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san值狂掉》喵罗格

37、第 37 章

　　韩英在快窒息时醒来，他喘了口气，目光茫然地看向四周。

　　这是他的家。

　　他的房间。

　　但没有小光。

　　也没有罗工鱼。

　　“你醒了？”

　　一双黑亮的军靴交叉搭在书桌上，朦胧的视线顺着一双坚实有力的灰白色长裤后移，一个长相莫名熟悉的女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张嘴咔嚓咬下一口手里的苹果。

　　“你是谁。”

　　韩英靠着墙起身，连日来的迷梦让他眉间堆砌深沉的郁色。

　　女人神色漫不经心地嚼了两口，咽下咬碎的果肉：

　　“节哀，你没母亲了。”

　　韩英神色迅速变冷，“我不信。”

　　“很好，反应灵敏，脑子转得也快。”

　　女人反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太过不自然，转瞬即逝。

　　“我们观察了你整整三天，恭喜你韩英，接下来的工作程序将由我，代号刺玫的特警局队员代行处理。”

　　韩英没动，他认识这身制服，既是将他从洪水中救出的急救组织，也是维护城市秩序的暴力机关，前几天他还在教室门口见到了他们的人。

　　韩英迫切只想知道母亲生死，不等刺玫回答他囫囵套上校服就要往母亲的房间走去。

　　一只白皙的手背落在了肩头，明明看着柔弱但蕴含着的力量让韩英瞬间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我想，你应该有些预感。”

　　刺玫垂下眼皮，对眼前上演的伤感一幕显然并不十分感兴趣。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尽管这可能会有些许的不人道，但还是请允许我长话短说。”

　　“很抱歉由于内部人员进行违规实验对你造成的伤害。”

　　她捏着韩英脸颊缓缓靠近——“但奇怪的是……”

　　刺玫毫无情绪波动的目光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好奇，她注视着韩英，好似在看一件什么神奇的东西。

　　“你是五个幸存者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但为什么你活下来了呢？”

　　“无论你想说什么。”

　　韩英的目光变得冷漠执拗，“在我看到母亲前，都请你先松手。”

　　刺玫又笑了，顺从地松手，看着韩英急急忙忙跑进另一间房屋的身影，她落后一步，慢悠悠地靠在门槛上。

　　“你没发现吗？你要比同龄人更冷静聪明，做事也干脆利落到不像个未成年的小男孩”，刺玫慵懒地眯起眼，显然母亲房间窗外的阳光让她很是受用。

　　前提是忽略整个房间里到处乱飞的苍蝇，和渗透进墙壁里的尸臭味。

　　“你胆大，心细，最重要的是，既非异化物，也非天生异能者，这让许多关注你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

　　她道，拍拍掌心，站在韩英的身后，指尖轻点他的后脑勺。

　　“别难过了，你还应该感谢你自己，否则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腐烂的手臂伸出了单薄的夏被，皮肤烂软，五指肿胀，女人躺在双人床的正中央，脸朝右侧倾斜，尸液粘腻恶臭，几只蠕动的蛆在发丝枯草堆里探头探脑。

　　“乖孩子不应该看到这些……”

　　在不走心的安慰声里，一股冰冷的波动猛然袭击向后脑勺，韩英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又来了，又来了。

　　他垂下头颅，牙关咬紧。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刺玫将他交给门口值守的一名警员，而自己则留在韩英小小的家中来回仔细地察看。

　　年轻警员打开停在楼下的公务车，将已经昏睡过去的韩英放在后排座上，随后他钻进驾驶座，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特警局时，韩英刚好从混乱的梦境中苏醒。

　　“我带你去注册信息。”

　　韩英沉默着下车，路上往来人并不多，伴随着鸟儿振翅的声音，他抬头，注意到一队迅速穿过身边的男性警员身上，都落有样貌不同的鸟雀。

　　比如最靠近韩英的那两人肩上就落着瞳色血红的乌鸦和金羽短尾的鹂鸟。

　　前方看起来20多岁的警员注意到他的眼神开口解释道：

　　“那是他们的生活搭档。”

