生，读书累。我才不让你糟蹋机器。还指着它赚钱呢！”
“好咧，谢谢你。”宋筝摸出张钞票，也没看多少。拍在柜台上，又抽走一根牛奶味棒棒糖，“老板，这糖算送我的哈。买十赠一嘛。”
“拿走拿走。”老板笑着说，“看你这么乖。”
宋筝喜洋洋地叼着棒棒糖，跑到摇摇车上。老板走过来，弯腰给他投币。
“好运来，好运来……那个幸福开……”的嘈杂音乐里，宋筝开始跟着摇摇车一起上下摆动。
他戴了美瞳，夜里风大。吹得他揉了揉眼睛。就看见眼前多了两个人。
一个西装笔挺，双排扣都解开了，露着齐整的同色缎面背心，悠悠叹了口气，“不是我说，珍珍，你大半夜相完亲不回家。你知道我叔有多着急么？差点喊我爸来揍我。幸亏顾淮眼尖，看到你
坐这玩摇摇车。不然我回家准得挨皮鞭炒肉。”
宋筝将棒棒糖抽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许我嫁人不许我自己跑出来玩？”
“那你也得给小叔发给定位吧。”
宋诚坐到旁边长椅上，翘起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找到了。没事，哎呀你操心什么呢，顾淮是个好人，没拐卖珍珍……嚯，我看人还能有错？可比您老挑花的眼光高多了！”
交代清楚，挂断电话。宋诚扣上西装外套，进小卖部道了谢，走出来，伸出手，拉起宋筝。
宋筝看了眼不远处的迈巴赫，顾淮坐在里面，身姿笔挺。活脱脱就是一副保镖的样子。
“说吧，这回你怎么又没看上？”宋诚也不意外，“是个子矮了，还是家庭条件不行，还是他个人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不啊，是个好人。”宋筝说，“就是……憨憨的。”
“你不就是要忠犬系男友么？”宋诚说，“你知道找个老实忠厚的生意人有多难吗？”
“喂喂，我要找的是德国牧羊犬，高大威猛，忠实善良。”宋筝盯着他，“他是个哈士奇哎。这能一样？”
“……”宋诚彻底无语了。
“你哥哥我当初谈恋爱，也被你嫂子嫌弃的不行。”宋诚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第一次跟你嫂子逛街，你嫂子穿着双八厘米高跟鞋，高挑漂亮。我拉着她逛了五层楼。把人脚跟都磨破了。你嫂子也没嫌弃我啊？”
“那你现在不还是定期买名牌球鞋来赔罪。”宋筝撇嘴。
“行，你找吧。”宋诚无奈了，“找不到就跟我说。我去西伯利亚给你找个因纽特人。”
宋筝踹了他一脚，“回家带你的娃去。”
“那你也跟你的牧羊犬保镖走吧。”宋诚摆了摆手，“我看也就他能治得住你。”
宋筝追着他，打打闹闹。宋诚又送他上了车，嘱咐顾淮开车慢点。不要省油钱。
顾淮道：“好。我会好好照顾宋筝的。”
宋诚比了个“OK”的手势。站在路边，看着车辆发动。
宋筝说：“我这田螺先生开车很稳的。”
宋诚笑了笑，“这么快就取上昵称了？挺好，我没看错人，你们还挺投缘。”
顾淮说：“他开玩笑的。诚总。”
“我没开玩笑。他是田螺保镖，我是背书包的小二郎。”
宋筝坐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隔着窗子对宋诚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磨人的小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