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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当众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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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鲸推门出去,迎面撞上了侧耳趴在门边偷听的陈舒然,后者被吓了一大跳,乌黑的眼珠子圆溜溜地瞪着。
“陈舒然,你干嘛呢?”
“啊,我这不是好奇老高一下课就把你叫来办公室,有什么大事吗。”陈舒然撇撇嘴。
“没什么,”许鲸拉着陈舒然往前走,“让我考虑参加数学竞赛。”
“呦!我要是你,我保准参加!”
许鲸笑着,静静地听她往下说。
“你看啊,你这么聪明,就可以尝试好多别人都不敢尝试的东西,比如数学竞赛,没多长几个脑子谁敢去啊?就算不为了保送华清京大,也算是给生活添彩了不是?!”陈舒然越说越激动。
“唉,这么说起来,下个学期就要分班了,鲸子你就去了冲刺班,而我……唉……”
“不过,为了你,我要好好学习,争取搭上冲刺班的末班车!”陈舒然转头看着许鲸,秀气的眉头皱起,有一种带着傻气的坚定。
“为了我?”
许鲸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三个字,却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对啊,为了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和你分开。”
许鲸看着陈舒然清澈的眼眸,掩盖住心中的冷淡,露出微笑,“我也不要和你分开。”
她还是做不到。
感情、朋友、依赖,她一个都无法感受。
“嘻嘻,”陈舒然笑,“下节是体育课,我们走吧,去操场。”
随便做了几遍广播体操,体育老师就大方地挥挥手宣布解散后自由活动。
陈舒然拉着许鲸的手,才没走几步,就被几个男生围住。
“干嘛你们?”陈舒然皱起眉,语气生冷。
为首的男生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干净,他没给陈舒然一个眼神,只看着许鲸,露出一个笑容。
一班的人还没走远,看着许鲸被几个男生围住,纷纷停下脚步光明正大地围观。
“这不是九班的孙灿吗?”
“班长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听说没,前几天孙灿就因为打架斗殴被处分了。”
“我的天,不过他那处分多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九中的操场蛮大,宽阔的很,没什么挡风的建筑,风轻轻地吹来,许鲸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飘扬起来,落在脸上几缕碎发,更美得惊人。
耳边是杂乱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许鲸难得的没什么表情,好像眼眸中还带着笑意,仔细看去却是一片暗色,凉凉的。
孙灿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他直勾勾地盯着许鲸的眼睛,缓缓说道:“许鲸,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围观同学一片哗然。
他身后的几个男生或吹口哨,或起哄着“在一起在一起”。
陈舒然一脸震惊和鄙夷。
风还继续吹着,树哗啦啦地响,很安静却也很吵。
没人注意到,许鲸的眼底阴鸷到了极点,浅棕色的瞳仁明明冷冷地盯着某处,却好像沾上了嗜血的红。孙灿只会看到,许鲸微微上调的眼尾,精致清丽的脸庞,他不会看到,明亮下的阴暗。
像火苗一样蔓延到全身,许鲸只觉得烦躁。
“呕。”
陈舒然作呕吐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喂,你什么意思?!”孙灿后面的男生竖起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陈舒然。
“什么意思?是你瞎还是我吐得不够明显?”
孙灿黑了脸,咬着牙根。
气氛骤然紧张,孙灿的眼神逐渐带着戾气,却好像还在尽力维持着他干净少年的表象。
“抱歉,我不想谈恋爱。”许鲸突然出声,对上孙灿的眼睛,没什么笑意。
说罢,她拉起陈舒然的手,绕过几个男生,走得利落。
“许鲸!”
孙灿的声音在后面,透过风,既清晰又模糊。
“我等你。”
“呕,”陈舒然禁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真恶心到老娘了。”
许鲸笑了笑,好像方才处在爆发边缘的人不是她一样,“怎么反应这么大?”
“鲸子,你可别被他骗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骗了多少个女生了。你说也奇怪,居然有女生被他那长相给欺骗。”
许鲸点点头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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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纤细的一双手夹着一根烟,冒着白色的烟,孙灿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又咬了咬牙。
“哥,那妞儿今儿可让你掉脸了,就这么放过她?”
孙灿举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眼看了眼说话那人,冷哼一声,“叫什么?”
“陈舒然。”
“陈舒然?”
他吸了口烟,眉头一横,语气不悦,“你觉得我是跟那种娘们计较的人呗?”
“不敢不敢……哥我说错话了……”
孙灿蓦地笑了,挺干净的笑,眼里却冷的很。
校园的角落里,身着蓝白校服的男生清瘦白净,秀气的脸上一片阴鸷,他吐了口气,转手将烟头按在地上,颇为用力地摩擦,熄灭,徐徐道:“你猜对了,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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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1日,注定是宣城警方难以入眠的一天。
凌晨3:11分,接到环卫工人报案,丰仪路附近的小巷内出现一具被钉在墙上的女尸,死状惨烈。
天色才刚见白,窗外的凉风吹进来,宣城市公安局内一片沉寂,偶然会有劈里啪啦的键盘声。
“薛队,李局叫。”小警察摆手示意。
座椅上身着皮夹克的男人掐灭了手上的半根烟,站起身来,径直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咚咚。”细长的手指碰了碰门。
“进,”李局手上拿着文件,抬头看了眼来人,“又抽烟了?”