　　“植物也是吗？”，韩英问。

　　“是的”，警员说，他知道这次是刺玫作为引领人引韩英入局的，于是便没了以往的顾忌，向他解释说：

　　“特警局的人都不能有剧烈的情绪起伏，所以除了修身养性以外，我们这些出警的人，都会有一个共情的对象，来降低情绪异化的可能性”，他笑了一声从袖口掏出一只昏昏欲睡的仓鼠，身段肥软，毛色雪白。

　　“这就是我共情的生活搭档，很可爱，对吧？”
　　“人也能作为共情对象吗？”

　　韩英的突然开口着实吓了他一跳

　　“嗯，怎么说？只要情感波动低，理论上都可以作为生活搭档，但是把我们的标准放在人身上的话，那就可能是情感障碍症患者了，一般人谁会去共情一个病患啊？所以你说的应该不会被投入实践中去的。”

　　“不过”，警员又说道，“刺玫是我们局中最近几年来最有天赋的代号警员，如果这是她对你讲的话，她了解的一定比我知道的多，所以你对她也不需要太过深想，说不定因为你的天赋太高了要特殊对待呢。”

　　两人的脚步最后停在了一张登记桌前，警员敲了敲桌面，后面看着空无一人的椅子上，忽然坐起了个老头。

　　“登记新人啊！”

　　老头戴上眼镜，朝前望去。

　　“怎么还是个孩子？现在年头情况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别多问了”，警员说，“名字叫韩英，嗯，我写给你看……”

　　“哦这两个字”，老头点点头，“你们进去吧，先不用进行身份验证。”

　　“那我们走了”，警员说。

　　老头头也不回，“赶紧走，大中午的烦死人了。”

　　警员领着人向第二栋办公大楼走去，他说：

　　“队长和刺玫都是有特权的，他们的车可以直接开进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耸了耸肩，他挑眉，“就咱们俩苦哈哈的冒着大太阳，以后要是有能力，你也要那样威风啊，唉，我就不行了，糊口饭而已。”

　　很快走完了第二栋大楼前的楼梯，太阳折射在防爆窗里上，耀得韩英几乎睁不开眼

　　透过防爆门上的小玻璃，警员在一个细小的摄像头前刷了脸，滴的一声，防爆大门中央镶嵌的一扇边缘钉着手指粗的钢钉的小门朝内缓缓敞开，门内两侧走出来两名同样身穿灰白制服的高大男性，他们背着枪，面无表情地像两尊可以行动的雕塑。

　　一直笑嘻嘻的警员也收敛了所有表情，直着身子让他们检查过后，带着韩英终于走进了建筑内。

　　“在这里要谨言慎行。”

　　警员小声说，“这儿的人比我们外围的人更加神经兮兮，少说少做，以免忽然撞到了哪个人的点上，后果会严重的。”

　　他们径直向前走到了一面墙壁前，警员抬起手，不知做了什么手势，墙壁忽然开始抖动变换，眨眼的时间，一扇电梯门出现在韩英的面前。

　　“滴！”

　　门开了，两人走进电梯内，警员掏出一张银白色的卡片靠近感应器，下一刻，电梯门自动关闭，缓缓上行。

　　“十六楼是特警局对新入门的警员测试情感阀值的楼层，不过登记信息也在这里。”

　　“情感阀值？怎么测试？”，他问。

　　“大概是，让你体会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情感”，警员想了想，“我当年试时，那个感觉比我妻子那年被凶徒抢劫杀死还要心痛”，他面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甚至还笑笑。

　　“对于你来说，局中一定不会让你去试的，虽然我不太清楚原理，但可以刺激神经元提高感知周围情绪的能力的仪器不允许让心智未完全成熟的孩子去测试。”

　　嘴上这样讲，但他完全不把韩英看作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语无遮拦。

　　“我那天运气不太好，测试仪器刚复刻了一位刚刚死了全家的代号警员的感情，我上楼的时候还恰巧看到他了，真是想不到啊，表面上那么平静内心却痛苦的心脏都要撕裂了……”

