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29、刺客

　　李徵与周振严并不知道凌再平吃了带毒的饭食并且已经解毒的事，仍旧藏在鹭草里观察他们的动向。
　　直至酉时末岸边才又划过来一只船靠在先前的那只船旁边，然后便没有动静了，几人轮番守了一夜未见动静。第二日一早船已经靠在岸边但仍未见有人下船，船上门窗紧闭四周除了几声鸟叫就是水波拍岸声，只见那船轻飘飘的被晨风吹的不停晃动，李徵等人皆感疑惑：这些人也太能睡了，跟猪有的一比。
　　“周禁军，是否觉得不对劲？”李徵瞅着靠在岸边的两支船疑道：“船已经靠岸，这都卯时一刻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
　　周振严凝眉道：“确实奇怪，这么多人船靠岸不可能毫无动静，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趁机跑了？可我们一直盯着这两艘船，并没有人离开过。”
　　李徵疑道：“这些刺客懂得易容，想跑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不如过去一探究竟。”
　　“嗯。”
　　周振严点头赞同，几人不再躲藏从鹭草里出来纷纷上了船。周振严与李徵、晓儿上了同一艘船，吩咐另外十人到另外艘船上查看。
　　周振严护在李徵与晓儿前面几人小心翼翼走在甲板上，船上门窗紧闭，几人先是在门外停留一会仔细的停了里面好像并没有人的气息，便一脚踹开们发现船舱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没人？！”
　　“······”
　　周振严吩咐手下道：“到船另一头查看，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属下领命。”
　　手下十人立即将整个船从头搜到船尾，就差没翻出个老鼠洞来，半响后回来禀报时道：“回禀公子，大人船上没人，什么也没有。”
　　“回禀大人，无人。”
　　“大人，无人。”
　　“没人？”
　　此时所有人都已了然，李徵皱着眉道：“还真让大人说中了让他们给跑了，此时江水已退江上明明有桥，他们不从桥上走偏偏乘船过江，莫不是那桥被人动力手脚不能行人？陛下大军若是从上面过去，岂不是要······这些人都跑了更加说明他们是刺客，那陛下不是······陛下······”
　　李徵不太敢想刺客得逞后面的事，心中如鲠在喉一急之下身子一轻就要倒下，晓儿一直跟在她身后此时一把将她扶着坐在船舱里，紧张的叫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快醒醒啊！千万别有个闪失，陛下还等着你去接他回宫，你们还没成亲，你不能丢下他，小姐你快醒醒我们去接陛下······”
　　旁边的周振严手足无措的看着李徵倒在晓儿怀中，这陛下没接着，皇后就先倒下了，一般人晕倒大都是受了刺激，他是知道怎么将人弄醒，可他一个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去碰姑娘，况且这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陛下宠爱的准皇后，他怎敢冒犯。于是他便告诉晓儿道：“晓儿姑娘不必忧心，将你家小姐蜷缩胳膊腿脚抱在怀里，很快她就醒了。”
　　晓儿虽满脸疑惑，可手脚照着他说的做，将李徵抱在怀中道：“周禁军说的是真的，小姐她真的会醒？”
　　周振严点头道：“嗯，你家小姐这是一时着急气血上头所致，用这个方法是为了缓解血脉流动，将血气缓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一支冷箭直击李徵射了过来，周振严立刻察觉挥剑挡下，接着数道箭雨朝他们过来，不带半点手下留情的。
　　“晓儿姑娘，护好公子！”
　　“周禁军放心。”
　　他们此时无路可退只好会一会这些东洋人，周振严嘱咐一声便出去迎上那些人。与数名禁卫护在外面抵挡箭雨，岸上射冷那头见他们无人中箭便放弃射箭，一下冲出来几十人，一身黑衣头上系了一条白稠额带，大概是学中原武士仪仗，以布帛抹额，用作军队标识，以为军容之礼。手上拿的不是中原长剑而是刺刀，上了船便双手握刀向他们砍了过来。
　　皇城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周振严与手下在甲板上与东瀛人交手，打的异常激烈，刀剑碰撞出刺耳的撞击声，几十招下来禁卫军便摸清他们的招数，他们的剑法诡异，出手时常趁其不备以偷袭之势攻击他们，值得称道的便是出手极快。
　　船舱外打的敌我难分，舱内晓儿抱着李徵焦急的唤她赶快醒过来。
　　好在周振严的方法管用的，不一会李徵昏沉的睁开眼恍惚听见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只见晓儿满脸焦急还紧紧的抱着她，便道：“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周大人呢？”
　　晓儿见她醒了万分欣喜话都变得迟钝：“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姑娘平时挺机灵的，外面都快打成炼铁炉了她怎么就傻了？李徵从她怀里出来揉着额头捡重点道：“我好得很！舌头捋直了，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晓儿这才抓住思绪赶紧将她扶起来道：“外面周禁军与刺客打起来了，怎么办？小姐你还好吧？”
　　李徵站起来缓了缓神，自己忧虑心切没有细想一时乱了分寸，陛下还没见着就不能断定一切。她伸手嘣的一声弹了她一个脑袋瓜子道：“怕什么？你好歹跟着我十来年，也没见你这般娇惯，是不是有周禁军在你就娇弱不能自理了？”
　　“哪有？”
　　晓儿脸红，小声嘀咕道：“您还不是一样，陛下面前那还是原来的你吗？”
　　李徵被说中心思，牙疼道：“你说什么？还真是伶牙俐齿。他们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我们是被发现了？”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晓儿正经道：“就在您刚晕倒的时候，一道冷箭朝您射过来，之后他们就上了船，周大人让我护着你他们与刺客打了起来。”