薛述生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本来戒了的。”
“找你来,是因为这个案子。”李局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薛述生,“这个案子引起了极大的社会恐慌和舆论,上面极为重视,下午就会调几个人过来,成立专案组,任命你为组长。”
高大的男人挑眉,看了眼白纸黑字的文件,“这个案子,在局里成立专案组?挂名的吧?”
李局瞥了眼薛述生,叹了口气,“没错,但也不完全是挂名。”
“怎么说。”
“上面认为这个案子可能和西方异教有关,但也仅仅只是猜测。未避免进一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测,在局里成立专案组来淡化视线。实际上,派遣一些上面的人才过来,和省厅专案组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但除敏感领域,案子调查方面还是由你和局里其他人负责。”
“有期限么?”
“尽快。”
“好。”
薛述生转身出门,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噔噔的声音。
“怎么样了?”薛述生倚靠在办公区的墙边,一张帅气的脸没什么表情,懒懒散散的。
“薛队,根据地上残留的血迹可以确认,小巷是第一案发现场。地面上有滴落状血迹和摊状血迹,死者应当是以站立的姿态被杀害后倒地。”
“这我知道,我看到了,物证科的收获呢?可疑信息?”
身材高挑,成熟知性的女警员易棠说道:“经勘察,现场没有留有作案凶器,也没有凶手的指纹及其他携带DNA的物质。”
薛述生挑眉,“没有一件物证?”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薛述生挪开身子,在桌子上随手顺了一张白纸,找了张椅子坐下,掏出皮衣口袋里的一支墨绿色钢笔,懒懒散散地画着什么,神情却有些许认真的意味。
“监控呢?”不一会儿他问道。
“薛队,丰仪路位于宣城的西南角,虽然地理位置不靠近市中心,但也是人口较为密集的居民区,算不上偏僻。加上相连的小路,起码有几十个监控摄像头。我把相关的监控记录都看了一遍,大致推算出了被害人的行动轨迹,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带着眼镜的男警员李文一板一眼地说道。
“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吗?”
“案发现场位于监控死角。”李文补充道,“奇怪的地方在于,血迹和监控摄像头的监视范围只差不到一米的距离,这代表着被害人走出监控范围即被杀害。”
“值得注意的是,巷子的监控显示,被害人应该是被什么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发现没什么之后扭过头后,像是又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后险些摔倒,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继续往前走,然后被杀害。”李文说着,把播放着这段视频的电脑摆在薛述生面前。
“有意思。”薛述生勾了勾嘴角,“这对凶手对监控的了解程度和空间力要求非常高,几乎很难做到。排除其他情况,凶手需要在作案前用肉眼估算监控摄像头的旋转角度,由此推算监控范围,估计误差值,将行动控制在合理数据范围内。”
“变态。”易棠狠狠地啐了一口。
张显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挠着卷卷的头发,一脸惆怅地说:“完美的作案。”
“只要犯罪嫌疑人去过案发现场进行犯罪行为,就一定会进行物质交换进而留下罪证。但存在一定的可能性,我们永远无法发现这个可能隐藏极深的罪证。”薛述生的声音沙哑,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但我们,有脑子,在没有发现实质性的罪证之前,”薛述生站起身,“用脑子,推理。”
他拿起黑色马克笔,走到白板前,“现在可以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进行初步的犯罪嫌疑人特征侧写。”
“是否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性别来缩小范围?首先,接连三起女性被害案,唯一相同的特征就是遇害前身穿白色连衣裙,很大概率上是报复性作案,男性作案的几率较高;其次,一百多斤的尸体重量,想要固定在墙壁上,需要很大的力量,从这一点上来看,显然犯罪嫌疑人是男性的概率更高。”张显首先说道。
薛述生点点头,“但我认为,犯罪嫌疑人是女性的概率更高。”
“深夜,偏僻,昏暗。年轻女子独自回家,应当万分警惕才对。可才踏出监控一步,就被罪犯杀害,不奇怪吗?”
“的确古怪,监控里被害人表现出被惊吓的退后动作,却随后正常地走出监控范围。”李文回想道。
黑色的马克笔在修长的指间转动,慵懒道,“罪犯与她相向行走,她应当在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罪犯,表现出惊吓,但直到一步之遥,被害人都没有自我保护的行为出现,说明她不认为眼前的人会对她的安全造成危害。”
“那么,这是一个外表具有欺骗性的罪犯,”易棠说道,“至少,看上去并不像是能做出杀人这种行为的人。”
“没错,这是她的第一个侧写。”
“至于尸体如何固定在墙上,想必张显是忽略了尸体肩膀处的勒痕了吧。”
薛述生勾了勾唇,眯着眼看向窗外。
零号连环杀人案凶手。
他一定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