　　他摇头叹息，电梯能在此时停止运行，门打开了。

　　韩英朝前方看去，一条普普通通的走道，两座墙壁通体雪白，白炽灯光照耀之下方，地面也是洁白的大理石，韩英走上的一瞬间，心情也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最后，他停在了紧闭的大门之前，思来想去后平静地抬起手推开了门。

　　室内窗明几净，从他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空，高楼树木，还有低层的马路人流。

　　房间内有一张很小的办公桌，对面放着一张目看十分舒适，甚至占据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空间的巨型沙发。

　　刺玫就坐在办公桌后。

　　她离开得比韩英迟，到却早很多。

　　刺玫没动，右手支着下颌，慵懒地道：

　　“你未来几年的抚养将由特勤局支出，与此相应，你也需要需要履行同等义务。”

　　几张纸摆在桌面上，韩英上前扫视一眼便拧起了眉，看到刺玫时被挑起的厌恶又浮上心中，他明白了刺玫的意思。

　　因为年纪，积累，韩英未来的所有一切都属于特警局，而特警局为他提供衣食住行，可以让他去上学，学习格斗，学习枪械，学习其他任何想学的东西，他们提供优异的条件，所以韩英也有顺从他们安排的责任。

　　刺玫依旧笑意盈盈，“当然，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因素，邱家也享有一半你的所有权。”

　　韩英站在原地不动，刺玫也只是看着他，笑容不变。

　　“你的……主子？跟随邱云仪前往笼北区，一月后才会返回。”

　　韩英依旧沉默，半晌，他低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

　　“我妈妈……”

　　刺玫直接打断了他的询问，“这涉及到保密文件，很抱歉，你现在知道也并没有任何好处。”

　　她收回表情，一张娇丽的面容阴气森森。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杨羽在外面等你，你的一切生活需求向他询问就可以。”

　　杨羽正是带他前来的那位年轻警员。

　　“没有了。”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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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叶知秋，天高气爽。

　　“预备——跑！”

　　呛爆响起的刹那七个黑影如飞鸟快速逼近终点线。在短暂休息后，又开始格斗、障碍跑、负重跑一系列的考核。

　　几个黑影纠缠互相攻击，但每每总有一人摇摇晃晃地坚持到最后。

　　“停！”

　　嘹亮的声音喊道，一名面目严肃气势雄浑的中年人从看台缓步走到已经并列队伍的七个高中生前面，毫无情绪地扫视一圈。

　　“还不够，如果特警局都是你们这些素质差的软蛋加入那么我们早就没命了！”

　　他毫不留情地点出这些人暴露出来的短板，一声一声如锤子敲在敏感的自尊心上。

　　点到韩英时众人落寞又不免偷偷竖起耳朵仔细听。

　　“韩英”，中年人肃穆的面色终于有欣慰的神色显现，不过马上便被藏起了来。

　　“成绩第一又怎么样？你打破了几个记录就开始嚣张！跟你说过多少次特警局需要的不仅是成绩优异的备选者，在这里，团队精神同样重要！每次训练结束都不见你的影子，嗯？一个还未确立起关系的陌生人比伙伴要更重要吗？！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你的对象能代替你的队友为你争取生命吗？！”

　　汗水顺着睫毛坠落，韩英脊背挺直纹丝不动。

　　周围响起细细碎碎的憋笑声，接着就被粗噶的大嗓门震得齐齐一抖。

　　“笑什么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偷偷给女同学递情书！”

　　说着他哗得从兜里掏出几叠信封，那张本就吓人的脸变得更加冰冷。

　　“我知道你们正身处荷尔蒙爆发的年纪，但在做出任何事情前都要动脑子想想我们的世界在遭遇着什么！”

　　“异化、死亡。”

　　“我们的同胞每天都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恐怖！他们无法求助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以为挥刀朝向自己的亲人爱人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吗？”

　　“根据特异局的数据”，他面无表情地背手看向远处坠落的秋叶，“昨天一天，就笼北区一个小区内跳楼48人，上吊12人，凶杀案78件，大脑异化168人不分情况轻重，还有至少上百件谋杀未被发现。”

