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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母亲 ...
饭后,宁次回到房间,仔细端详着母亲留下的卷轴。只见封口处刻着一个古怪的猩红色封印图腾,这是一种特殊的封印术,只有用至亲的血才能解开。宁次不知道母亲想向自己传达什么,潜意识里,他竟有些害怕打开这个卷轴,害怕卷轴里的内容会将他拽回尽是黑暗、悲怆与孤寂的记忆深处,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母亲的心意。犹豫片刻,他终于咬破了右手拇指,将自己的血滴在封印图腾上。
一阵微弱的红光抹亮了房间四壁,下个瞬间,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高挑昳丽的女性身影。她身着暗部的灰紫色马甲,长发高高束起,看上去英气十足。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宁次就被滚滚而来的回忆潮涌吞噬了心绪,撞进视野的那张脸孔与他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完全重叠,她如画的脸盘与优美的骨相都以他最熟悉的模样呈现出来,可为什么,明明应当是再熟悉不过、再珍爱不过的至亲,却给人以如此陌生的感觉呢?
陌生到,他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母亲。
强烈的感情风暴化作夺魂魔爪,攥住了宁次的呼吸,他双唇蠕动,「我好想你」这句话就卡在舌尖,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理枝将他这一系列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率先开口,“宁次,你长大了呢。”她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一身戎装,“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看到我这身装束吧?”
“母亲,我……”宁次心脏阵阵抽疼,声音发颤,他有太多话想向日思夜想的母亲倾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数十年光阴在母子二人间隔出一条难以逾越的长河,此时此刻,任何重逢的发语词都显得过于苍白。
“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就会消失,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理枝敛去笑容,肃然打断他,抬手结了几个印,在四周竖起一道防窃听结界,“我临死前将仅剩的查克拉封入卷轴中,就是为了见到长大后的你,并把日向一族的秘密告诉你。”
这正是宁次一直苦苦探索的东西,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思绪分枝而出的多余部分迅速剪除,正坐在地,细细聆听母亲的声音。
“当年,我一直暗中调查日向一族的核心机密,虽然没能获取咒印的解法,但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几条重要情报——”顿了顿,理枝清声交代出至为关键的下文——
“第一,咒印只有在白眼的视线范围之内施展才有效,白眼的视野直径是100公里,只要超出这个范围,咒印就无法控制你的脑神经;第二,大部分日向族人终其一生只能把白眼用成望远镜和透视眼,但极少数人有可能会在成年之前觉醒异能,不同的人能力不同,例如我的白眼能发动幻术,香央里能用白眼读心。你出生时,我对你进行了查克拉属性测试,发现你有火、水、土三种属性的查克拉,比普通族人多了整整两种,所以理论上你也是可以觉醒异能的;第三,关于日向流体术……”
话至此处,她有意停顿了一下,将问题反抛给宁次:“日向一族总是标榜自己是木叶最强,你觉得真是这样吗?”
