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墙灰

25、相见

　　石娆沉默地看着她，似是要观察她是否想法真的如此。

　　“我真是疯了。”于燕自嘲一笑，且不说玉曼已经入土为安，就算把玉曼带去北平，说不定还是一件坏事，毕竟上海才是她的故乡，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害得玉曼没法落叶归根。

　　她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石娆却在暗自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把玉曼的遗体带走，说不定玉曼也会跟着她回北平了。

　　但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她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心理当中，她渴望玉曼能够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她又知道玉曼是自由的，她就是一阵风，可以去往任何地方，没有了□□的桎梏，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绊住她，而石娆也理应尊重她的决定。

　　两种想法在她的心中拉扯，像一阵地震，在她的心里抖落一堆或阴暗或自私或理智的碎片。

　　回去的路上，于燕没说话，石娆也是一言不发。

　　等到快要回到平安巷的时候，石娆放慢了脚步，她叫住了于燕，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买一些蟹壳黄。

　　······

　　回到姥姥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饭时间了，石泉也办完事回来了，他今晚在外面找了酒店下榻，吃了饭坐一会就走。

　　见她们买了蟹壳黄，忍不住数落了一下，这么大人了明知道要吃饭还买这么多零嘴。然而他嘴上说着，饭后就毫不客气地顺走了一包。

　　石娆和于燕一间房，玉曼都不敢跟石娆说话，生怕被发现。

　　等到于燕睡着了，她才放轻松。

　　石娆还没睡，她看着自顾自飘得高兴的玉曼，向她使了个眼色。

　　玉曼接受到石娆的眼色，不知道石娆想做什么，以为石娆有话跟她讲，就跟了出去。

　　确认大家都睡了，出了门她才敢跟开口石娆说话，她都快憋不住了。

　　她跟石娆吐槽，石娆反问道：“你可以说话，反正别人也听不到。”

　　玉曼讪笑，她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万一能听到呢。

　　石娆了然，玉曼这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一边走一边和玉曼闲聊，主要聊小姨的事，玉曼被她的话吸引，竟没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不知不觉她跟着石娆走到了路灯下，石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这地方她跟石娆来了很多次，她敏感地觉得石娆有些怪异，还没等她找出哪里不对，她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曼曼，这个名字好久没人叫过了。

　　她回首望去，于燕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就这样，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于燕的眼前。

　　她瞬间将刚才察觉的不对劲抛于脑后，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离她最近的遮蔽物只有石娆了，她不管不顾唰地一下藏在石娆身后，双手紧紧攥住石娆后背的衣服，上演了一场活灵活现的掩耳盗铃。

　　但是于燕已经看到她了。

　　见玉曼躲起来，她就直直地走过来，一把拉着石娆，连带着玉曼一起拉回了等下。

　　玉曼如今已经无所遁形，她只能松了手，从石娆的后背出来，尴尬地和于燕打了个招呼。

　　感觉到后背的冰冷离开，石娆似是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拉了一下衣服。

　　按理来说，她应该识趣地离开这里，把空间留给玉曼和于燕两个人，于燕也是这样想的，她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靠得玉曼更近。

　　于燕觉得这个三方会谈似的格局有点诡异，但是当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教训某个不愿见自己的鬼。

　　石娆看着她们对峙，准确来说，是于燕单方面对玉曼的气势碾压，玉曼面对于燕连珠炮弹似的质问，像只鹌鹑一样，石娆汉罕见地没开口给玉曼辩驳。

　　不管她们说什么都好，她总算如愿以偿地悄悄给玉曼的灵魂系了一根绳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