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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红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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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各地均有蓖麻生长,其毒性极强,田间地头随处可见,时常参杂在谷物中与其一同生长,等到作物收成时便会掺杂其中,不少人因误食丧命。
这是有人趁机故意下毒,还是百姓无意为之?
如果是百姓下毒那为什么有的人中毒有的人无事?
程长靖欲将士兵中毒的事禀告给了凌再平,到了陛下营帐发现凌再平躺在榻上,逐向赵思蔚询问才知陛下吃了百姓送来的饭食中了毒,程长靖震惊道:“陛下也中毒了?怎么回事?”
赵思蔚疑道:“此事蹊跷,你的意思军中还有其他人中毒?”
程长靖回道:“是的,将军我正要将此事禀告陛下,军中将士今日午后不知为何突然昏倒,像是中毒的迹象,可陛下怎么也会中毒?”
凌再平躺着听他说有事禀告便起身道:“将你要禀告的事说来与朕听。”
程长靖不解他突然从榻上起来:“陛下······这是?”
赵思蔚连忙向他道:“此事蹊跷不可声张,陛下吃了百姓送来的饭食,我等有疑找来军医验过饭食发现果真被人下了毒,陛下将计就计,对外声称突发急症病倒在此地,暂时不能回京,以此引出幕后刺客。”
程长靖了然道:“原来如此,草民要禀告的事正是关于此事,今日饭后不少将士浑身无力,口吐白沫,像是中了某种毒才会如此,此时很多人昏迷不醒,宗林正在查看。陛下即是吃了那饭食,为何······?”
赵思蔚看了看凌再平,没法跟他描述陛下是怎么给自己解毒的。
凌再平坐起来直截了当道:“朕毒已解,不必慌张。你是说军中将士也中了毒?他们情况如何?李宗林查验的如何了?有多少人中毒?可查出是何毒了?”
程长靖道:“回陛下,我们发现时有些人中毒,而有些人无事,所中何毒还要等宗林查验过才得知。”
凌再平躺着时不光单单装模做样,下毒之人意图明显,是不想让他回到京中,那送饭食的老者定于此事脱不了干系:“若是军中有人下毒那定会全军覆没,而有些人相安无事,这是有人混在百姓当中给将士们下毒,赵爱卿命人去查今日给朕送饭食的老者到底是何人。”
“是,陛下。”
“······”
将士们毒发异常果真是有人算计,程长靖心道竟有人想在此地行刺陛下,若不是连日大雨,恐怕这江河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经过李宗林查验中毒将士皆为误食蓖麻后的症状,与军医交代后立刻过来寻长靖向凌再平禀告:“启禀陛下,将士们所中之毒皆为蓖麻子,此物很容易混淆到谷物中,若是误食量大者可直接断其性命。”
“······”
凌再平与帐内众人大惊,立即警觉幕后之人用心昭然若揭,趁陛下回京路上谋害陛下,下毒之人不仅要谋害陛下还要将几十万大军一起残害,到底是谁想在此地毒害陛下?
凌再平招来李宗林命侍卫将他之前吃过的饭食端来给他查验:“你可看的出这饭食里有何毒?”
李宗林并不知道凌再平吃了有毒的饭,只是疑他为何坐在榻上便疑惑的看向程长靖,程长靖示意他先看一下饭里是什么毒,待会再给他解释其他的。
李宗林从盘中拿出一根银针在饭食里停留一会,饭食是此地百姓常吃的粥食,拿出时已经变成黑红色,与之前黑色不同,凉了的粥加上此毒,毒性更甚。
李宗林皱眉凝视银针,面色凝重,程长靖见他神情严肃,疑道:“可看出是何毒?”
李宗林放下银针道:“此毒原为红露,无味无色,人若是吃下去不会立即毒发。不过这里的毒像是被人添加过其它药物使其暂缓它原本毒发的时辰,而且这药不像是中原所有。”
他说完赵思蔚急切道:“既然不是红露那此毒是从何处来?”
李宗林在医书上读过对此药的记载,以为只是写书的人瞎扯,红露本身便是巨毒何须再添加其它?再说了这关系到大周与邻国关系,岂能凭他一张嘴就定了此事与他们有关?他要是说了岂不是挑拨两国关系的嫌疑?
不过这饭食在陛下帐中,不是闹着玩的事关陛下安危,而赵将军又十分在意,便道:“东瀛。”
此话一出帐内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赵思蔚是怕自己听错了道:“你可确定了?”
陛下面前他不敢胡说,李宗林肯定道:“确定。”
“是东瀛人干的?!”
“那帮宵小只会奉承讨好,如今又暗地里下毒安的是什么心思?”
“······”
东瀛与大周算不上相交甚密,只不过是海岛小国依附大周,东瀛国土不足大周的一个州府,每年向大周进贡以寻求庇护。
其国君至百姓样样都要效仿大周,还自称天君,这会连个毒药都要模仿一番。
此战前南海之乱便由他们挑起,此时又派人来暗中下毒,既然畏惧讨好,按理说他们的天君应该不会做这种自相矛盾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呕······”
众人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凌再平便在榻上干呕,吓得大伙赶忙上前询问。他干呕了几下脸色苍白,脑中昏天黑地,四肢无力,赵思蔚在他身旁赶紧给他扶着才觉得天地不再转了停了下来,随后侍卫送来一杯水喝了慢慢躺下。
慌乱间李宗林惊疑道:“陛下这是中了毒?”
