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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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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的姜舒云突然极其的不配合,所以在第二日午后,皇上收到了四个人的告状……
皇上捏捏眉心,突然感觉有点头疼,忍不住问旁边的卓子:“你说这姜家的小姐,为何把这梦佛的事告诉了朕,却又不肯配合呢?”
一旁的卓子也是一头雾水,只得猜想:“回皇上,奴才记得姜小姐当时总是提起父亲来,奴才猜想……会不会是姜知府知晓了,非要来告知皇上呢?”
皇上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皇上准备召见姜知府,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认真配合这次祈雨。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在姜舒云设计的告状之下,他已经下意识相信了姜舒云的梦了。
卓子正要去传口谕,没想到平刚跨过门槛,就迎面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对着卓子耳语了几句,卓子神情立马变了,转身又进了屋。
卓子进屋道:“皇上,姜知府在外求见。”皇上愣住了,他刚准备叫人,人就在外面等着了吗?
这还要从今日早晨提起。
姜父按惯例和自家夫人、女儿一同用餐,结果平日里到的极早的女儿,一直没来。
姜母让身边的邓嬷嬷去叫了,结果邓嬷嬷回来神色焦急,道:“老爷,夫人,小姐发高烧了!”
这下可把姜父、姜母吓坏了,赶紧往姜舒云的屋里去了。
屋内,姜舒云躺在床塌上,一旁的春桃用浸了冷水的帕子盖在了姜舒云的额头上。见姜父姜母来了,姜舒云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姜母制止了。
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姜母忍不住掉了眼泪,问道:“云儿,怎么突然发高烧了呢?昨日晚膳时还好好的,怎的就成了这般模样?春桃!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春桃赶紧跪下,“夫人,小姐昨日睡下时还好好的,敲了三更天时,奴婢进来看小姐,就发现小姐似是做了噩梦,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下雨啊什么的……”
“奴婢上前看小姐身上湿透了,一摸额头,就发现小姐发烧了……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看好小姐。”
一旁的姜舒云咳嗽几声,开口道:“母亲,咳咳……莫要怪春桃,是女儿做了噩梦……”
姜舒云望向父亲,用沙哑的声音继续道:“父亲,我知道吉时是什么时候了!先……先带女儿去面圣,把吉时……”
姜父摇摇头,打断了姜舒云,“云儿!这事我们等会儿再说,父亲已经让那小太监寻太医去了,你先把病治好,我们再来说这事!”
姜舒云愣住了,这和她的计划不太相符的,她昨天让春桃把浴桶里的水放凉,在冷水里泡了一柱香的时间,又顶着滴水的头发在窗前呆了一阵才有这样的重病。
这是打消皇上疑心的最后一步了,她先是搬出大道理,让皇上没理由怀疑,然后又在背后抱怨,让皇上觉得小姑娘反悔闹脾气。
最后再说自己因为不满天意而生病,并且说出下雨的日子,让皇上逐渐忘记,是她主动来说的这一切,把她的拒绝和皇上自己的强求加深印象,若日后有什么事,也能为自己辩驳一番。
可要是重病的她不出现在皇上眼前……这可能印象就不会那么深刻了。
姜舒云看着焦急的父亲和母亲,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晚些去也无妨,她只需要装作还很严重就好了,毕竟“装”这件事,也是她很擅长的事情了。
太医院的办事效率都极高,所以很快就有太医来了,看过之后说是寒气入体,抓两副药吃就没事了。姜父姜母这才放下心来。
姜舒云在母亲的亲自监督下,吃了碗粥,然后把药喝了,姜舒云被苦的直皱眉。
这次算是栽了,早知道用装就可以,她就不对自己这么狠毒了……
姜母一直守着姜舒云,陪着说话解闷,直到姜舒云睡了午觉,额头不再发烫了之后,姜母才同意让姜父带去面圣。
姜舒云今天穿了一袭白衣,裙摆处星星点点缀着桃花,这花也是那婉玉公主的最爱,今天也是要利用这位公主,让皇上少点猜疑。
虽然对不起这位婉玉公主,利用了皇上对她的亏欠,但她也想活下去啊……
面圣的过程很顺利,皇上听说是姜舒云知道吉时了,就直接让身边的太监宣了进来。
姜父没有陪同,姜舒云一人进了殿,扣见了皇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启禀皇上,咳咳……小女,咳,小女知道何时为吉时了!咳咳……”
话刚说到这里,姜舒云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舒云跪爬在地上,眼泪都咳了出来,看着惨不忍睹,咳了一阵,答:“请皇上赎罪,小女御前失仪了……”
“朕昨日听那嬷嬷说,你可是好得很,还会顶嘴,今日为何是这等模样?”