　　李徵疑道：“我晕了多久？”
　　晓儿道：“没多久，一杯茶的功夫。”
　　李徵听完不由生疑：“从我们上船搜人到我晕倒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回来，正巧发现我们。这也太巧了，定是刺客早就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们，知道他们的诡计便故意设的圈套引我们上船，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晓儿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刺客人多周禁军他们能打的过吗？”
　　李徵跑到船舱的门边透过门缝看了看道：“慌什么？我看我们未必就打不过他们，离京时鞭子不是带着了吗？”
　　晓儿从身后拽下系在腰上的鞭子道：“嗯，带着呢。”
　　李徵亦拿出自己的鞭子道：“那便好，咱们去帮帮周禁军。”
　　离京时两人便简易行头身着男装，着一副专门用兽皮与铜丝制作的皮鞭挂在腰上，以便遇上歹人作防身之用。那鞭子抽在人身上轻的立马一道红痕，如针刺般划在身上，重的皮开肉酱深可见骨，痛不欲生，死去活来。李徵给它取名叫“思痛鞭”，意思为受了此鞭之人尔后便要思当时之痛，方知何能自处也。好让人吸取教训，以改正自身，此时用来对付刺客恰恰合适。
　　出去前晓儿拿出姑娘们用的手绢将李徵的脸蒙上一半，做好这些才走到李徵前头开门。
　　船舱的门打开禁军与刺客打斗皆有所迟钝，刺客人多突然趁禁军不备一把刺刀过来就要刺向周振严的腹部，分秒之际李徵一把长鞭挥过去缠住那刺刀，刺客正欲夺刀，但见那刀像是绑在了鞭子上怎么也拽不下来。
　　两人争夺之际李徵稍微松手，刺客感到松懈放松警惕，谁料就在这时李徵抓紧鞭子忽地用力将刺刀从那刺客手里夺了过来，刺刀缠在鞭子上挥舞在半空，那刺客手里突的没了刀，正愣神之际李徵放下思痛鞭，刺刀脱离鞭子刺向那刺客腹部。
　　刺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刺刀刺向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向往常一样握着刀把将刀拔出，看着满刺刀的鲜血随之喷出的鲜血带出一截肠胃，倒在地上抽搐。
　　晓儿与她一样在帮禁卫们掩护，清除偷袭者刺来的暗刀，只见两人挥动长鞭缴获不少刺刀，有的被击落下水，有的反刺给它的主人。
　　两艘船上的禁们已经将刺客歼灭掉一半，这时又出现两个使鞭子的，刺客此时都在疑惑这个蒙着半边脸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厉害？
　　刺客眼见再这么打下去占不了便宜定会吃亏，相互使了眼色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在他们面前挥开人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禁卫们惊诧不已，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人呢？不见了？！”
　　周振严谨慎道：“都别慌，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这种好玩的事怎么能瞒得过李徵与晓儿的法眼，两人不知在皇城看过多少回这种把戏了，早就知道其中诀窍，李徵收起长鞭捋了捋，饶有兴趣道：“老把戏了，周大人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周振严与其他禁卫十分不解，皇后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玩？周振严虽是不解但仍道：“公子是何意？赌什么？”
　　李徵扭头看了晓儿，晓儿被她这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
　　李徵笑道：“就赌我和晓儿若是能让他们都现了行，你就······你就在明年上元节带上花灯和信物到将军府一见，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你看可行？”
　　其他人还莫名其妙，皇后您这又是要干嘛？只周振严与晓儿知晓其意互看一眼，难为情的脸色发红不知如何是好，谁料周振严像是办公事般道：“公子可是忘了，上元节在下可是要值班的，哪有功夫办私事？”
　　晓儿心头一紧，未见其失落之意，李徵豪爽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届时给你个特权准你休沐一日，你看如何？”
　　周振严当机立断生怕她再反悔道：“好，就依你所言，明年的上元节在下定带着花灯信物到将军府一见，还望姑娘莫要忘了今日的约定。”
　　“那是自然。”
　　李徵替晓儿答道。
　　周振严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能找出刺客，信口就答应了。晓儿咬牙切齿小姐就这么把她卖了，好歹您矜持一点，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心思呢，这下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娇羞。
　　李徵得了准信便道：“诸位先让一让。”
　　言罢禁卫军便各自退到一边。
　　两人谈妥说罢便与晓儿将思痛鞭抽入江中，泛起一片水浪拍打在船舱上，水花落下，顿时那些凭空消失的刺客现了身。
　　众人这才看清他们是裹了一层布在身上，用了可根据四周景色改变颜色的药粉撒在布上，人就藏在布里。
　　东瀛刺客诡计被揭穿，又要开始使手段，不等他们有所动作李徵便道：“将他们抓起来。”
　　“是。”
　　接着又是一阵打斗，刺客逐渐处于下风，败下阵来被禁卫军拿剑指着脖子跪在地上，快要抓住最后几个时，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话便跳入江中不见踪迹，另外几个均被拿下。
　　禁卫军正要跟着下去追被李徵拦下：“别追了，让他回去。”
　　“？”
　　“回去给他主子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