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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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佳偷偷瞄了一眼祁扬的腿。
他穿着西服裤，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手腕上戴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银带手表，指骨的骨节凸起，他的手看起来漂亮纤细且有力量。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张小纸片，应该是他们的牌号。但夹得很松，那张纸片在他的指尖摇摇欲坠。
周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偷偷地丈量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连十公分都不到。
她有了一个很直白的想法，想要……和他牵手。
可是就这样轻易简单，一秒钟就能达成的事情，她却只能靠着臆想来满足自己。
祁扬表现得有几分疲惫，他没怎么说话，也没玩手机，就静静地坐着。
外面的世界很喧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他们的小小的沙发却静得出奇。
周佳产生了一个念头。
并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
她想拿走祁扬指尖的那一张纸片，借着看号码的名义去碰一下他的手。
碰一下就好了，应该不过分吧。
周佳的心脏狂跳，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然而手在抬起的一瞬间。
“诶！”一个女孩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计划。
靠在旁边茶几边上的女生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纸杯里的水，而那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祁扬的身上。女孩回过头来看着祁扬被打湿的身子，赶忙道歉：“抱歉抱歉。”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想要给他擦拭。
周佳的纸巾已经抢先一步按在了祁扬的腰上。
水从他的腰部灌下，一直打湿到他的腿根。
因为情况紧急慌乱，周佳的手擦在他的腰部肌肉上，过了好几秒，她才隐隐有一些羞赧的迹象显现在脸上。
祁扬一只手接过周佳手里的纸巾，另一只手轻轻地搁在她的下巴上，拨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他的身子外面推了推。
周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快贴到他的胸口上了。
祁扬简单地用纸擦着衣裤。
周佳偷偷地，还看到被水印出形状的块状腹肌。
“不好意思啊。”
祁扬压根没有看那个女生，一副不太有心情搭腔的姿态。
他这样与周佳想象中的他不太一样。
没想到他也会对别的女孩这么冷漠。
也许是被泼了水搞得他心情有些糟糕。
那个女生还没放弃，不依不饶道：“您这衣服没事儿吧？要不咱俩加个——”
祁扬抬了抬手，“不用。”
周佳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她的头发是茶色的，穿很短的t恤，很时髦。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周佳偏头去看，居然是许清怀。她惊喜道：“咦，学长。”
许清怀也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巧。”
周佳哈哈一笑：“太有缘了。”
祁扬视线投向被周佳挡了半边身子的男人，稍稍眯眼。
许清怀也看了他一眼。
泼水的女孩说：“啊？你们认识啊？”
许清怀嗯了一声，给周佳介绍：“这是我表姐。”
周佳哦了一声，瞄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的祁扬，涩涩地说了句：“这是我的……房东。”
祁扬闻言，鼻息发出轻笑，将擦水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没多说别的，抬了抬眉毛，客气地问了句：“一起？”
许清怀：“不用了，我们的号已经到了。”
祁扬淡淡地嗯了一声。
表姐似乎有话要说，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清怀说：“那我们先进去了。”
周佳点点头，并用眼神给他们积极示意：快去吧快去吧。
两人走后，周佳继续跟祁扬独处。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没有方才那么拘谨了。回想一下刚才那个事故，心有余悸。偷偷瞄一眼祁扬湿漉漉的腰。
眼刚歪过去，发现……他好像也在看她。
周佳立刻收回视线，要正经一点，可不能搞得他以为她是什么色魔，专门盯人家那种地方看。
祁扬没忍住，还是掏出根烟，他低头点火，一边问道：“怎么不给我介绍？”
“嗯。介绍什么？”周佳愣了下。
“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他含了根烟，声音沙沙的。
那个男人？周佳恍然：“许情怀呀，他是我的学长。”
少顷，他“嗯”了一声，通知她：“到了就先进去，我出去抽根烟。”
不等周佳回答，祁扬已经起身往外面走道走。他身上那块印子还挺明显的，被打湿的衬衣贴在薄薄的肌肉上。
显得，更诱人了……
周佳注意到有好几双眼睛已经虎视眈眈地长在了他的身上。
有两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见他起身，立马快步跟了过去，祁扬停了下步子，她们似乎是在和他要联系方式。
周佳蛮惊讶的，大家都好直接呀。
祁扬摆摆手，表示拒绝。两个女孩失落离开。
排了半小时左右的队，终于能进去了。
周佳愉快落座，祁扬的烟也抽完了。他让她随意点了一些菜。周佳点完后，他又添了两道。
酝酿了很久的台词，在吃饭的时候她装作闲聊似的问出口，声音又小又闷：“祁老师，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祁扬答：“喜欢比我大的。”
周佳一下心沉落谷底，更小声说：“小一点不行吗？”
他说：“一点也行。”
“小很多呢？”
祁扬顿了下，打量她的眼睛，慢吞吞说道：“你帮谁问？”
周佳紧张得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有一个朋友，也在急着找对象呢。”
祁扬闻言，但笑不语。
周佳偷偷瞄了他一眼。
祁扬再次抓住她的视线，她赶紧把脑袋埋下去。还是吃饭吧，她这个社交水平……说多错多……
