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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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分钟后，音乐课结束了。
顾淮掏了掏耳朵，将静音耳塞掏出来。看着宋筝面无表情绕过来，坐着副驾驶，嫌弃地拿出湿巾擦手。
“弄脏了？”顾淮随手拧开矿泉水瓶，递给他，示意他稍微洗洗手。
宋筝接过来，喝了一口，“黑白键费手。妈的，每次弹钢琴，都觉得好像被钢琴piao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摆的什么破姿势。”
“……”顾淮默默调整副驾座椅，让这小魔王做得能舒适一点。
“接下来有个相亲会是吧。我化个妆。”宋筝拿出个化妆镜，摆在前面。从花花绿绿的单肩包里翻出粉底，口红，眼影。对着镜子细细描画，又歪着脑袋，冲着后视镜画眼线。
顾淮的车开得很稳。宋筝的妆化得很完美。
宋筝化好妆，掏出顶黑短直的假发。对着后视镜套了上去，拍拍顾淮的肩，“看，怎么样？乖不乖？”
顾淮转过头。吓了一跳。
倒也不是宋筝的化妆技术有多牛鬼蛇神，本质上，他除了黑眼圈淡了点，眼睛更有神采了，嘴唇略微红了那么一丢丢。没什么变化。
二十岁的底子，青春岁月，皮肤本来就很好，毛孔很细。也很白。脸蛋像是个嫩嫩的水蜜桃。细微的绒毛被阳光镀上金色。
顾淮有些失神，是因为宋筝换了假发，把潮牌外套脱了，只留下干净的白T和黑色工装裤后，看着就像个标准的大学生。
他下意识赞叹了一句，“很漂亮。如果我是相亲者，我会很喜欢这样的人，坐在我的对面，跟我一起喝茶。”
“我不喜欢啊。”宋筝很不满意，拨了几下头发，“一点特色都没有。清汤挂面。像个蠢货。”
顾淮随口道：“清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你不懂。”宋筝冷冷道，“吃惯了清汤寡水，就想吃点浓油赤酱。咸的辣的吃多了，就想着白水煮豆腐了。所有alpha都这样。你没谈过恋爱，你哪懂这花花肠子。”
顾淮笑道：“你没谈过恋爱，怎么晓得Alpha有几根花花肠子？”
“没吃过猪肉，我看过猪跑啊。”宋筝叹了口气，“我老爸和我亲生父亲，一年早就离婚了，互相跟仇人似的。你觉得，我还能对婚姻有什么期待？”
顾淮怔了一下，“我看诚哥的家庭那么和睦，还以为这个世界……至少你家都这样。”
“他是他，我家是我家。”宋筝淡淡道，“我老爸和我亲生父亲很早就看对了眼，私奔到了这儿。当年我爷爷差点没打断他俩的腿。浓情蜜意两年，你猜怎么着？我刚出生，我老爸出轨被当场逮住。把我亲爹气得回了老家。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说，你们这些老A啊。”宋筝冷笑两声，“都吃里扒外。中看不中吃。”
“所以我打定主意，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自己快快乐乐过这一辈子。”宋筝冷冷地说，“他妈的，与其让那些alpha喜新厌旧，挑肥拣瘦。还不如我当个百变魔男，一个个去挑他们。”
顾淮想了想，这话也没错。
可是有些话，该劝还是得劝，该说还是得说。
毕竟他拿了宋诚的钱。
顾淮从小长在孤儿院，遇到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不知道有多少。别人可能会不知道怎么解决，但顾淮已经是个中老手，煲的一手好心灵鸡汤。热辣辣的都能烫嘴。
“我觉得，凡事都不是绝对的。”顾淮平静道，“这个世界是多样化的。虽然这里……跟我老家不同，alpha普遍尊重omega的所有选择，就像你哥哥尊重你嫂子的职业特殊性。主动负担带娃的责任。也许你的父亲……确实两人之间有一些误会。也有可能你父亲确实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但是，依旧有alpha愿意承担他理应承担的一切。”
宋筝嗤笑了一声，“我不敢保证我能遇到。不想去冒这个险。”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
顾淮继续说：“从前有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他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长大后，警校邀请他入职。同时也有个清闲的公务岗位。他本来可以选择那个轻松点的岗位，还能多拉拔点福利院里的弟妹。”
宋筝面无表情，“……卖惨呢您这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自传。”
“他义无反顾选择了警校。后来进入了某些特殊的行业。比较危险。并且没有活下来。”顾淮说。
宋筝沉默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普通的老百姓，娶老婆生孩子，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这男人特别喜欢小孩子，一直很想有自己的女儿，亲手把她带大，不让她吃一点苦头。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宋筝皱了皱小鼻子，“真笨。”
“你觉得他会后悔？”
