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san值狂掉》喵罗格

38、第 38 章

　　雨声不歇。

　　伞面被掉落的雨滴打出此起彼伏的动静。

　　韩英迈出一步，脚下淡色的影子如风雨交缠着。

　　“咳咳，当我们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比如说嗯，比如说这个怪物啊，他拟成了你的父母亲朋的模样，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手下留情，你就想一想啊，就是这个人，毕竟早死了嘛，也不能死而复生，那就说明披着他这个模样的这个东西啊，肯定是个怪物……”

　　“我们要保持心平气和，心平气和，不要生气，不要暴怒，就是和呃和你那个对象亲嘴的时候，也不要情绪起伏太激烈，咱们是官方人员，要保持一个坚定的信念去和敌人战斗，对吧？所以说这个儿女情长呢，就给它先放到一边啊，但也不是说就是放弃它，也不是逼迫你们的意思啊，就是说先放到一边，把它让他处于一个次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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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静谧，韩英闭眼靠在客厅的墙壁上，左耳悬挂的耳机响着昨天新上任的处长对他们心理疏导的演讲，口水话囫囵来囫囵去，十分有助于平静心情。

　　窗外的雨水未停，秋雨缠绵，映在玻璃上丝丝缕缕地坠落。

　　“嘶——”

　　窗帘并未拉严，昏暗的路灯光芒被挂在窗外的雨珠晕染散开，室内墙壁上映着光怪陆离的余光。

　　一张脸悬挂在窗外，舌面贴着玻璃伸得长长的，两侧口水拉成黏丝落下，被舌尖左右接着又塞回脸颊内。

　　它的眉毛挑得很高，几乎从太阳穴延伸到头顶成八字型，眼睛也睁大到无法再动的程度，眼珠整个突了出来，嘴角裂到耳后，像一枚弯弯的新月，笑肌高高隆起，紧盯着窗后抱臂垂首的韩英。

　　这张脸在韩英抬眼看向钟表的某一瞬间突然出现，就像恶俗恐怖电影中的Jump Scare，似乎下一刻就会响起惊惧的尖叫声，但它并不需要履行这样的桥段，韩英也实际上并非被追逐的受害方。

　　在韩英目光中，巨脸收敛了疯癫的喜悦，如贵族整理衣着般用舌尖将凌乱的头发挽到耳后，随后向前穿过玻璃，舌尖则落在最后裹拾斜坠落的口水。

　　“喔……咬……哧溜掉你了……”

　　韩英将要抬起的手臂蓦然一顿。

　　这是韩英首次独自遇到会说话的巨型头颅，在特警局，他们这些实习人员是被勒令禁止靠近的。

　　在特警局近百年的异化物等级分类中，一级到三级异化物无法交流，四级往上就千奇百怪，主要包括各种情绪污染，以及具有交流能力的异化，而也只有代号警员才拥有对付这些东西的实力，出警十分频繁。

　　刺玫是他见过次数最多的代号警员，但她带给韩英的感觉非常不好，不仅是她，几乎特警局上下弥漫的氛围都让韩英十分不适。

　　“你认识小光吗？”

　　“蟹蟹……你”，巨脸还在客客气气地感谢着，被韩英的突然开口打断，它眉毛尖于是簇到一起，狐疑地朝周遭看去。

　　韩英在它转头检查沙发底的时候起身，并随手拿起了谢殷挂在玄关口晾晒的黑伞。

　　伞帽斜抵着地面，未干的水渍微微反着在窗外的淡光，星星点点。

　　“咦？”

　　巨脸趴伏的动作一顿，奇怪地侧首看向身后右手拄伞，左手插兜，如老牌绅士仪态风流的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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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韩英的袖子挽起，双手聚拢伸直至水流下，十指相互揉搓后，他按了一泵洗手液清洗手腕小臂。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细腻，并未沾有尘埃，但还是被主人一寸一寸仔细地揉搓起泡沫。

　　客厅的灯光忽然亮起。

　　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滴，韩英没有放下袖口，他关上卫生间的门，抬头看向灯光大亮的房屋，面色颇为平静地看向靠近沙发处神奇的一幕。

　　那是一把撑开的斜立在空中的雨伞，伞面漆黑，手柄的部位没入地面不见踪影，旁边则放着一把交椅。

　　韩英神情冷淡地走到交椅旁，慢斯条理地坐下，手肘压在弧度如蛇翘首的扶手上，脸颊被手背支起，右脚则散漫地抬起搭在了伞杆的一侧。

　　“你接着说。”

　　声音很清晰，他一副拷打的坐姿，但神情并没有很严肃，甚至眉梢还带了一丝温柔。

　　是谁都可以被蛊惑的模样。

　　在韩英的目光里，巨脸躺在自己流淌的口水上，嘴角从耳根被暴力撕裂到后脑勺的部位，它嘴大张着，上颚被一面漆黑的伞面死死抵住，而舌根连带下颌又被弯曲的手柄硬生生钉死在地板上，嘴里发出尖叫声。