宁次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阵子后,给出了心中的答案:“我认为日向一族不该止步于此,日足大人也好,族中长老也好,未免都太固步自封了。”
“当年我和宗家闹得很不愉快,为了表明与家族分道扬镳的决心,我没有学习日向流体术,而是选择专攻忍术和幻术。”理枝的声音依旧轻柔,与宁次记忆中霖铃细雨般润物无声的声线别无二致,但他依稀能从中剥离出一丝叛逆的味道,这是他所不知的母亲的另一面,“数年来,日向一族在忍术方面从未有过任何突破,家族高层停步不前,从未想过对传统柔拳进行改进。宁次,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将忍术与柔拳法融合,创造出更强大的新招式,我将我的毕生所学全写在卷轴里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会努力探索的,母亲。”宁次郑重其事地道。
“我一直觉得,八卦六十四掌真的很鸡肋,比起点穴,用苦无直接捅敌人六十四下不是更好吗?只可惜族里没人肯听我的意见,那帮保守的老顽固根本不懂改革创新的重要性。每次看到那群糟老头子,我都恨不得一个水遁喷他们一脸!”理枝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一边“咔”地捏了下指关节,仿佛下一秒就会和人打起来。
第一次见到母亲这副模样的宁次立刻明白了花见婆婆那番评价有多么中肯,果然母亲年轻时就是个典型的叛逆分子啊,这性格,倒是跟村里某个成天搞事的金发热血白痴有点像。
“日差……你父亲……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这段回忆顺理成章地牵出了宁次父亲,谈及挚爱之人,理枝的眼神与口吻顿时一起软了下去,“他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良的男人,我知道跟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但即便被打上咒印,我也不想和他分开。”
“母亲,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宁次没有放过母亲神色间一闪而过的阴霾,他似乎预料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心中顿时埋下名为不安的种子,那颗种子很快在心口生根发芽,肆意生长的藤蔓撬动着封存着他永远的痛的那面心之墙。他本能地对话题的走向感到排斥,遂打断她,示意话题终止。
但是理枝并没有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宁次,嫁给你父亲、成为分家,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我从未后悔过,但我的选择却让你背负了如此沉重的诅咒,我对不起你……宁次,我的好孩子,你是在爱与祝福中诞生的孩子,是我和日差生命的延续,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被打上咒印,所以我本想在你四岁前将你送离火之国,让你无忧无虑地去呼吸自由的空气,但是……”理枝哽了一记,太多想倾诉的情愫凝成一团堵在口舌之间,进出不得,与之相较,所剩的时间实在太少,最后的最后,她只能将万千思绪折叠起来装进一个简短的祈使句中,“宁次,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怨我、恨我吧。”
母亲悲痛的神情像一柄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宁次心口,令他难过得无以复加。他曾痛恨命运的不公,痛恨到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日复一日地疯狂叫嚣声讨,痛恨到好好睡上一觉都是奢望。在那些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里,就连木叶黑天鹅绒般的夜空中繁茂的星光在他看来都像是野兽发疯的眼睛。但他很清楚,自己从未怨恨过双亲,是他们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段虽如阳光下的泡沫般短暂易碎,但却弥足珍贵的童年时光。
“母亲……”宁次与几乎要将心脏四分五裂的痛楚对抗着,站起身,艰难地挪向母亲的方向,朝虚空中伸出双手,想握住母亲的双手,将透过肌肤传来的久违的暖意深深铭记。然而这终归是不可能的,这种状态下的理枝没有实体,只是一缕冰冷的魂魄,又怎能给他以温暖?
对双亲的思念、对命运的痛恨、对这些年来无从排遣的磅礴孤寂感的厌恶、对宗家和雏田的复杂情感……种种情绪像一群残暴的饿鬼,日夜不休地啃噬着他的灵魂,他多想向母亲倾诉一切,但母亲的身影已经愈来愈黯,她就要消失了!宁次只能藏起心事,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说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和父亲生下了我,应该憎恨的,是日向一族的体系本身。”
“谢谢你,好孩子,能听到你说不恨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理枝眼眶中闪过泪光,但她却是笑着的,笑得那样温柔、又那样叫人悲伤,“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尾音落下的同时,理枝的魂魄化作万千银蓝色的星光消失了,宁次知道这是自己与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再不会有下次了。他鼻头一阵发酸,但没有落泪。
迎着满屋飘散的星光,宁次吞咽下所有情绪,无比坚定地昂起了头。星星落在他肩头,好似簌簌落雪降临,又像母亲跨越生死的亲吻。璀璨的星海中,他逆光的背影被寒光镀染上一圈冰晕,光与影交错中,他坚毅的形貌宛若神明。
母亲,该说谢谢的是我……
这次,你可以和父亲无所顾虑地相爱了。
放心走吧,我祝你们在那边过得幸福。
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发出声声真诚的低喃。
*
母亲的讯息对宁次来说是个巨大的突破口,笼中鸟的限制条件是受术者必须处在施术者的白眼视线范围之内,否则就无效。他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这则情报。白眼的视野直径是100千米,也就是说,当施术者对他发动咒印时,他必须立刻跳到100千米以外的地方才能避免伤害。但这么长的距离相当于从木叶瞬移至火之国边境,没有任意门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等等!任意门?宁次灵光一闪,这不就飞雷神之术一个原理吗?
