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子万人迷，你算老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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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筝为什么会参加相亲，起因是某一天早上，顾淮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宋诚打来的。
“宋先生，早上好。”
“接到那小魔王了？”
“嗯，少爷在练琴。”
“难得你跟他合得来。”宋诚声音含笑，“那小魔头，从小到大不晓得耗了多少保姆，成年后，我爸和小叔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居住，不大安全。艺术生又多少有点……混不吝。他俩一直不放心。”
顾淮笑着应声，“少爷还小，应该的。”
“你叫他宋筝吧。他不太喜欢别人客套。”宋诚道，悠悠叹了口气，“哎。我今天想着，有点对不住你。你看着人不错，也有点能力，我应该让你在咱们家公司任职的。当保镖？有点难为你了。”
“没事。这份工作的月薪我很满意。”顾淮说，“养家糊口，做什么都一样。”
宋诚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能大早上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推去上课。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上次给他找的还不是全职保镖，是个常青藤毕业的研究生，给珍珍当生活顾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淮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日常生活还需要“顾问”，惊了一惊。
宋诚自顾自道：“这学生也不是吃素的。他大早上敲不开珍珍的房门，直接用我叔给他的钥匙进去了。”
“然后呢？”
“……跑到卧室里，掀珍珍的被子，被小魔头兜头泼了一盆冰冷的蜂蜜水。当天就提了离职。”
“……”
顾淮第一次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所以我们全家上下，连我老婆都在操心他的终生大事。”宋诚叹气，“偏偏这傻小子软硬不吃。天天念叨着“我不相信爱情”。我也不晓得谁给他的心理阴影，梵高毕加索？”
顾淮想了想，从目前来看，宋诚是这个家里的主事人和传声筒。他的家庭就是宋家这个大家族的写照。
宋诚脾气温和，爱护家庭，尊重妻子，宠爱儿女。想来宋家大部分的家庭应该也都是这种模子。
所以，宋筝年纪这么小，人生阅历又那么浅，上哪学的“不相信爱情”？
顾淮问：“他是不是从前失恋过？”
宋诚想了想，“没有。他从小到大受尽全家人宠爱，我叔家教严，他在我叔眼皮子底下活着，根本没机会谈恋爱啊。高中也是专属学校。除了体育系，别的班只收omega，连个Alpha的人影子都不见。”
顾淮也想不到原因了。
“反正你多劝劝他。我觉得他和宋诚说：“你只要能劝动他，让他安安分分过日子。啥条件我们都答应你。你顾淮就是我们全家的贵宾。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随便提。我们绝对说不出一个不字。”
顾淮被这大饼噎得有点呛喉咙，低低咳嗽了一声。
“对了，他脾气不好，你凡事多让着他点。”宋诚叮嘱，“要真被气狠了，你就跟我说，我给你报工伤。钱不是问题。”
“……”
宋诚见他没声了，赶忙道：“我这边开早会，先挂了。”
顾淮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一连串的：“嘟嘟嘟……”
于是宋筝就被连人带被子薅了起来，宋诚带他去商场买了套西服。亲自押着他过来相亲。
至于顾淮……
顾淮深思熟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他和宋筝简直是两种人——
顾淮冷静，独立，忍耐力极强。受伤了也不会哭，受难了也学不会喊苦。他好像天生就会把所有苦难咽下去，嚼吧嚼吧封锁住。没必要对人说，也不是很有诉说欲。
宋筝跟他完全不一样。能看得出，他肯定受尽了家里的宠爱。大家都关心他，照顾他，喜欢他，珍惜他。所以养成了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口无遮拦的样子。就算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宋家也有能力请来女娲给他补上。
顾淮很羡慕这样的生活。但他也明白，宋筝生下来就有的这一切，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个人有个人的命。他们俩个人，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
就算有交集，也注定只是一方一时兴起，打发时间而已。
而顾淮很有自知之明，在这样的一段关系里，他就是那个被打发的“时间”。
