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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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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作为储君的寝宫,在宫内地位本就十分微妙。
自秦衍离京后,沈皇后便小动作不断,幸亏有得禄把握着东宫大局,才没有酿出什么祸事。只是沈皇后到底在后宫布局多年,还是趁着秦衍不在塞了些人进来。太后也没少向东宫伸手。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只是秦衍素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当日回宫,便趁乱清洗了一波“闲杂人等”,后来安定了,更是慢慢把各方势力的人都揪了出来,如今的东宫又变成了那个铜墙铁壁一样的储宫。
沈酿头一次见这样多的宫女和内侍,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藏起来的药囊和泥灰格外扎人,在上百双眼睛面前,她仿佛无所遁形一般。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沈酿不太明白,自己没资格插手东宫内务才对。可是秦衍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待众人行过礼后,胖乎乎笑眯眯的得禄公公立刻跳了出来,“前些日子东宫进了不少新人,今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在此,诸位也认清楚谁才是东宫的主人。”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一些东宫的老人依旧死死地低着头,仿佛假人一般。新进来的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也不敢造次。只有几个是太后赐给秦衍的宫女们神色莫名。
得禄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幼时,身边的宫人都各怀心事,沈皇后的人居多,幸亏殿下是真龙不怕小人暗害,才有了今日。
“若是有谁脑子不清楚的,干出背主求荣的勾搭,也别怪咱家丑话说在前头。”得禄说这话时依旧是笑眯眯的,只是话中的威胁之意,让沈酿都惹不住打了个寒颤。暴室出来的掌刑公公果然不一般。这还是桂枝悄悄告诉她的东宫秘闻,得禄公公是元后留给太子的奴才,在被元后看重前,得禄是暴室里的掌刑公公。所以沈酿现在看到这个格外和气的东宫内务总管,心里都有点毛毛的。
只是那几个不能动的宫女,都被分在了太子妃的寝殿,这让沈酿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桂枝吩她们只在外殿做最低等的粗使宫女,暂时缓解了沈酿的担心。
只是那些娇滴滴的美人毕竟是太后赐给太子殿下的,若是太子殿下有朝一日想起来那些美人,又或者是太后想问问她们该怎么是好。
沈酿正愣神,一个冷不防就被秦衍拉入了室内,只留下得禄公公继续教训宫人。
不等秦衍主动询问,沈酿便献宝似的把两样东西捧到了他面前。
“这个香囊是皇后给我的,这点子灰是我从皇后宫里抠的。臣妾看它有点蹊跷,或许有用。殿下若是找人验香囊,也一并把这灰验一验。”
看着这两样被沈酿掏出来的东西,秦衍神色一变,眉头紧皱,目光冷若寒冰,让沈酿觉得危险至极。忐忑的少女察觉到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便如一叶在大海中飘飘荡荡的孤舟,忍不住战栗起来。
这两样东西问题很大吗?沈酿贝齿轻咬住唇,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面前高大的男人戾气却越来越重,让她既害怕又不解。一阵委屈的泪水涌上心头,眼睛开始泛酸,却不能仍它肆意流淌,只得讪讪地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可是有什么不对吗?”捧着那两样东西的素手此刻更恭敬了几分,慢慢地低了下去。
秦衍仿佛看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样,转过身去,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中的暴戾,喑哑道:“你倒是大胆,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贴身带着。也不怕被皇后毒死?”
“臣妾也是为了不然皇后起疑心。”沈酿硬着头皮解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殿内的空气凝滞了,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了沈酿的胸膛,将冰雪灌了下去,一腔子热血都凉了。这是那晚遭遇刺杀之后,沈酿第二次彻底地明白,她的命真的是由太子殿下主宰的。殿下让她生便生,殿下让她死便死。
一瞬间,学过的宫规礼仪,尊卑体贴全都被沈酿抛诸脑后了,她吓破了胆子,下意识地想要攥紧手中的浮木,直勾勾地扯住了秦衍的衣袖。
“放肆。”秦衍如此说着,却没有用力甩开沈酿的手。
得禄训诫完宫人,就看到两位祖宗之间闹了矛盾,太子妃的眼眶都红了,看来太子爷实在不懂怜香惜玉。
可是当他看清那枚药囊时也是神色一怔,这果然是皇后的手段,低劣不要紧,管用就行。只是如今的殿下早非当初任人摆弄的孩童,京中更为听说哪里爆发了时疫。
见到得禄秦衍的神色显然正经了很多,挥挥手就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女站了出来,领着这堆东西离开了。
早这般如此不就对了,得禄心想,何必惹得太子妃难过,那些旧事宫外的人怎会清楚。
“殿下。”沈酿低低地唤了一声秦衍,“臣妾粗鄙不通医理,此番贸然收下皇后的药囊着实大意了,还请殿下轻罚。只是那香囊皇后娘娘让我贴身佩戴……”说完生怕秦衍不搭理自己,轻轻地摇了摇秦衍的袖子。
陛下几日未上过朝,此刻秦衍没有穿宽大的广袖朝服,沈酿若是再大胆些便能自己握住他的手。只是再给沈酿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干出这等事。
“咳。”秦衍继续威严道:“下不为例。若是皇后单独送你什么物件,不可大意收下。皇后心思狠毒,她的东西件件都取人性命。”
沈酿点头称是,却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小小的药囊如何能杀人。
“皇后曾经送过孤时疫病人贴身用过的香囊,在端午节那日。”说这话时,秦衍的眼角眉梢都是恨意,喉咙里仿若灌了铅,声音粗粝似地狱恶鬼。
沈酿心下一惊,也不禁后怕起来,自己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揣着那些东西那么久。
“殿下,那药囊中是一些烈性的避子药,若是长久佩戴,会致人不孕。”没过半晌,刚才那位婢女便回来复命,东宫的大夫已经验过了。
避子?这倒是一点都不稀奇。沈酿和秦衍都不自觉的放下心来。
可是下一刻,他二人因为那泥灰验过的结果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