　　“啊！啊！！”

　　疼痛让它眼珠剧烈上翻，血泪泉涌从眼角流淌，喉咙大开，唯有尖叫，不停的尖叫才能发泄身体的痛楚。

　　片刻后，巨脸忽然停止了出声，它整个颌骨细微地颤抖着，韩英看出它的意图，想要将嘴合到一起，但卡住上颚的伞面太宽大了，想要下落除非让眼前的人收起伞骨，否则除上半张脸撕裂外更本无法闭口说话。

　　上半张脸停止用力后，巨脸开始收紧下颌，在一声血肉横飞的扑哧声里，伞柄与未合拢的贯穿口重合，接着是巨脸口含伞面大声求饶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韩英这时才真正柔和了眼神。

　　一头能听懂话，并作出选择的异化物。

　　轰隆——

　　雨势渐大。

　　被凄厉的雨声掩藏了动静的一处住宅区，面积并不算大的客厅中硬生生塞下了一个体型巨大的异化物和一名年轻俊秀的男生。

　　与外界认知中怪物欺凌撕咬普通人的画面不同，这只异化物口含伞面，几乎是挂在伞边上，状态半死不活地口出模糊的人言。

　　而人类神态自若，他坐在一把老式交椅之上，举止冷淡，面容清隽秀丽得超乎寻常，而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更不敢让人轻举妄动。

　　“……佳诺。”

　　韩英顿了顿，因为这只异化物口腔受伤过于严重，有些语言并不清晰，韩英半理解半糊弄地接着下一个问题。

　　“你从哪里来？”

　　“你吃人吗？”

　　“你见过一个瓷器风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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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脸或摇或点。

　　最后一个问题，韩英嘴角上扬，“你后悔吗？”

　　巨脸连忙点了点头，海量的口水顺着伞杆哗啦啦向下流淌。

　　“这也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吗？”

　　他看了一眼飘得四处都是的口水。

　　“唔……”

　　是。

　　交椅摇晃了一下，韩英起身，他眉眼笑意浓浓，刹那间简直要将整个房间照耀融化。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站在原地，微合上眼睛，唇齿呼吸间轻风吹出，下一刻，牢牢固定着异化物的伞仿佛失去了实体，巨脸瞬间脱落下来，它伸出长舌疯狂地捞着四面八方的口水，正当卷着黏丝送入口中时，一只飞来的黑笔刺进胡乱扰动的舌面。

　　“呃！”

　　“佳诺”，韩英道，“这样很恶心，我希望你能注意一□□面，并且将头发都梳理整齐，听懂了吗？”

　　佳诺瞬间停下动作，酷似小丑般消瘦狰狞的面孔瑟缩地点了点。

　　韩英站在房间内环绕一圈，最后他停下脚步，握着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塑料空管撒在身前的桌上。

　　韩英并不碰它，只是颔首，对着佳诺道：“去里面。”

　　佳诺不敢违背他，用舌头绕过下巴的洞包裹住口水，身形缓慢缩小，化成无数纠缠的黑烟拖着尾迹填充进一个大红色的气球内。

　　调整了一下姿势，佳诺将球撑得圆润饱满，塑料空管也被从吹气口探出的舌头拖进球内的嘴中。

　　佳诺飞起脑袋，就算在近处看去，也只能看出是一个竖起的红色气球，无法分辨内部的模样。

　　韩英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凌晨三时二十五分。

　　嘱咐佳诺用塑料空管把口水都吸回去不准乱飞后，他关掉了客厅的灯光，半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一小时后，四时二十五分。

　　窗外依然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雨丝落下。

　　韩英无声起身，黑暗中的那双眼却十分清亮，没有一丝疲惫之色，将搭在椅背上的灰白作战服穿着整齐后，他披着浓郁夜色离开了这个地方。

　　“嘘！”

　　响亮的哨音吹散了大脑朦胧的睡意，站在韩英左侧的温晨光偷看了一眼对方，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羡慕之情。

　　“今天实地训练！”

　　导师双手背身，目光凛冽地看向这七个身姿挺拔，同时也颇令他骄傲的弟子 。

　　“地点，中区明武，教学部，死者一名，另有四人下落不明，袭击者不明。”

　　“韩英”，他看向对方，“这次你为小队队长，要求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救出全部人质，并当场拘捕或击毙犯罪者！”

　　“收到！”

　　他覆满寒霜一般清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导师只给了实习小队不到十分钟整理装备的时间，除了韩英外所有人都有些手忙脚乱，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装备的分配拿取不仅影响他们的行动效率，更与考核结果息息相关。

　　“破门手、攻击小组三人、狙击手三类自行解决”，韩英迅速填装弹药，“我来担当尖兵。”

