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认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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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孙决明那得知师尊沈有寒症后他便搜刮了一下乾坤袋里的库存，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手在腰间抹过，李扶光取出一面紫色金边大氅，给眼前人披上。
沈珩之双手得了空支撑着坐起来，跪坐在船板上微微怔住，随后抓住大氅的领口推拒道，“阁下的心意我心领了……”
奈何大氅已经系好，沈珩之的手仍未恢复灵巧，手指连简单弯曲都很艰难，他不想露怯藏起手指不再置喙。
李扶光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什么也没说。
大氅自带驱寒法阵，没过多久沈珩之的面色从透明的水白微微泛红，李扶光立在船头，将船身剩下的空间全留给了沈珩之。
沈珩之手攥在大氅边，心里再次肯定，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青年不是一般人。
这紫金大氅用料奢华连暗纹都暗含火系术法，不说有市无价也绝对不是凡品，沈珩之清嗓道，“实在惭愧，如此奢贵的大氅用在我身上倒是可惜了。”
李扶光回头，视线略过紫金大氅上清瘦苍白的手，眼神收缩偏过，落在沈珩之身后的船板上。
他的手指似乎还没恢复知觉，手背青筋拱起，手指才能攥紧大氅，滑落的袖袍露出一节嵌有半个紫红牙印的皓腕。
牙印？
李扶光再看过去，那截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缩回袖袍内，不见踪影。他这才回神想起沈珩之的问题，可惜？奢贵？李扶光将他通身打量一番，
奢贵吗？他不觉得，只觉得给幽静的睡莲抹上了紫金的重彩，要不是他知道这大氅入手轻盈都怕压坏了他。
若是有件淡雅些的就更好了。
沈珩之理好衣冠，小船在灵力催动下在半人高的莲花丛里徜徉，驶向岸边，沈珩之的神识一寸寸扫过岸边草木，没有那鬼修的痕迹了。
抚上脸颊，平整贴合的面具没有因为水的浸泡而有任何闪失。
那就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扶光离开药王岛前在药炉中搜刮了一通，所有能试探他身份的药剂都备了一份。
不怕不能抓到现行。
沈珩之没在对方的身份和意图上过多忧虑，靠在船舱拱起的沿壁上，取出一坛药酒和一坛灵酿，将后者抛出，直朝李扶光而去。
“这是我师门的灵酿，你尝尝，可和胃口？”
巴掌大的白瓷酒坛横转着打向李扶光后背，在体外一寸如陷泥泞般速度减缓，李扶光反手一捞便握在手中。
拔开软塞，熟悉的清香溢满鼻尖，勾起尘封的记忆。
圆月、昙花林和清冽的酒味儿。
还有一段遥远的对话：
“师尊，夜深您该歇下了。”
“无边风月，金樽清酒，可饮一杯无？”
他的记忆里除了这段对话之外，仅剩沙质的土壤和土里零星的碎石。
他从来不敢直视明堂庙宇里那高洁傲骨之人，亦不敢目视他饮醉后烂漫洒脱的模样，那时的他自卑入骨，知道自己能活下来，被人族修士容忍、甚至客气相待，皆因眼前人的一缕善念。
他惶恐孺慕，亦深深依赖。
现在，他闻到了一样的酒香。
早该劝师尊戒酒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被他认出。想起他扫荡了孙决明那么多药品，李扶光都觉得好笑，他该自信些，沈珩之是他少年时唯一的信仰，纵是面目全非他也能从蛛丝马迹中认出他，找到他。
孙决明说他不懂沈珩之，但李扶光觉得自己是懂的，他的手、他的颈，他常喝的酒他偏好的衣物器具……他只是站在那就与众不同。
他要把自己的神明迎回来，再探寻皮囊之下神明的真心。
李扶光嗅着酒香仰头饮尽，百年来他从不敢妄动师尊的东西，如今这酒是他亲自赐下，他们往后定还有无数日夜无数相伴，此酒畅饮亦可。
沈珩之看着李扶光畅意沉醉的笑意一时怀疑自己给的不是浅酿而是烈酒。
一小坛就能让人喝迷糊了。
扁舟轻荡两人一坐一立分于小船两端，无声的酒香氤氲在花叶间勾连着两人若即若离，晦暗不明的过去与将来。
为天地留下缱绻的画卷一副。
*** ***
“磕死我了”
一个头重脚轻的二头身体型圆润的小鬼穿着红兜红裤衩在阴森鬼泣的水泥房里，手里啃着荷叶包的糯米鸡，嘴角咧到了下颌角。
他面前是一面雕花屏风，不过屏风中间的木料被挖走嵌入了一块镜子。
镜子里正是沈珩之和李扶光莲池泛舟之景。
任谁也想不到，万鬼窟顶、鬼后的住所，竟然是座普通的人类宅邸，一共四间屋子，大小刚够两人居住，小鬼正坐在四面无窗的小屋内兀自玩耍，直到一个力道狠狠踢开房门。
“徐生生！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鬼后飘进房间抄起屋角的九连环就向徐生生砸去，被惊吓之下窜上屋顶的徐生生碰巧躲过。
“你说，你刚让鬼印做什么去了？”
徐生生看着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的糯米鸡，围着屏风躲闪，跑出了残影“买糯米鸡？”
“老娘派他去干大事，你倒好，紧急召回他就是为了买糯米鸡？”
徐生生被鬼后尖细的鬼音吓得趔趄，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徐生生偷偷观察她浓妆下的表情，一个不察绊倒了屏风，那面窥视镜摔了出来，滑到了鬼后面前。
“这什么……这是什么？”
“我磕的cp”
“什么玩意？”鬼后捡起镜子作势要砸。
“没什么，我错了母后，我这就去练功。”
徐生生跑到院里，良久之后心平气顺的鬼后轻扣墙面，一对绿色的脚印从墙面走出，在鬼后面前停止。
鬼后训斥道，“叫你保护这孩子不是叫你纵着他无法无天，截杀沈珩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属下知错。但是夫人告知小人少爷的性命是第一位……”
“所以呢，丢了大好时机去买糯米鸡？”鬼后气得攥拳，鲜红的长甲都掐入肉里。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沈珩之气息清浅动作僵硬，应该没恢复实力。”
“行吧。”鬼后叉腰踱步，“你快点把他做掉，归月宗那边李扶光发疯一样找他估计很快能跟上，一定要在李扶光找到人前动手，千万不能让两人见面。”
“妖鬼二族的兴盛酝酿百年，成败在此一举了。”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认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