　　“我们的城市自从被大雾笼罩以来就没有度过一天正常的时光，有多少人为了抑制自己异化极端的大脑自我封闭离开这个世界的？”

　　沉重的字音落在几人的耳畔，都抑制不住自己逐渐沉寂的心情。

　　“你们身为这个城市中为数不多没有遭遇情绪污染的正常人，不应该将有限的生命放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之上，有这么多时间你们不应该更加努力地锻炼训练自己吗？要是对自己有自信，我也不介意你带着自己的对象谈情说爱时顺道巡街，但是特警局局长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们以为自己就有本事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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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早上五点准时集合！”

　　“散会！”

　　他们七人还是挺直腰背丝毫不动，直到教练的身影消失得丁点儿看不见时才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轰然倒地。

　　“好疼啊……”

　　“我腰间盘都要突出了……”

　　“……你们还去学校吗？”

　　“去了要交作业的！”

　　“那……去网吧？”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嘴上说着玩暗地里却去训练场，等着明天一鸣惊人？不如问问韩英技巧……韩英你去哪啊！”

　　套上外衣，韩英言简意赅，“去学校。”

　　“嘶，你别看我们……”

　　他俯身站起，腰身有着专业训练过后的板正规矩，斜阳滑落到肩膀处，泛滥的余晖半遮住了侧脸，韩英并没有理会同伴陡然而起的八卦心，而是直接向着出口离开。

　　“好无情啊！”

　　昌明学府。

　　下午五点半放学，韩英回到教室时还没有下课，他站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忽然抬头望向头顶。

　　那里，教学楼的天台上方，一张巨型头颅正拖着长长尾迹在天台上方盘旋。

　　它面容苍白，嘴唇大张着，细长的舌头来回伸出舔舐着滴落的口水，面孔上浮现着肖像人类的邪恶笑容，不知在观察什么，眼中贪婪的奢望几谷欠滴落。

　　“那真的是人类吗？”

　　韩英心中的怀疑再一次升起……

　　高处，巨脸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圈，忽然与韩英的目光对上，但常年来的经验告诉它在使用异能时寻常人类无法看到它的身体。

　　眼珠在下方哭泣的女生和那个憨愣发呆的年轻男生身上移动打量了几下，巨脸嗦着口水转换方向，向着韩英的位置疾驰飞去。

　　“哧——”

　　巨脸急刹车，庞大的头颅穿过钢筋水泥，两颗控制不住乱动的眼珠子贴在韩英的脸上，它裂开嘴，收敛不住的口水噗嗤喷向地面。

　　那些拟态的口水并不是实体，所以在径直穿过了韩英的身体又喷到了教室和楼下楼上的方向，然后在细长舌头的勾搂下又蓄满了口内。

　　韩英面不改色，双眼扫视了这张陌生的巨脸，从它张嘴时观察到的口腔贯穿伤口，认出这是上月在代号武侠手中逃脱的那头异化物。

　　看来受了重伤，企图在未成年人中铤而走险……

　　“叮咚！”

　　“叮咚！”

　　下课铃蓦然响起，巨脸被瞬间嘈杂的校园吓了一跳。

　　转过头颅上下左右看了看如潮水涌出的学生，不知道受到什么事物的压迫，巨大头颅瞬间肿胀起来，它急急忙忙地退了几米，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天空奔逃而去。

　　轰隆——

　　天色迅速阴沉，紫电劈裂阴云。

　　大雨倾盆，凌冽的水滴在炸响的雷声中噼里啪啦落着，溅起的泥点飞落，也未能掩饰住校园里冲天的朝气，近处高楼林立，水流汇聚贴着瓷砖下滑，或从茂密的树叶缝隙里穿梭，淌过无数欢声笑语渗透进泥泞的土壤中。

　　“啊，怎么这样啊，我都没带伞……”

　　“老张我这有！咱们打一把吧！”

　　韩英站在楼梯口，默默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细雨织成网笼罩天地，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