　　其余六人目光对视瞬间迅速分配好了角色，接着速度极快地武装全身。

　　张德清是他们中的专职司机，为了不打草惊蛇，七人在三条街外的巷道中就离开了防爆车，韩英手持盾牌默念着记忆中这片街区的地形路线，带领小队人员以一种让人震惊的老练和速度迅速靠近目标地点。

　　“这里的暗门你居然都知道……”

　　温晨光彻底地服了。

　　卢仁握着撬棍将小铁门撬开，门微微开了条缝，就在他们放松了心情准备进入时，韩英忽然抬起手背制止了行动。

　　将盾牌举起，突击小队的三人弯腰靠在墙边等待韩英的指挥。

　　门被盾牌推得更开了一些，韩英扫视了一圈蓄势待发的队员，回神看向小黑门，神色冰冷。

　　不待突击小队的人反应过来，几声轻微的闷响，门口探出一只手臂向他们比了个动作。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按照训练时的顺序一一悄声跨过黑门，并有人扫尾后方。

　　尖兵的职责就是引导小队迅速进入战场。

　　他们悄无声息地潜伏到教学楼楼下，韩英观察着眼前矗立的高楼，并不断和他记忆中的格局进行对比。

　　明武的教学楼呈凹字形，两侧突出的建筑一侧用作公共厕所，另一边是暂放废弃品和清理工具的杂物室，有的也被暂时征用做教师办公室。

　　他侧过身，对众人之前的计划做出临时更改。

　　“狙击手和一名突击手前往对面的科研馆，重点搜查三楼和四楼的房间。”

　　温晨光身为狙击手立刻点了点头，他与严连虎立刻行动起来，姿势矫健如豹子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前者在严连虎的掩护下迅速到达科研馆旁。

　　他们沿着楼背面搜寻了一遍，发现了一扇没有锁上的窗户，温晨光踩着严连虎的肩膀翻了进来，将严连虎也拉上来后，两人径直来到四楼，撬开了一间观察视野最佳的房间。

　　他架起狙击枪，严连则虎谨慎地站在门口侦查。

　　借瞄准镜，温晨光透过玻璃窗在三楼的一间房间内发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韩英通过联络器让他详细描述看到的场景。

　　温晨光一边观察，一边叙述：

　　“二楼走廊尽头的教室，只能看到三排之后的空间，倒数四排靠近马路的窗边座位有一名头发黑短的人趴在桌上，双手应该放在桌下，其余被墙挡住了无法看清楚。”

　　“只看到一个人。”

　　他最后确认了一遍。

　　“需要我更换位置进一步观察吗？”

　　韩英半只脚踩在台阶上，听到这句话立刻停止了动作，身后的几人也暂停了脚步。

　　“你计划到哪个位置？”

　　温晨光向左右分别侧扫视了一眼，计算出大概的距离后，回复道：

　　“四楼的第一间和最后一间。”

　　联络器那边没了声音，几秒钟后，韩英冷静的声音传递过来。

　　“狙击手方位暂且不变，盯着他，剩下的人更改目标位置为五楼杂物间。”

　　其余人没有发表异议。

　　韩英他们原路退回到一楼，因为这栋楼层所有的走廊都是露天开放的，从上面走极有可能暴露踪迹。

　　“现在是凌晨六点二十三分”，韩英查看了一眼时间。

　　“我们到顶楼，也就是五楼”，韩英测量了一下走廊外侧墙体的高度，确定如果他们压低高度贴着墙走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刚才行动时可能被发现的时间范围不超过三分钟”，他分析着，“按照以往的案例我们暴露的几率在四成以下。”

　　众人按照计划顺利到达了五楼的杂物室，韩英举起盾牌贴门探听里面的动静。

　　片刻后，他指间紧闭，伸开手臂横向身后摆动，然后退出一步用食指指向破门手。

　　破门手做好准备，韩英在另一侧准备门开的瞬间集中火力，其他人按照训练时的顺序和姿势站在他的身后。

　　砰！

　　“举起手！”

　　随着韩英爆呵声，其余人也高举突击枪指向房间内的人。

　　但在看清房间内的画面后，包括韩英在内，所有人都沉默着放下了武器。

　　“归位”，韩英默默通知温晨光。

　　无一活口。

　　场面并不血腥，一人背对窗户面部朝下倾倒，另外有两人胸部分别打中了多颗弹头，根据尸体僵硬的时间应该在昨晚之前就同归于尽。

　　留下两人看守现场，韩英带着其他人从侧面楼梯下到三楼尽头的教室。

　　温晨光与他们汇合，确定男子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下，但因为无法排除安放炸药的可能性，依然是破门后韩英带头进入。

　　教室内很安静，韩英用抢口碰了一下男子的后颈。

　　咕噜——

　　他的脑袋忽然前后轻快地摆动着，像被人刻意放置在即将滚动的平衡点，被轻轻一碰就向后滚去，露出一张被刮得血肉模糊的脸颊。

　　耳畔同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韩英也有些不适地与那双丢失了眼皮遮挡，眼膜混浊充满血色的眼珠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