他初入这个世界，刚谋到一个还不错的职位。刚刚拥有自己的身份证，刚刚重活过一次。他本身就是个小心谨慎，走一步想十步的人，自然不可能对这段“爱情”难分难舍。
宋筝跟他“告白”后，他有一阵子心绪荡漾，不可抑制。后来又想明白，这只是青春期残留的荷尔蒙作祟。理性很快压倒了感性。
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他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娶妻生子，拿着这十万月薪，安身立业。
顾淮自认足够理智，足够清醒。这样才能眼睁睁看着队友的身体被炮火撕扯，为了不暴露而隐忍潜伏。才能够尽力安排好福利院每一个孩子的生活，替他们规划未来。
想要承担责任，就必须付出代价。
顾淮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成熟，棱角利落。身高接近一米九，骨节分明，肌肉鲜明而不过分，躯干起伏间，力量与美感共存。
宋筝对于他，或许只是贪恋“德国狼犬”的新鲜。一个看惯了大城市彬彬有礼，谦和稳重的精英们的大孩子，对于外界忽然送来的一只具有野性美的“猎犬”，当然会涌起那么一刹那的心动。
荷尔蒙的荡漾，很正常。
加上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化学元素。
然而顾淮还是不希望他“浪费时间”。归根到底，他自己也有自尊，不希望自己被别人挥之即来，当条狗一样随便“打发”。
顾淮想了很久，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向“宋筝（宋少）”的微信发了条消息。
“宋小先生，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习惯做田螺保镖。”
对方显示“输入中”，不久后，又取消。
顾淮打了一大段话，又觉得太像说教。没有发出去。
他每周末都有一天空闲，只需要早晚接送宋筝回家吃饭就行了。周一到周五，每晚也有两小时的放松时间，因为宋筝要去泡吧。
pub就在大学对面。开车五分钟，走路也就一会儿。顾淮还是有点不放心，专门问过宋诚。
宋诚的回复是：“哦，那家酒吧有我家控股。借老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不长眼的骚／扰珍珍。你放心休息就行。别管那小魔头。”
过了足足十分钟，宋筝回复：“哦，没关系。”
“反正我有的是伴。”
说着发了一张图。
花花绿绿的光比霓虹灯还亮，差点刺瞎顾淮的眼。他眯了眯缝，从一群穿得比灯光还炸裂的人堆里找到了宋筝。
他平常那堆鸡零狗碎的潮服，肩膀和肚子啥也遮不住的t恤，居然在这群五色灯里，是最正常的。
他们身边站着几个男模，不少都在电视上出现过。也是花红柳绿，还带着彩妆，眼线都快飞到灯泡上去了，嘻嘻哈哈搂在一起，拿着瓶黑桃A拼命灌。
又过了几分钟。
“顾先生。”
看到那行字，顾淮的心简直揪到了嗓子眼。
“我可是万、人、迷哦。”
看着他身边那群花花绿绿的人，一个比一个英俊的模特。还有宋筝身后，不知道多少人艳羡的眼神，还有桌子上，那几瓶至少六位数起步的黑桃A。
顾淮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百味杂陈。
夜店里，此时正是最闹腾的时候。
宋筝的同学喝得醉醺醺，一个赶着一个，抢过宋筝的手机，大声朗读，“宋，小，先，生，我，觉，得……”
“还是做……田螺保镖……哈哈哈哈……”
“好穷酸哦。”一个黑衣黑裤，穿着件荧光绿外套，画着同款荧光色截断眼妆的模特搂着他，“你跟他谈恋爱？宝贝儿，不是我说，有点掉价哦。”
“就是，你可是万人迷。”另一个同学也处在半醉的边缘，“追你的人能排pub一圈，是不是！”
他一挥手，气氛组立刻开始high。拉着彩条，纷纷起哄，“是！你是万人迷！”
拿着手机的同学低声问另一个，“要不要我们做恶人，把他俩拆了算了？”
“来来来！”一堆人立刻兴奋起来。
“你就写：滚你丫的！净想美事！”A操着京片子，“让他从西直门，滚到TM王府井去！”
“别那么狠，就说，老子万人迷，你算老几？”B出主意。
“这感情好！就这么写！”
拿着宋筝手机的同学嘀嘀咕咕敲字。眼瞅着没回音，更是笑成一团。
“宝贝儿～”妖艳模特搂着宋筝，发现他一直没说话，“你说怎么样？哎，宝贝？”
宋筝一直没回话。模特还以为他心情不好，伸手把他头拧过来。
宋筝本来就喝得特别茫，随手拍开他的爪子，“别……别碰我……我好难受……”
“别介呀，这世上臭Alpha多的是。”模特温柔地抬起他的小脸，“让哥看看，哥的宝贝儿怎么了。”
宋筝只觉得他抬着自己的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的晃动，顿时晕到了九霄云外，“哇”地一声，连汤带水，吐了男模一身。
“靠！”男模瞬间炸了，把他一推，众人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
男模崩溃了：“我这是品牌方借的衣服！明天走台还要穿！TMD！这下可怎么交代！”
一个同学大手一挥，掏出怀里的黑卡，递给旁边的服务生，“给，把他带出去，丢到银泰，再给他买一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老子万人迷，你算老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