他点了挺多菜的，但自己都没怎么动筷子，周佳没话说就一直闷着头吃东西，她也没好意思夹远一点的菜，一直吃面前的土豆和茄子。
他说：“你有些内向。”
“……唔，是的。”
周佳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一点尴尬。耳朵慢慢地红了起来。
可能她表现得太沉默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无聊啊。
周佳也讨厌自己的不善言辞，但她向来是这样的人，想得多说的少，话到嘴边要琢磨半天才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她喜欢阳光的性格。但是注定无法成为那样的人。很苦恼。
周佳低着头，没让他看到自己揪起的眉。
祁扬又开口问她：“大学哪儿读的？”
周佳说：“南京。”
他的声音懒懒的：“多好的地儿，您来北京干嘛呢？”
他应该不是真的想问她为什么来北京，而是一种感叹，周佳嘟囔了一句：“有合适的机会就来了。”
祁扬沉默了一下，发自内心说道：“在北京工作会很辛苦。”
周佳点点头，表示认同，又低声地说了句：“谢谢你没有说，女孩子在这里会很辛苦。”
她嘀嘀咕咕两句，也不知道祁扬有没有听见。
他略带深意的眼神落在她低垂的眼皮上。
“不吃肉？”
周佳看了眼被摆在祁扬面前的那盘牛腩。
怎么说呢，就……筷子伸过去蛮尴尬的。
祁扬看穿她心里所想，“桌儿太大了，夹不着是吧？”
他用手指把那盘菜悠悠推过来，劈开两边的盘子，直直送到她的眼前。周佳眼馋地看着。
他说：“给你点的，吃吧。”
周佳愉快地吃上了新鲜的肉。相当美味，缓冲了工作一天的疲劳。
“那个，祁老师。”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周佳支支吾吾开口。
他淡淡的：“嗯。”
“您是什么星座的呀？”
祁扬：“狮子，怎么了？”
周佳摇头，用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噢，没事，就是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研究星盘，我可以让她帮您看一看运势。”
他浅浅勾一下唇角：“行啊，替我看看能找个多大的女朋友。”
周佳愣了愣，嘀咕说：“应该……没有那么精准的吧。”
祁扬问：“算不出来？”
周佳说：“我不知道哎，可以让她试一试。”
他沉吟片刻，又饶有兴趣问：“你那个找对象的朋友多大？”
周佳局促了一下，如实说：“21岁。”
祁扬看着她，片刻莞尔，意味深长的注视：“你说的这个朋友——”
“……不是我自己！”周佳脸都憋红。
他但笑不语，徐徐点头。
周佳把头埋在碗里，撕咬着牛肉。
这顿饭吃得她实在有点手足无措了，她浑浑噩噩地吃下去，没再敢吭声。
祁扬的食量不多，也不语，她时不时偷瞄一眼人家。
周佳见他没怎么动筷，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夹菜，虽然还有点馋巴巴的，但必要的人情世故让她学会适可而止。
“我吃好了，祁老师。”放下筷子，周佳轻喃。
他嗯了声：“回家。”
“好。”她乖乖跟在后边。
……
回去的路上，周佳有点犯了食困，再加上车内环境过于封闭低抑，十分之尴尬。她闭上眼迷迷糊糊眯了一阵，只隐隐察觉这路比来时好像更长了些。
做了个浅浅的梦，梦里很吵，喧嚣杂乱，有剧烈的鞭炮声，好像还有人在大声唱歌。
周佳不满地咂咂嘴巴，蹙起眉头。
没一会儿，声音越发的大，好像在向她逼近似的。
周佳脑袋点了两下。
恰好祁扬的车子也减了速，打算停下的意思。他瞥一眼方才睁眼的周佳，“醒了？”
“唔……我睡着了。”
他说：“抬头，看外面。”
“嗯？”
往外面看，好陌生的路，从来没来过。周佳揉揉眼。
祁扬说：“天上。”
她稍一抬眼，忽然之间，一道热烈的烟花升腾在天际。
“砰！”一声绽放开。
——1921-2021——
赤红的颜色，如繁花似锦，照亮整个黑色夜空。
天啊！原来是这个！
周佳霎时间惊醒了，她捂着嘴巴，惊喜地回头看祁扬：“祁老师，你特地带我来看这个吗？”
祁扬笑一下：“真以为这是回家的路？”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嘲弄她说：“我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周佳微微吃惊，仔细思考一番，她摇摇头：“不会的，您看起来不缺这个钱。”
祁扬低着头，哑然失笑。
周佳再看向窗外。
碎碎的烟花落下，紧接着外面又是砰的一声——
是火红的100。
再然后——
砰！
五颗巨大的星星，在夜空中冉冉升起。
周佳感动得眼眶不由发酸。
见她这么吃惊，祁扬弯了弯唇：“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她抿着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垂着首，轻轻地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
站在街口看烟花的群众在自发地唱着歌：
“我最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依着你的心窝。”
“你用你那母亲的脉搏，和我诉说。”
“我最亲爱的祖国，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动听而强大的歌声将她包裹，周佳有点激动，她的泪点低，眼睛红了红，不想丢人，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趴在那个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大大的天空。
这不是喧嚣和杂乱，这是浪漫与热忱。
“我可以许个愿吗？”她弱弱地问了一个很傻气的问题。
祁扬却没有嘲笑她的傻气，点了下头：“许吧。”
周佳推开门下车，她走到路边，双手紧扣着，认认真真地低头许愿。
祁扬也下来透了会儿气，他站在对面路牙。
周佳许好愿望，回过头看了一眼，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姿立在火树银花之下。
她看着天空时，他就眼神平静看着她。眼底是一片不易被触发、也不易被察觉的柔情。
周佳偷偷在想，不知道祁扬会怎么想她呢？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车来车往。周佳落寞收回视线。
她的稚嫩与内敛，也许会让他觉得可笑吧。
不过，不论如何，她相信她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幕，不管她的未来里有没有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由耀眼的红，璀璨的光组成的盛夏夜晚。让她在这个偌大城市拥有一段最温柔、最温暖的启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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