“回皇上……想必小女的父亲曾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小女可能是泄露了天机吧……”
皇上皱起了眉头:“这话朕知道,但此事乃是佛意梦,应当算不得泄露。”
“回皇上……是小女愚笨。其实小女并非是佛徒,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跟着父母去寺庙拜佛捐香火,咳咳,可能也是因为……因为小女对佛没有敬畏之心,才会如此。”
皇上没有接话,姜舒云继续道:“小女不知道何时为吉时,也不懂祈雨之事,心中惶恐,便想捣乱来推脱此事,没成想,当夜做了噩梦……”
“梦中京都发了大水,小女掉进了水里,感觉……咳,感觉无法呼吸的时候,在水中看到了一束金光,醒来感觉浑浑噩噩的,但是,咳咳……有一个时间却感觉在脑海中很清晰。”
姜舒云说话断断续续,虽然也在极力忍着,但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一旁的卓子看着都觉得有点揪心,感觉一时不察,就会咳到窒息。
“咳咳咳……吉时就在后日,后日的午时,就会降下大雨了!”
这么快?皇上和卓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但是……“钦天监和朕说,这半月都不会有雨。”
姜舒云摇摇头,道:“皇上忘了……咳咳,这是皇上带来的福泽,也是来帮这小女证明一切的。”
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姜舒云不时的咳嗽声,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姜舒云,看着那裙摆的桃花枝,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自小体弱的婉玉。
明明这姜家小姐的身段、模样、声音,哪里都不像,但就是会让他想起婉玉,那孩子也是个爱病的,太医院还特意安排太医陪着,时日太久了……他都快忘了婉宁的模样了。
皇上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了,那便如此吧。朕信你一次,但若是不成,虽可免你死罪,但你一家也要被贬去边疆为庶民。”
“是,小女明白。”其实去边疆也好,一家人在一起也能过的好,但她不能自私,帮她弟弟决定人生,让父母过清贫日子,所以她必须成功。
姜舒云退出了殿,姜父就在远处等着,见姜舒云出来,赶忙上去问:“如何?身子感觉可还好?”
姜舒云摇摇头,道“父亲,女儿无碍,我们回去吧。”
姜父点点头,父女俩往院落走去,一路上除了姜舒云是不是的咳嗽声,再无他言。
到了屋内,姜舒云突然笑出了声,姜父纳闷:“云儿怎么了?”
“女儿只是觉得这一路上有些别扭……”
闻言,姜父也笑了,在自家府上的时候,一家人从来不讲究,他也常常和女儿并肩同行,聊一些朝堂之事,有时候还会收到很好的启发。
但是在这里就得注意着言行,一个不小心就是不知礼数,要挨板子,甚至丢性命的。
姜父摸摸女儿的头说,“等之后结束了,皇上应该会在外安排住所的,到时候把月松接过来,我们就又可以像从前一样了。”
姜舒云点点头,又问:“父亲……你会怪女儿吗?”
“怪你?为什么?”
“就是……”姜舒云想想,道:“女儿这么任性,万一要是假的呢?父亲的官职……”
姜舒云刚说到这里,姜父就打断了,“云儿,你这么想,父亲才会怪你!父亲从小就说,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你做什么,只要不伤害自己和家人,父亲就不会怪你的。”
“你父亲说的对,”姜母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姜母进了屋,把手中的食盒放下,接着道:“当初我就是被你父亲这一点打动的,只要家里和睦,日子总会过好的!”
姜父也跟着点头,“父亲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害我们一家人被贬去边疆?”
“嗯……”姜舒云小声应了,复又反驳道:“但我肯定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的!”
“就算真的要去边疆也没关系,家人就是要包容彼此,况且,你也和我们商量过的,既然我们同意你去面圣,就要一起承担责任。”
“是这个理,”姜母也跟着附和,“就算真的被贬去边疆,母亲的嫁妆也够一家子活了。”
姜舒云又被逗笑了,也忍不住想给上一辈子的自己几巴掌,抛弃了家人,活该自己后半生活的那么惨,这就是报应!
这么想着,姜舒云又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让你们过的好的!”
“傻孩子,现在是我和你父亲保护你才对,等我们老了,你再来保护我们吧!”
这边一家人说着话,那边钦天监就不太好过了。
姜舒云前脚刚走了一会儿,皇上就宣了钦天监进殿,司监正这两天都告了姜舒云的状,听说姜家的小姐刚走,皇上就来宣,吓得手都抖了。
战战兢兢进殿行了礼,皇上摆摆手,让卓子给赐了座,见皇上面上没有怒意,这才安心了一些。
“司监正,祈雨的事项准备的如何了?”
“回皇上,物料正在筹备中,臣还在选址。”
皇上摇摇头,“司监正,后日午时就要祈雨,明日必须全部准备妥善,可有问题?”
“后……后日?!”司监正差点从圆凳上蹦起来。
“回皇上,这……后日怎可能降雨呢?见这天象,怕是进半月都不会降雨啊!”
这姜家小姐,是专门针对他们钦天监吗?且不说这和他们观到的天象完全不同一事,就这几日,把祈雨的物件完全准备好也不可能啊!
“朕找你不是和你商议,朕说是后日,你便去筹备便是。”
司监正无奈道:“回皇上……往日筹备祈雨,至少要七日以上!这……时间太紧,怕是难以备妥善啊!”
这点皇上也想到了,“朕明白,一切从简便可,细枝末节的礼仪全都免了罢!卓子,传朕口谕给礼部,让礼部人把事情往后延,都去筹备这件事!”
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监正也没有推脱的理由了,只得领了命,赶紧去筹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