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魔试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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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的倒计时还在继续，每位入境的弟子都不眠不休地在秘境中搜寻天材地宝、珍稀妖灵，希望有所收获。
即便再无心修炼淡泊名利的人也不会把这宝贵的三日用来睡觉，因为很多妖兽灵菇更是夜晚才冒头，因此入夜后的秘境反而更加有活力，沈珩之不想特立独行引人注目，入夜了，他和李扶光一前一后在乔木林里走动、搜寻。
随着天光消失，气温骤降，沈珩之的速度越来越慢，虽然李扶光在不停调整步伐，依然会时不时超过他。
看着在不远处停下等他的李扶光，沈珩之开始不好意思了。
“是我耽误耀光兄了。”一束轻盈的五色火莲盘飞在沈珩之脚边为他照明，李扶光跃上隆起的树根，随即躬身伸手去接。
“不用……”沈珩之有些羞愧，这是移魂之后他第一次在夜里活动，寒气上涌逐渐侵扰四肢，有些力不从心。
孙决明与他说过，雪莲花入夜会闭合，所以在光弱气冷的环境身体会进入休眠状态，劝他不要再夜晚行动。他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生物的自然天性会这么强大。
沈珩之没握递来的手，在他眼前的树根仅有半人高，他不觉得自己会上不去。沈珩之提起衣摆一脚跨上，听到了清脆的咔嚓一声。
膝盖有些疼。
但不碍事，他已经站了上来。
李扶光收回手，从树根上跃了下去，再次伸手接人。
五色火莲停在李扶光身侧引导沈珩之跳下来，偏偏沈珩之不想离他太近，偏移了少许位置，跳下。
“唔。”
脚踝筋腱传来一阵拉扯，然后便是重心失衡。
沈珩之身向前倾，很快抓住了一只粗壮结实的小臂，纹丝不动地捞住了他。
“谢……”
“夜魄兄不便夜行的话应该早说的。”
李扶光借着搀扶的动作，名正言顺地靠近揽了沈珩之的肩膀，入手一冰凉。
“我……”哪知道啊，沈珩之在心里把孙决明骂了一遍，“抱歉，拖累耀光兄了，不然以你的实力定能拔得头筹。”
所有弟子寻得的灵宝按珍稀程度兑成一定的积分，分数最高者便是头筹。
“呵”李扶光展颜，沉声一笑，“头筹又如何，有没有很重要吗？”
对了，他忘了光耀兄是披着筑基巅峰修为的元婴修士，见多识广自然看不上这些虚名。沈珩之被搀扶着走在深林中，搪塞道，“仙门弟子都很看重这个吧？”
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子。
听人说李扶光为了争头筹差点搭进去半条命……大概很是想赢了。
也对，都是仙门子弟，自然要分三六九等，有谁不想赢呢。
“何以见得？”
沈珩之偏头看向身侧之人，五色火莲上移，飘在两人肩膀外，默默提供光亮。“我有……一个朋友，他参加试炼大会那次为了得一株仙品寒昙手脚全被寒脉冻伤，回师门后修养了半月才缓过来。”
“嗯。”李扶光眸色转深，头筹、寒昙、手脚经脉冻伤，说的就是他。
他真想剖开师尊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舍命去夺的东西被师尊一句“不需要”退了回来，到现在也只觉得他是为了争强好胜。
他一个玩火的，闲得发慌去抢冰系仙草。
师尊到底是装傻，还是真故意忽视他的亲近？
“你在想什么？”
五色火莲悬停在沈珩之身边，李扶光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影子里，神情晦暗不明沉默了许久。
“光耀兄？”沈珩之终于追上，待他靠近李扶光一扫阴郁之色，揽住他的腰膝将其抱起。
“你做什么？”沈珩之惊呼，手抵在他胸膛下意识抗拒。
“我在想，先休息一晚再争头筹也不迟。”
*** ***
“咳咳，咳。”沈珩之身体蜷成一团，无意识地往温热的怀里钻，他的手攥紧了大氅奈何风凉，什么温度也存不住。
他猜，也许雪山莲还不喜风。
他更难受了。
沈珩之勉力抬头望向抱住他的人，只能瞧见一个下巴，偶然绕山方向偏转才能从错开的角度里看到他的侧脸。
是他生出幻觉了吗，竟然从耀光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荧绿色瞳光。
李扶光带着沈珩之没行多远，在半山腰的一处洞穴落了脚。
“好安静。”沈珩之打量洞穴周围的环境，灌木、河流郁郁葱葱，却无鸟兽行迹。山崖壁上有厚厚的一层爬藤，却都绕着洞穴生长。
粗粗打量一番沈珩之便知这不是什么好去处。
“耀光兄……你不觉得此处太安静了吗。”
“你不敢进？”