忍校二年级时设有一门专门介绍历代火影及其代表性忍术的课程。在二代目发明的众多忍术中,飞雷神之术是少有的非禁术类,但却因其极高的学习难度被列为了S级忍术,至今无人敢尝试。
但飞雷神说到底不过是时空间忍术的一种,万事开头难,如果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还配做忍者么?宁次想到这里,瞬间没了睡意,反正只要一沉入梦境就会被命运这只可憎的魔鬼扼住咽喉,纵使他在梦中一万次地将之杀死,第二天早上它依旧会复活一万次。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与那魔鬼开战,投身书海麻痹自己直至曙光映上东窗或许是用来打发长夜的最佳良方。
学习时空间忍术,必须先从最基础的通灵之术学起。
宁次提着油灯,穿过回廊来到父亲的书房,翻出了几本讲解通灵之术的老教材。翻开第一页,他顿时就被眼前繁复到近乎夸张的阵法图攥住了心神,泛黄的纸页与被岁月磨洗而淡去形迹的墨痕构成一个迷宫般的离奇世界,将他吸了进去。他在迷宫里转得晕头转向,每一个文字都再熟悉不过,可为什么这些文字拼凑在一起时他却不认识了呢?
宁次通宵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找到窍门。思来想去,看来只能明天去请教凯了。在木叶,凯以体术闻名,但他同样精通通灵之术,还饲养了一只忍龟做通灵兽。
第二天一早,宁次提着一份打包好的咖喱饭前往凯居住的单身公寓。凯嗜好激辣的食物,宁次实在无法理解一大早就吃如此重口的东西是出于什么心理,但谁叫凯这么喜欢,他还说早上吃辣能给人带来一整天的青春激情,没办法,宁次只能由着他的喜好去了。但为了凯的健康着想,宁次还是特意嘱咐了商家少加辣。
凯班的伙伴们是宁次十三年来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因为有他们,宁次才能从木叶黑得好似要将人吞噬的天幕中找到点点星光。他像珍视自己的眼球一样珍视着他们,尽管他嘴上嫌弃凯的种种脱线行为、嘲讽小李自不量力地想靠努力战胜天才,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在乎他们,他重视他们,视他们为给生命持续供能的氧气,甚至能将凯班每个人的喜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给凯带他最爱吃的早餐,也是宁次不以言语书写的温柔。
站在门口,宁次敲了好多次门都无人应答。门是虚掩着的,他便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打扰了。”
一踏进凯的房间,宁次就下意识拧起了眉。他向来以自己这双敏锐如刀的白眼为傲,但现在,他只想换一副从未见过这幅场景的眼睛。他敢打赌,过来拜访凯绝对是他人生中做过最蠢的决定。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发誓,自己这辈子绝不会再踏进这个房间第二次了——这就是大龄单身男人的房间吗?小小的卧室里像刚打了场仗,没洗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哑铃、深蹲架、跑步机等健身器械毫无章法可言地摆放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汗水和剩饭混合的怪味,宁次捂住鼻子,但还是有部分气体漏过指缝调皮地钻入了鼻腔,在他胃里张扬地跳起了迪斯科。
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宁次扭头斜瞥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床上呈大字状睡得正酣的凯,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把脚边的杂物扒拉到一边,腾出一块方寸之地放下餐盒,动手整理起房间来。
“卡卡西,我永远的对手哟,这次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凯一边高声口吐梦话一边捶打着枕头,宁次实在心疼那个可怜的枕头,踏着满屋子杂物走过去,想把枕头从凯的蹂/躏中解救出来,顺便拍醒凯。还未走到床前,忽地一只蟑螂像一道黑色的小闪电似的掠过脚边,宁次自然不是那种会被蟑螂吓到的人,但他向来注重卫生,分家宅邸几乎见不到一丝灰尘,即便是多年无人居住的双亲的房间,他也会定期打扫,他绝不会容忍尘埃与垃圾的存在。这么多年来,蟑螂这种生物他只在图片中看过。此刻,见到货真价实的蟑螂本体,宁次不禁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不要紧,他刚巧一脚踩进了身后的变态辣咖喱乌冬面碗中,看样子是凯昨晚吃剩下懒得收拾的,碗里没来得及倒掉的汤汁泛着鲜红似火的油光。宁次被汤碗带倒,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一个后仰撞上了身后的柜子。
“砰!”一声巨响将凯从梦境中拉回现实。“谁?!”凯一个猛子从床上弹起来,循着声响望去,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翻倒的衣柜、从柜子里潮水一般滚滚涌出的紧身衣、以及……
以及摔倒在衣柜旁、头上还挂着一条西瓜条纹内裤的宁次。
凯:“……”
如果这儿不是凯的家,宁次绝对会当场使出回天,把这个带给他一生耻辱的地方轰得渣都不剩。变态辣乌冬面的汤汁有多浓,他的血压就飙了多高。
“哟,这不是宁次吗?这么早,是想来找我燃烧青春吗?”感受到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凯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清楚地看到一股股熊熊燃烧的冰焰自宁次体内冒出。为了防止自己的家被狂怒的烈焰夷为平地,凯赶紧打哈哈,“来啊!让我们先迎着朝阳绕木叶跑100圈吧!”