宋筝想了想，“不会。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就像我老爸，你说他后悔跟我亲生父亲结婚吗？他也不后悔。”
“对。”顾淮笑了笑，“但他绝不后悔这一生。虽然跟他设想的人生不一样，但他也付出了，努力了。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就算失败，也不算一无所获。对不对？”
宋筝被灌了一肚子鸡汤，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抗，只能轻轻打了个嗝，“哎，这汤炖得有点油，把我齁到了。”
“你没有尝试，只是坐在那里空想，不是辜负了这一辈子么？”顾淮道。
宋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这……”
“你还年轻，我看资料上面，你只有二十岁。”顾淮低头看了眼日程表，又看了看时间，继续补充，“你这么风华正茂，恋爱还是可以谈。你哥哥介绍的对象可以接触。失败了又怎么样？这不正好证明你的理论？Alpha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得挺对。”宋筝叹服。
“我可能说过头了。”顾淮适时打住，“非常抱歉。”
“那我们来试试吧。”宋筝忽然截断他的话。
顾淮呆住，“什么？”
“你的理论很好，我的理论也很好，咱们有碰撞。你想啊，有碰撞就有火花，有火花就有尾气，有尾气就能爆炸！田螺先生，我们打得火热啊！”
“宋小先生，你不要开玩笑。”顾淮僵硬地开口。
“我没开玩笑。”宋筝勾了勾手指，“我接触过那么多人，也就你能带给我点好感。而且，你是个传说中的老实人，他们都说，老实人可有趣了，对不对？啧啧，乖狗狗。”
顾淮的脑子短路了。
顾淮从小在大院子里长到大，学习的都是爱护弟弟妹妹，做好一个大哥哥的榜样。
他知道青春期有很多荒唐事，有很多荒唐的想法和美梦。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初中的情侣把孩子生在医院就跑，被义工送进福利院了。
按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好一些。但是这少爷约莫是真的被宠坏了。心智还跟高中生差不多，爱玩爱闹，敢爱敢恨。想做就做，不计后果。
顾淮安静了一会儿，只得说：“宋筝，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没人回答。顾淮又说：“你还年轻，阅历很浅。你没有见过很好的异性，所以你觉得我还不错。其实我……”
顾淮咽下去后面的话，“我没那么优秀。而且，我暂时不想结婚生子，只想挣点钱，在这里有个安身立业的地方。”
答应了宋筝这无理要求，轻则丢饭碗，万一宋家认为他是蓄意接近宋筝，那他就不用在这个陌生世界混了。
顾淮是噶过一次才来这个里世界的，就算他再噶一次，只怕也回不去。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这个世界，拼尽全力、问心无愧地活下去。
“喂。田螺先生，你把头转过来。”
顾淮目不转睛，盯着红绿灯，“我需要看路，宋少。”
“看什么路，看我。”宋筝伸手，摸索着他的脸。
顾淮避不开这咸猪手，只能在停车等红绿灯的同时，瞥了一眼。
宋筝歪着脑袋，整个身子趴在顾淮的身上，俯下身跟他接吻。
心火刹那爆炸。
——顾淮活了二十四年，感情单薄得像张草纸。
这个少年闯入他的世界，蛮不讲理，硬生生将贫瘠的荒原撕开了一条裂缝。播种下一片代表爱情的玫瑰。
“保镖先生，我对你有好感。”宋筝认真地开口，“你是第一个主动打扫我房间的人，还打扫得那么整洁。民间故事里面，仙女化作田螺拯救农夫，农夫娶了她为妻。我不是农夫，我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呀么小二郎。我能跟你在一起么？”
那个刹那，宋筝身上所有蓄意营造出来的叛逆，轻狂都消失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大学生……但是这么一看，好像他身上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戾气都没了。故意招惹来的风尘气也没了。看着干干净净，天真纯粹，完全符合他的年龄。
也完美符合顾淮对未来伴侣的所有构想。
他朦朦胧胧透过宋筝的脸，看到了一间温馨的两室两厅的小公寓。一个小女孩在地上乱蹦，跳起来够宋筝手里的气球。
宋筝耍赖不肯给他，顾淮正好下班，笑着从宋筝手上把气球绳子解了下来，弯下腰，递给自己的女儿。
“我……”
顾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念叨了一句，“我喜欢女儿。”
“我也喜欢！”宋筝接话，“不过，我们现在就讨论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
故事里，求娶仙子的男仙们数不胜数。可是她谁也看不上，看上了老实诚恳，毫无背景的农夫。
童谣里，小二郎天真纯粹，只知道背着书包上学堂。害怕考不好，无颜见爹娘。
田螺先生跟小二郎就这么相遇了，又是那么刚好，他们符合关于对方另一半的期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用更文艺的话来形容，就是——
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