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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尽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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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下的海面,星星藏在水波中仰望月亮眨眼,海岸上的洗啥茫茫一片,篝火化作划破长空的光。
纪钟歆坐在椅子上,杵着脸发呆。
双颊的微热与体感上的形成反差,惹得棉麻衣裙下的皮肤一阵接一阵地冒出小疙瘩。
许峙:“穿上吧,别感冒了。”
黑色的教练夹克随着话音被许峙披在纪钟歆的肩上。
他在她的旁边入座,悠然地摆弄着柴火,烟火的灼热熏烤得他眉心紧皱。
半个小时前,熬不住实习痛苦的张皓拉着肖子益跑来凑热闹,加上典染的掺和,屋子里忙碌的人太多,许峙也是难得清闲。
纪钟歆握住外套的领口,不自然地找话题,“晚上确实有点冷。”
“嗯。”
许峙听似漫不经心地回应,风把灰烬吹向还得海方向,纪钟歆的眼前火红一片,接着传来她软糯的喷嚏声。
“阿秋,阿秋,阿秋哦~”连打三个,纪钟歆心想肯定是沈杄在操心地念叨自己。
恰时许峙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略带担忧地问,“怎么有点烫?”
纪钟歆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指了指前方的火焰,喃喃道,“烤的,再不翻面就要熟了。”
许峙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他真的开心时会咧嘴露出牙齿不同于表面亲和的上扬嘴角。
他添了一些新柴,压了压火,起身离开时还不忘叮咛道,“把衣服穿好,等着别乱跑。”
纪钟歆的视线落在许峙的背影上,隔着阻隔寻找那道月牙直到他走远,眉宇间失落又蒙上了一层好奇。
积压的热量得不到尽兴的释放,海风吹来依旧湿凉。
纪钟歆准备穿上外套时,暗处传来沈杄愉悦中满是疲惫的宠溺。
“钟小歆。”
许峙太久不见回来,纪钟歆顾不上保暖,丢下衣服,踩着柔软的沙地踉跄地奔向沈杄,挽住他的臂弯撒娇道,“小叔怎么才来?”
“已经很快了小祖宗。”
从北宁坐最快的高铁折回西港,再花高价找车跑到此处,沈杄这一天,正经事没干成,时间全都花费在了路上。
细沙私藏着太阳留下来的温度,包裹着脚面温凉温凉的。
沈杄搓了搓纪钟歆的肩膀关切地问她,“不冷吗?”
掐着时间,纪钟歆那粘人的“亲戚”带着瞌睡虫又要来了,沈杄生怕她湿凉侵体。
“许峙给我的,还没来及的穿上。”纪钟歆指着椅背上的外套甜甜一笑,
沈杄顺着视线收紧眼眸,摇头轻笑。
看来这件衣服买很值,必要的场合总能适宜地替许峙派上用场。
叔侄俩走近,屋内的众人陆续拿着丰盛的菜品迎了出来。
典染沉迷于挑选对心思的男主播,瞄了一眼周围,直接坐到纪钟歆先前位置的旁边。
而她手底下的四个人和沈杄的寒暄简单又不失调侃。
“杄总是不是来的有点太晚了?活也没干得受罚啊。”
张皓左手果盘,右手海鲜,嘴里还叼着,许峙好不容易赏赐的半片火腿。
肖子益抬着箱啤酒跟在他身后帮腔,“要不然你就管管许峙,给我和皓子一顿使唤,从来到现在我们都没闲着。”
“你说的是嘴吗?餐台上的熟食你俩可没少偷吃。”
许峙端着冒热气的白瓷碗稍晚一步登场,众人已然入座,特意留出他占领过的椅子。
纪钟歆被罩在宽大的外套下,鼻尖微红,更为娇小。
许峙把手中的碗放在她的跟前,不用多说,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人起哄争宠的。
热闹的海边聚餐,除了发酵的麦芽糖配烧烤,最舒服的却是趁热喝一口现煮的红糖姜枣奶。
一时间激素造成的身体不适被治愈,典染扯下耳机凑近张嘴求投喂,纪钟歆换了个勺子放进碗里转给她。
“你不是不喜欢姜味?”许峙敛眸看向典染。
她不痛不痒地笑笑,“我突然想养生了,你有意见?再说了人家心儿愿意分享,你管得着吗?抓紧时间喝你的酒,沈杄都干两个了,你剩半瓶,养龟吗?”
典染的吐槽促使许峙回头一看,沈杄畅然且洒脱地捻起酒瓶直往口腔里灌。
“你很渴?”
沈杄闻声收了半口回道,“有点。”
“活该。”许峙轻哼一声,“谁让你非要赶回来。”
“没办法,小祖宗在家受了委屈,不哄好了我怎么走?”沈杄叹息泛起齿间的苦涩。
钟启明的电话打来时,沈杄正要登机,没料到纪钟歆会和家里闹小别扭提前半个月回来。
由于事先没做安排,他只好求许峙组织这场聚会,散散纪钟歆的烦闷,另外再亲自做嘱托。
“辛苦。”
许峙提起酒瓶打算抿一口,沈杄连忙举瓶与他碰撞,“是你辛苦。我改了明天的票,接下来的日子,劳烦许少多多费心,我干了,你随意。”
话毕,沈杄爽快地一饮而尽。
纪钟歆的目光辗转在典染手机上展示的照片,以及许峙和沈杄之间。
印象里,她小叔喝酒难逢对手,除非心里极度的痛苦或紧张。
近年来他几乎滴酒不沾,眼下如此恣意想必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心儿,你觉得这个男孩怎么样?”
