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阁》拉拉小熊

15、洞房花烛

　　知道了秦小月没有死，而是在百花楼作了姑娘，苏晚妹虽依然担忧，但好歹知道她活着，总算松了口气。
　　这日打烊后，她拎着行李包袱和个大口袋，径自去了沈府。

　　秋意渐深，沈一泓发烧刚愈，有些畏寒。他围着厚厚的狐裘大衣，坐在书案前，一边咳嗽，一边鼓捣几个瓶瓶罐罐和药粉。
　　傍晚的斜晖映照在他脸上，病容惨淡，那苍白无血色的唇愈发叫人怜惜。

　　他微微一动，忽然发觉有人站在门口，抬起眼一看，却是挂念在心的女子：“晚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彩釉瓶子，不知为何略有窘迫之色。
　　苏晚妹掠进房间，带起一阵微风：“我见你那么专心，不好打扰。”

　　沈一泓拉过一张椅，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苏晚妹将带来的大口袋打开，哗啦倒出一大堆黑乎乎硬邦邦的灵芝，把沈一泓吓了跳。
　　“这是？”
　　“这是我从长白山专门给你带的。上次忘了带来。”

　　沈一泓拈起一朵，面带惊异，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又掰开咬碎一点点，下定论：“一百五十年的灵芝。”
　　“嗯，是的。”
　　“这可值大价了……咳咳。”
　　“啊，是么。我找来不用钱的。可惜找不到刺银灵芝。”

　　沈一泓放下灵芝。虽然她一直面带微笑，他却知道她跟平时不一样。
　　“晚妹，你为什么心神不宁？”
　　苏晚妹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半晌说：“嗯，是有话跟你说。”

　　沈一泓咳嗽起来，忙拿手绢捂住嘴。苏晚妹心疼地拍他后背。他越咳越厉害，脸都憋红了。她怕他心脏受不住，忙去接了杯茶，倒了药给他服下。
　　“你发烧之后，咳嗽老不好。”她担忧地望着他。

　　他好不容易咳停，淡淡瞥一眼手绢里那三两点的猩红，缓缓藏到背后，笑道：“病去如抽丝，慢慢来。我身上有点冷，扶我到床上可好？”
　　苏晚妹搀扶起他，一摸都是硌手的骨头，不知怎么的鼻子酸起来，紧紧咬住下唇不出声。

　　在床上躺着盖上密密实实的棉被，怀抱暖袋，沈一泓方觉缓和了些。
　　“你病没好透，就该在床上躺着。以后不许在窗口吹风了，知道没？”她叮咛着，回头望一眼书案上的瓶罐。那儿传来一阵浓浓的药香，不知他在配什么药，将自己弄得如此辛苦。
　　沈一泓反问：“你刚才说，有话跟我说？”
　　苏晚妹点点头，踌躇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沈大哥，我们今晚成亲，好不好？”

　　沈一泓愣了愣。她一副无辜憨厚的模样，等待他的回答。
　　他好笑地摸摸她脸颊，仔细瞧她的气色，“成亲，哪里那么容易说成就成的？”

　　她不服气地撅起嘴，“为什么不能？红蜡烛点上，衣服妆奁搬进你房间，大门关上，今晚不就成了么？”说到后面她脸有点红。
　　沈一泓忽然想起什么，看看她带来的东西，赫然有行李包袱，果然是连衣服都搬来了。他哑然失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妹又不肯说了，过一会儿，她闷闷道：“小月说过，女子要矜持。我这都赶着上了，你也不要。”
　　“不是不要，只是……”他顿住，只是什么呢？对不拘礼法的苏晚妹，三媒六聘没有意义。他本身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也成不了那等俗礼。

　　“晚妹……你当真要许我这个废人么？”他长长地叹气。
　　她轻轻捂住他的唇，不让他说下去。
　　“你是什么人，我早就清楚得很。”她靠在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口齿缠绵，“你总是不肯接纳我，就为自己的身子。殊不知我一点都不在意。”

　　“我只想和你过几日快活日子，不去想往后如何。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离开临安，回长白山。那儿的风景很美，适宜养病。”
　　他抱歉地看着她：“我也很愿意去你的家乡看看，只是……”他的身体，别说去遥远的长白山，就连去汴河吹吹风，也要大病一场。

　　苏晚妹起身，背过身子，不知鼓捣什么动作，再转过来时手中多了两支大红蜡烛。她将蜡烛插到屋角烛台上，袖子挥挥，不知怎地蜡烛就亮起来。
　　她转过身，朝他温柔地笑笑，融融红光照亮她如花似玉的娇颜。

　　沈一泓知不能劝转她心意，便下床，拿起刚刚自己摆弄的几个玉瓶，“我这几天，琢磨着替你弄一款古方，桃花白芷散。女子用来沐浴和服用，可去污活血，遍体生香，细腻肌理……为宫廷后妃必备之品。”
　　他废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为心爱的女子，亲手配些药粉。饶是这样，也耗费了大半心力，吃力得很。

　　心力损耗得太多，他近日常常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他们虽情投意合，但恐自不能久待……
　　想到这里，他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了一般沉重。

　　婢女搬来厚重的大木桶，注满了热水，把桃花白芷散兑进水里，洒上芬芳扑鼻的花瓣。又搬来一张山水画屏风，挡住外头视线。
　　苏晚妹脱掉衣裙，将身体浸入水中。

　　沈一泓坐在外间，慢慢喝着参茶，间或咳嗽。
　　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还有隔着屏风那朦胧的窈窕身姿。
　　他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回过头来，舌尖尝到人参的苦涩味道。烛光映照着他的脸，安详宁静，眉目如画。

　　苏晚妹在里面小小声叫唤：“沈大哥……我想喝水。”
　　他的手一抖，险些溢出水来。
　　“我，我……我出去叫婢女给你端来。”他站起来往外走。

　　听到她不高兴地哼哼，“不要……你给我端……好不好？”她的声音愈到后面低了下去。
　　沈一泓只得去桌上拿茶杯，拎茶壶倒水。

　　一步一步走近屏风，那淅沥点滴的水声仿佛打在心头，令他喉咙发紧，几乎连茶杯都握不住。他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伸手进去，“给。”
　　她似乎笑出了声。
　　湿淋淋的肌肤贴上他的手，拿走茶杯，却不肯放开他。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进来。”
　　不知哪来的一股柔和力道，将他轻轻牵扯，不由自主跌进里间。
　　他受惊，睁开眼睛。

　　眼前便是她洁白无瑕的胴体，一 丝 不挂。
　　冲击力太大，沈一泓僵在原地，挪不开眼睛，动弹不了手指。
　　苏晚妹略微羞涩。热汽将她的脸蛋蒸得红扑扑的。她见沈一泓呆若木鸡，咬了咬唇，主动上前圈住他脖子。
　　沈一泓再呆也是个男人。芬芳扑鼻，温香暖玉在怀，面对心爱的女子，一池春水被搅乱。

　　红烛燃烧流下蜡泪，一切宛若在梦中。
　　他俩跌入床中帐幔，纱帐烛影相摇动。

　　他亲吻如花朵般绽放的少女胸脯，指尖滑过平坦的小腹。
　　她的脸颊红得滴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他的抚触后都变得燥热。扯掉他的腰带，扯掉他的衣裳，让彼此胸腔里燃烧的真心紧贴在一起。

　　烛光在纸窗上投下融为一体的一双影子，渐渐模糊……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会后悔写他们H，本来安排是他们中途被打断，没做到最后的……现在，现在，后面情节都要改了，55555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