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你以前参加过农收吗？”猫族兽人惊奇地问道，“你干活好熟练啊！”
“没有，我是一个佣兵。”
露娜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猫族兽人了然，“你也被佣兵酒馆的人骗了？”
也？
露娜做出困惑的样子，“什么意思？他们是骗子？”
猫族兽人见状，皱起眉头，“你该不会不知道你被骗了吧！他们现在就是仗着城主府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了，到处宣传，好多兽人和德鲁伊都去佣兵酒馆注册了！”
“他们收那么高的注册费，借贷还收那么高的利息，却没有几个能让勒坡人做的工作！谁不知道勒坡常年没有魔物魔兽侵扰，大家都只知道埋头种地，哪来的时间去修习元素魔法啊！”
“你是不是也听信了他们的话，去借钱注册了？”
这个善良的女孩丢下手中的镰刀，上前几步抓住露娜的手腕，“太阳下山就收工了，你拿了工钱赶紧去还了！这钱不能欠！”
露娜想起那个酒保和德鲁伊说的话，认同地点点头。
一天30铜币的利息，确实是太高了。
“你别光顾着点头啊！”猫族兽人急了，“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听了他们的话，借钱注册，接不到能做的任务，利滚利又还不上……”
“她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跟我说他们让她去城主府做侍女还债，可是我再也没能联系上她了！”
猫族兽人说到这里，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不能看到又有无辜的女孩被他们骗了之后，还无动无衷！”
露娜想了一下，将她扶到田埂边坐下，拿出和辛西娅相处时的态度，安慰道，“说不定你朋友是在城主府内部侍奉贵人，不能随意传讯呢？”
“不可能！城主府的侍女每个月都有休息时间的！她要是能出来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呢！”
正如露娜所料，猫族兽人反应很激烈，细长的斑点尾巴身由其主，把踩得坚实的田垄抽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她肯定已经遇害了……虽然我和你是第一次见，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就看着你这样跳进火坑……”
猫族兽人仰头看她，耳朵都朝后趴了下去，“要是今天工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你慢慢还我就好。秋收还有一个多星期，你不用怕，我也不收利息。”
露娜做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干巴巴地说道：“我没有欠他们钱……就是我接的第一个任务失败了，按照规矩要赔给他们一半的佣金，身上没什么钱了。”
“我准备在勒坡住上一段日子的，再不赚钱就要睡路边了。”
猫族兽人闻言一脸惊恐，露娜没防备下被她一把扯得弯下|身来，凭着过硬的平衡感硬生生地稳住了重心。
露娜按了一下突突直跳的额角。
猫族兽人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让露娜附耳过来，低声道：“晚上千万不要在外面乱晃。城主府提醒过，有人贩子混进城来，抓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把他们卖到其他城市去做奴隶。”
“有一些人贩子就混在流浪汉之中呢，所以晚上城主府会派卫兵排查流浪汉的身份，可疑的就直接抓走。你刚来勒坡，无亲无故，千万别冒这个险。”
“嗯？你怎么了？”
露娜好不容易憋住笑，神情古怪地点头，“没，没什么。我一定注意”
——正因为终于在猫族兽人这里得到了最后一块线索的拼图，她才会甚至难以控制自己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
太阳下山之前，两人就去找兽人首领核算了一天的工钱，谁也没提那个羽族兽人，想必第二天也不再会看见那个好逸恶劳的人了。
露娜心情愉快，哼着不成曲调的诗歌，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旅馆。
万象殿堂可能马上就会对她下手，派人把她抓走……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名正言顺地混进去？
一想到马上就能搞清楚盗贼团所说的那个怪物改造的用处所在，她就按捺不下躁动的生|理|反|应。
常年在生死中游走的本能蠢蠢欲动，提醒她的身体，要赶快兴奋起来，战斗的时刻已经到来。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勒坡的人们抬头只见树顶，不见圆月，久而久之，也快忘记智慧生物能够在夜间视物的能力来自于月神恩赐。
但此刻，吟游诗人从对面的房顶一跃而下，酒红色的斗篷在风中鼓动，上面还有细碎的光点折射，像是流淌的星光。
——如果有其他人看见，必然回想起月神对他们的恩赐。
随着他轻巧地在露娜的阳台上着陆，翻涌的酒红色又归于平静，柔顺地垂盖于他的脊背。