典染乐此不疲地强行安利给纪钟歆各种类型的男生,知道的是她在选驻唱,不知情的还以为她采用的是刺激疗法来解决掉纪钟歆久治不愈的创伤。
“一般,差不多,也不错......”
凡是敷衍的回答纪钟歆说了个遍,典染可算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本以为会暂时饶过她,没想到她出牌的路数毫无章法。
翻出相册里保存了多年的珍贵影像,典染傲娇似的在纪钟歆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界面,“这个呢?可否符合你的品味。”
纪钟歆承认典染的杀手锏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她一开始真的只注意到了画面中拉手风琴的沈杄。
优雅矜贵的模样唤醒了脑海里日渐消退的记忆。
典染顺势将耳机转移,视听觉和的效果果然更具欣赏的韵味。
钟家的子女中没有遗传到任何有关于音乐的优良基因,可惜钟奶奶出身于行家也拯救不了一大家人唱歌都跑调。
总体来说包括纪钟歆在内的所有人皆无任何文艺细胞。
好在沈杄是个例外,他虽遗传了钟爱的五音不全,难得拉得一手好琴。
一直以来纪钟歆和沈杄的品味出奇的一致,他们都羡慕歌声动听的人,却只会被嗓音里有故事里的人吸引。
“爱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
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
我会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
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
《米店》的版本有许多,纪钟歆偏爱添加了手风琴的伴奏。
如同在海浪里摇晃的浆驱使的漂泊的船寻找着未知的远方,一道明朗的男声化身导航的罗经花,迷茫的人找到了方向。
许峙的声线不似他整个人那般经验神秘,颤抖的嗓音纯洁干净,不同的感觉鼓动人靠近,难以抗拒的沉迷,悦耳如蜜。
他的身影占据了纪钟歆的双眸,一颦一笑,垂首慢摇,他的倾诉,又该以何种姿态和心情聆听。
典染:“许峙说这首歌很适合表白。”
纪钟歆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然而掩盖不住语气上的低落。
“确实,他唱得很好。”
胸口的闷胀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生理现象。
典染察觉到她误会时的小情绪,却不急着解释,收回手机,冲着旁边提议道,“干喝有什么意思,玩点什么吧。”
史安:“玩啥?真心话大冒险多俗?”
史兴:“逛三园?输了对瓶吹?”
“同意。”众人附议。
沈杄摆手拒绝,“没兴趣。”
“那你呢?”典染问许峙。
他耸肩表示无所谓,“我都可以,但拼酒的游戏,女孩子可不允许参与。”
一句话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唯有沈杄觉得他在暗讽自己。
与此同时典染也失去了游戏权力,沦为裁判初感无趣,于是不走心地问道:“胡家村里有什么?”
司凌昂:“海滩。”
赵梓旭:“渔船。”
史兴:“沙子。”
史安:“房子。”
张皓:“螃蟹。”
肖子益:“扇贝。”
许峙:“人。”
。。。。。。
无厘头的回答尽管听似无错,却毫无意义。
众人暂时放宽了容忍度,万万没想到于此的答案还算正常。
绕了几圈说尽了海产品和某些譬如垃圾等外来物,一个接一个的应答开始逐步离谱。
从男女老少,绕到日月星辰;待再到许峙时,万万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钟歆。”
目之所及,藏于心底,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倒是惊住了所有人。
静默了片刻的海岸线,直到典染佯装公正的评判道,“许峙说得也没毛病,各位喝吧。”
旁观的沈杄眼底陡然升起了一抹深意,不着痕迹和典染对视一秒,收回目光时他刻意在纪钟歆脸上停留了一瞬。
“怎么?沈老板也要来一局?”典染的询问欲盖弥彰。
沈杄吐出“有趣”二字便也加入了游戏。
典染再问:“许峙心里有什么?”
题目一出,典染双臂环胸情等看戏,纪钟歆错乱间拿了一瓶果酒,攥紧指节掩饰自己的企伫之心。
明知非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几人深思熟虑一番接连说出了准确的答案。
“游泳。”
“酒店。”
“金钱。”
“时间。”
“洋桔梗。”
“小破楼。”
等到沈杄时,他侧身胜券在握地盯着许峙的眉梢笑道,“纪钟歆。”
“嘭!”盖子腾飞,气体推动的泡沫喷涌而出,控制不住。
纪钟歆慌乱地不知所措,身旁的人都在原地张望,好似无从下手。
典染拍手跺脚很是激动,沈杄不动声色看着许峙淡定地摁住瓶口接过,挑唇慢条斯理地喝下余下的酒精,言语里多少带些滑稽。
他说:“你的回答多少有点牵强,这酒就当我替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