沈珩之诧异地抬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可能有更妥帖的落脚地。
但自己如今行动不便，再寻地点不是更麻烦他了，可能他艺高人胆大吧，沈珩之心想，他们只住半晚，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无事。”沈珩之低头扶着墙壁摸索着先走了进去，李扶光落后他半步，环绕在二人之间的五色莲并未跟着沈珩之替他照路，反而被李扶光一把掐灭。
山洞避风，沈珩之喉间的痒意逐渐平缓，他从乾坤袋里取出莲台琉璃烛，点上。
烛蜡中配有固本培元滋阳暖身的药物，也是孙决明所赠，让他入夜后用。
沈珩之将烛台贴着墙壁照过去，深不见底，他往里走了百米，仍未有尽头。
而就在沈珩之身后一米，凡是李扶光刚经过的地方，墙壁四周浮出荧光与他荧绿色的瞳孔呼应，一闪而过。
李扶光凝神看过去，扬起嘴角，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此路无尽头，我们在洞口处歇息半晚就离开吧。”深入洞穴百米沈珩之一无所获打算折返，李扶光颔首侧身，默然的眸子在沈珩之经过时隐有动容，他闻到了一阵冷香。
冷香淡雅高洁，偏偏在他心里落了一团火。
李扶光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远去融入黑暗的人，他提起大氅，低头小心用烛台照着脚下，长发滑落露出一截洁白脆弱的后颈。
现在的沈珩之怎么弱成这样，他一只手就能按倒，李扶光攥紧手，盯住他的细颈。
不知道真人掐上去和傀儡有什么差别，是不是一样乖乖地抱住他的手臂泪汪汪地求他放手。
“这里离洞口不远不近，还有转角挡风，就在这休息吧。”沈珩之突然转身，暴露在外的脖颈移出了视线，只剩高立的月白莲纹领口上的一小块肌肤和领口遮掩下小巧的喉结。
“耀光兄？”
李扶光移开视线跟了上去。
沈珩之选了转角靠里的位置，他便靠坐在靠外的一边，洞穴的通道不大，他们一人占一边也有些拥挤，要收敛些四肢才不会碰到对方。
沈珩之选好位置将烛台放在地上，从乾坤袋一次取了好几件东西。
软毛毯、织羽被，凝神枕，都是寝具，李扶光挑眉，在他对面席地而坐，长臂弯折架在膝盖上盯着他的动作。
他先是将烛火挑亮了些，跪坐在墙边将毛毯一抖，随后五指张开缓缓捏住边缘，挑起被扣在底的毛毯角，僵硬的手掌虚扣在毛毯面，抚平折痕。
烛火在沈珩之侧前方，刚好将他分为一半冷一半暖，李扶光冷眼看着沈珩之慢如老朽的动作，心里很是解气。
这还是那个睥睨孤傲目下无尘的沈珩之吗？
他也有今天。
不一会儿，沈珩之整理好床榻，拿起床脚处堆叠着的紫金大氅，抬头视线扫了过来，李扶光立马闭目拉长呼吸假装睡去。
很快，李扶光闻到一阵莲香，垂落的长发扫在他手背上，随后身上一沉。
沈珩之给他盖上了大氅。
待一切归于平静，李扶光睁开了眼，烛台火还没灭，一米外，沈珩之背对着他侧卧在毛毯上，身体蜷缩半个脑袋都蒙在织羽下。
有这么冷吗？李扶光一把扯开盖在身上的大氅，他只觉得热，入洞穴后便开始烧得慌。
他顺着森冷的寒意贴近，挪到了沈珩之身旁，他全身包括脸和脖颈都藏进了被子里，只剩一头长发披散在软枕边，阻碍着李扶光的行动。
牵一发动全身，他不能打草惊蛇。
李扶光轻柔地收拢长发，在软枕上清理出一掌的空间，一只手撑在颈侧，另一只手伸进织羽抬起了他的下巴。
是一张陌生的脸。
李扶光取出化形水沾于四指，沿着沈珩之的下颌摸去，慢慢一层浅粉的面皮被他揭了下来，露出真实的样子。
瓷白娇弱只剩骨相，唇齿紧闭，下唇上还有两块牙印。
他也曾近距离打量过与他一样的傀儡，虽然骨相一致，傀儡的皮肉却丰盈多了，脸上还有圆润的薄肉。
李扶光的大拇指轻轻按上下唇，微微蹭动，牙印并未消除，人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夜魄兄？沈珩之？师尊？”三个称呼喊出后沈珩之皆无动静，仍在昏睡，。
“还是活着比死了有意思。”
李扶光兴趣缺缺，“如果还和傀儡一般乖顺就更好了。”
突然李扶光扬起嘴角，他想起了洞穴壁上的妖纹，“有办法了。”
他俯下身，轻轻在沈珩之额间落下一吻，双眸绽出诡谲的荧绿瞳光，“睡吧，醒来你就是我的。”
李扶光眼瞳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洞穴内的妖纹也越发清晰、明亮，逐渐向外扩张，很快蔓延至整个洞穴，一阵强光后，山里沉睡的妖物醒了。
他便是执掌梦境的妖兽——梦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梦魔试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