跑你个头!日向一族良好的礼教令宁次生生遏止了爆粗口的冲动,他一把拿掉头上的内裤,手臂一扬扔到凯的床上,面色难看得仿佛刚刚吞吃了一条菜青虫。
“凯……”宁次站了起来,一字一咬地道,寒凉得像是被极北之地的烈风淬洗过的口吻险些令凯觉得眼前这个清秀少年不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神明派来夺他性命的魔鬼撒旦,“希望你修炼体术的同时也稍微学一下如何整理内务。”
“啊哈哈……”凯有些赧然,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被学生看到自己最糟糕的模样固然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体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的凯为了保住最后的威严,不得不干咳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边问边坐回床沿,双手抱胸,竭力摆出一副可靠师长的模样,如果忽略他未着寸缕的上半身,现在他正经八百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难得凯收敛了一身傻气,宁次便也不再跟他闲扯,开门见山地点名来意:“我想学习通灵术。”
“哦?”凯一愣,“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学而已。”宁次淡淡道。
凯托着腮思索半晌后,有些为难地说:“掌握通灵之术需要有一定的时空间忍术基础,我倒是可以教你基本结印手法,但能不能练成全靠你自身领悟。”
宁次点点头,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就开始吧!”
师徒二人的对话被一阵有节律的敲窗声打断,“凯老师!”天天从窗外探进来半个脑袋,元气满满的声线卷进来一阵被香甜的果味筛过的清新空气,一响起就带给人一早上的好心情,“正好宁次也在,纲手大人叫我们呢,有新任务了哦!”
这是自三代火影阵亡后凯班接到的第一个新任务,一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凯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眸子里呼啸着滔滔漩涡般磅礴的激情,“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这就是青春啊!”
“可是李还在住院,小队缺一人,怎么执行任务?”宁次有些不解。
“不知道,等见了纲手大人再说吧。”天天灵巧地翻窗进来,催促道,“你们俩收拾一下赶紧过来吧,这次任务地点是水之国,非常重要,可别迟到了……”
未尽的尾音蓦地卡在嗓子眼里,没能化作完整的音节,天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面色古怪极了。
她被眼前这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夺走了语言能力——
凯赤/裸着上半身,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精力过剩,至于宁次——
少年冷着脸坐在屋中,溅到腿上的辣油拖拽出数道亮色的小溪,那抹惹眼的红与雪一样的莹白交相呼应,像……天天想不出来像什么,一时间,她竟丧失了思考能力。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数秒后,一个震天价响的女声如轰然炸裂的原/子/弹,掀翻了公寓楼顶。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俩做了什么?!”
宁次:我不干净了……
本来暂定这章照美冥出场的,结果写着写着超字数了,于是乎只能到下章了,下章去水之国做任务,男女主初次见面啦~
PS:我看的港译本日向日差的翻译是日向日射……
日射……
射……
……
这翻译,我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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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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