他没有恶意，但他的不请自来在此刻躁动不安的露娜看来，就是十足的挑衅。
因雷元素外溢的缘故，露娜已经高高扎成马尾的黑发岔出几根，昭示着主人不太美妙的心情。
吟游诗人连忙举起手来，紫罗兰色的眼眸掩于长睫，有些委屈的样子，“我叫亚西伯恩。别误会，我不是万象殿堂的人。”
见露娜不为所动，他补充道：“但是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和我走吗？”
亚西伯恩含笑望着她，不由分说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我带你去城外看烟花。”
两人双手交握，从三层高的阳台一跃而下，穿行于气生根之间，无视屋主的大声抱怨，在他人的房顶上跳跃行进，很快就来到了城外。
城外就是勒坡的田野，两人站在一个高脚小屋的房顶，等待着“烟花”盛开的瞬间。
亚西伯恩没有放开露娜的手。
他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任何恶意或敌意，甚至在酒馆门口时，便展露出了不同寻常的亲近之意，且不作任何掩饰。
露娜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亚西伯恩在察觉了露娜的目光之后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亲密无间地贴紧于露娜的皮肤。
有些熟悉。
露娜挣开他的手，是因为也有点反胃。
她仰头朝更远的方向望去，听见了暴烈的魔法绽放在空气中的声音。
随之而至的，便是不同颜色的魔法光影朝巨大榕树的方向袭来，划破了勒坡平静的夜空，打在防御光罩上泛起涟漪。
源头是传送阵的方向，施法者是白塔的法师，他们正朝榕树中心的方向飞掠而来。
他们来自于万水之都洛亚德，崇尚力量的城市。
信仰的神明是——
手握战争，力量，海洋的权柄，海洋之神埃吉拉。
“看，这就是我说的烟花。”
“好看吗？”
亚西伯恩的声音有些陶醉，笑容是一种病态的灿烂，邀功似地问道。
露娜一言不发地甩开了他再次试图握住露娜的手，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喜欢混乱罢了。”亚西伯恩朝她眨了眨眼，俏皮答道。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个风起云涌的世界，咏叹道：“勒坡粮食减产开始，就注定与洛亚德有这一战了。 ”
随着话音，露娜的心口处缓缓变得灼烫起来。
——是那块深蓝色的怀表。
她掏出那块怀表，扫了亚西伯恩一眼。
如果在此时阅读辛西娅的留信，无可避免地会被亚西伯恩听到，但她却有种没来由的确信——亚西伯恩不会识趣离开，但他一定会做点什么，抹消掉露娜杀人灭口的可能。
在翻起表盖的瞬间，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溅入了她的头发间。
亚西伯恩戳破了自己的鼓膜。
他在露娜堪称冷漠的视线中背过身去，说话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到啦。”
不过是一个治愈魔法就能恢复的事，露娜不置可否，掀开了怀表盖子，有些失真的少女声音传出。
“露娜，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在你的空间戒指里放了一个本子？我可以看到你写在上面的字，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记录上去。不过那个本子挺薄的，写满了字就不能继续用了。”
“我很好，我已经成为圣女了，你不用担心。我把班奈他们安排在了合适的位置，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对了，我已经代表神殿接收了勒坡那边来的难民，安置在贫民区了。”
“我很想念你。但幸好，即使我们分隔于不同的城市，我们抬头看见的都是同一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已经渐渐接近圆盘的形状。
快满月了。
露娜明白辛西娅话里的意思。
——她马上就要对勒坡动手了。
这是再巧妙不过的时机，洛亚德的军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传送阵到达了勒坡，现在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勒坡城防空虚，如果不找帕拉斯借人，勒坡不到半个月就能被炸得千疮百孔。
辛西娅当然不介意将【丰饶已死】这件事挑破，如果勒坡不识相，圣殿骑士们就会由友人的盾变成敌人的矛。
时间立刻就变得紧迫起来了，可露娜还没有弄清楚能够从深渊全身而退的方法。
亚西伯恩虽然听力还未恢复，但是也感觉到了露娜身上浓浓的焦灼情绪，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万象殿堂在做什么实验？”
他扯了扯露娜的袖管，轻声道：“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想做出人造魔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