程长靖向他解释道:“嗯,陛下正是吃了被人下了红露的饭食,就是刚才那碗。”
李宗林一惊,接着赵思蔚非常不解异常后悔道:“陛下刚才只吃了几口,况且已经全部吐了出来,怎么还会······,都怪我没拦着陛下,要我先吃一口试试陛下也不会中毒!”
李宗林瞧着凌再平脸色忙道:“将军莫急,你是说陛下吃了那饭食又吐了出来?”
赵思蔚仍是无解:“是的,陛下刚吃了几口,便自己挑着喉将吃下去的饭食吐了出来,可为何还会中毒?”
李宗林不似他们慌乱无主,拱手向赵思蔚请示道:“请将军准我为陛下把脉。”
赵思蔚心道他既然能看出这是何毒,倒是比军医能耐些,陛下龙体要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就让他为陛下把脉说不定还知道怎么解解毒:“嗯,你快过来吧。”
李宗林来到榻前探出手捏在凌再平手腕处静观其脉象,帐内的几人都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了他诊断,误了陛下病情。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且看他把脉神情又不像是有大事,不一会李宗林收手将凌再平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才道:“诸位将军请放心,陛下已无大碍,方才只是残余的毒性发作了,因陛下及时催吐导致胃液加速了药性才会这样,待会陛下醒了给他喝一些清水稀释胃里的残渣即可。我再开个方子,陛下连服三日即可,不过这三日只可喝水不可再食任何东西。”
众人这才将憋在口里的气喘了出去,赵思蔚此时终于心神落地,忙命人道:“吩咐下去,陛下今后所食的任何东西都要日夜看守,绝不能有任何外人靠近,回京之前定要确保陛下万分安危。”
“是,将军。”
“将军我与他一道看管。”
凌再平一个贴身侍卫道。
这个侍卫赵思蔚认得,祖上八代清清楚楚,之前在兵部后来才跟在凌再平身边,赵思蔚点了点头同意他跟着看管。
此时凌再平挣扎着起身气息虚弱道:“等一下,朕既无大碍,那就命人尽快给中毒的将士们解毒,将士们随朕出生入死······一定要医好他们。李宗林,程长靖你们快去,需要什么尽管向赵卿开口便是。”
“是,陛下。”
凌再平着急的吩咐李宗林程长靖他们,才说几句就呕的没力气眼泪直流,便不再多说什么,赵思蔚赶紧给他顺背将他扶着躺下。
李宗林写完药方交给赵思蔚,两人领旨办事,回营便立刻与军医一道研制解毒所需药材,之后在集市上采买了不少解毒药草回来,可中毒人数太多买回来的药材不够,他们便到山上采,经过几天的努力将士们吃了李宗林与军医配的药已然恢复。
赵思蔚手下来报,陛下派人查的老者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由此可见下毒之人意在凌再平。
此后凌再平病倒的消息传开,大军暂时停留在荆州,接下来就看躲在暗处的人作何反应。
那日老者给凌再平送了饭食并亲眼看他吃了几口,声称家中有事便离开大营,跟他一起行动的见他完成任务便不动声色退出人群,他们退出后均回到江上一艘渔船内滑向江水对岸。
老者撕下脸皮脱掉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中年人,说话声也从沧桑变成中年人的腔调,只不过说的不再是中原话,而是说起话来嘴里卡着鱼刺似的东瀛语。
话语间他们似乎很是开心,最后相互对着拜像是在客气的回礼。
这些全都被江对岸因大雨徘徊了数日的李徵与周振严瞧见,他们早发现这些人行为诡异,躲躲藏藏还假扮成中原百姓的模样,一定是另有所图。李徵早知道凌再平回京特意过来接他一程,没想到会遇上秋雨,更没想到会遇上图谋不轨的东瀛人,这几日便与周振严等人躲在暗处观察。
他们说的虽听不懂是什么,但有一个名字没人会听错:凌再平。他们一边说一边诡计得逞的奸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徵担心凌再平安危,一着急想过去将人抓起来盘问,丫鬟晓儿是个胆小的,她拉住李徵道:“小姐,您冷静一下,陛下有那么多人护着定会没事的,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想干什么,先与周禁军商量再说。”
周振严亦道:“晓儿姑娘说的是,公子,咱们先弄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再说,陛下身边有将军侍卫别人近不了身,将军将您交给下官,下官便要确保您的安危,我想陛下也不希望您出事。”
晓儿连连点头道:“对、对、您担心陛下我担心您。”
出门在外李徵常做的便是先将自己女扮男装再出来,这样方便行事,周振严才称她为公子。他们躲在江岸的鹭草边上,这些人本来不用跟着她的,来到这若是出什么事她始终难辞其咎,李徵攥着一把草想了想道:“好吧,他们人数我们并不清楚,这里除了我们两就只有诸位二十人。况且这些人行踪实在诡异,他们懂得易容很难确定人数,像是训练有素杀手之类,不过既然远道而来就不会只有这些人,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招来更多他们的人,岂不害了大家?是我冒失了,周禁军见谅。”
周振严早闻李徵是李尤泽之女,之前并未过多接触,上元节那日祭祀时随陛下进宫,入宫后陛下对她甚是宠爱,时常出宫伴随左右。且后宫女子大都深居宫中,没有向她这样冒险出宫专门跑来接陛下回宫的。独享陛下荣宠不见她骄纵蛮横恃宠而骄反倒谦恭礼贤下士,一路走来这般明理,此时与他当初看待凌再平一样改变了看法:“公子担心陛下安危,下官怎么会怪您。几日间这些人晚上一般都未见有所动作,我们就在这守着看他们能回来几艘船,说不定就会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若是杀手定是冲着陛下来的,我们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