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22、你连站在边伽城身边都不够格

　　当初机构刚开始的时候，租了两层楼，为了能够更好的设置空间，但后来因为机构的规模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规模，二楼并没有完全利用上，主要工作还是在一楼开展的，所以人并不多。
　　范国豪的手贴向段柯的后背，腹部被某个物什抵着，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他心头，可当下他的手被钳制住，两个人的身体也贴得格外紧，腿脚根本施展不开。
　　他无暇顾及其它，用头磕向对方，好像这武器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块砖，段柯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撞向对方。
　　范国豪没料到段柯会使这么大劲，一下撞上他的鼻子，疼得他松开了段柯，一抹，竟流出了鼻血，范国豪气得不行，一个巴掌扇在段柯脸上。
　　段柯刚撞完人，他头又疼又晕，突然一巴掌过来，险些将他扇倒。
　　“什么玩意，别给脸不要脸。”范国豪气势汹汹地把段柯压倒在地，摸了一把鼻血，又打了段柯一巴掌，“本来还想帮你一把，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在阴暗的角落里当蟑螂，还来这找工作，你觉得你配吗？你是有文凭，还是有资本啊？”
　　“今个，算你走运。”范国豪解开皮带，脸上带着怪笑，“你要是弄得我舒服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在这给你个一职半职。”
　　“呸！去你妈的！尼玛恶不恶心。”段柯挣扎着躲过范国豪的手，深藏在深处的粗口的被激出口。
　　“恶心”两个字触及到范国豪那可怜的自尊，他慢慢地抹掉脸上的唾液，对着段柯又是一笑，笑得让人觉得害怕。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恶心。”范国豪对着段柯又是一巴掌，药物的作用让范国豪完全失去了理性，对着段柯接连打了好几下，想把段柯打得不敢挣扎。
　　“边伽城，边伽城，边伽城！”段柯头晕乎乎的，看见他的动作，瞳孔放大，大声喊着边伽城的名字。
　　“边伽城？”范国豪轻蔑地笑了笑，“你这种人连站在边伽城身边都不够格，还想让他来救你？真是可笑！”
　　“赶紧地吧，别做无用的抵抗了，我舒服了，你自然也好了。”范国豪说完要去扒段柯的裤子。
　　“边伽城。”段柯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双唇颤抖，看着范国豪的动作，他却没有反抗的能力，段柯很绝望。
　　“段柯！”边伽城推开门就看见段柯躺在地上，身上半伏着个人，当即就推开了他。
　　“边伽城。”段柯带着颤音喊着他的名字，紧绷的神经突然有了丝丝松懈。
　　“没事了。”边伽城蹲在段柯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却看到他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
　　“呵，边伽城。”范国豪嘲笑道，“你知道这个人多么恶心吗？没经验没文凭还来应聘，你知道他刚刚为了得到职位要干什么吗？他居然想要用身体换，还是一个男人，真不要脸！”
　　边伽城听了这话，更来气，站起来一拳就打了过去：“无耻！”
　　范国豪没准备好，挨了这一下，打得他直弯腰，感觉有什么从脸上流下来，一摸，嘴角竟然流血了。
　　“草泥马呢！”他看向边伽城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他妈居然敢打我，工作不想要了？！”
　　他块头也不是白长的，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去打边伽城，不料手还没碰到边伽城，就晕了过去。
　　“陈东？”看见范国豪倒了，边伽城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陈东丢了手里的凳子：“我见你慌慌张张跑出去，就跟了过来，没想到范部……范国豪平时与人为善，他妈的在私下居然是这种人。”
　　见范国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唉，不会吧，这是？”陈东急忙跑过去看了看，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人渣。”说着还踢了他一脚，陈东走向边伽城，“段柯没事吧？”
　　边伽城扶着段柯起来：“你还好吗？”
　　“疼，好疼。”段柯躺在地上，身上的痛在紧绷的神经松下后更加清晰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送你去医院。”边伽城的语气极其温柔，手里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交给你，把事情办好了。”边伽城看了一眼范国豪，眼底尽是厌恶和愤怒。
　　“嗯，我知道的。”陈东点点头。
　　在他们非营利机构里居然有这种人渣，确实是太可恨了！以前看新闻，这个红十字会出事，那个幼儿园出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他们这个行业知名度不高，受众小不会出现这种事。没想到，不但发生了，居然还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他以前居然觉得范国豪还不错，想想都觉得气愤，陈东对着范国豪竖起的棒子踢了一脚，范国豪居然发出一声呻吟。
　　“嘶，恶心！”陈东一阵恶寒，失了智，失了智。
　　边伽城拿了钥匙，便开车送段柯往最近的医院去，段柯脸上的伤实在有些吓人。
　　“我们去医院里处理一下。”边伽城把车停在医院外。
　　段柯摇头。
　　“我想回家。”段柯说话的声音很平淡，眼神里却透着委屈。
　　边伽城看段柯的状态非常不好，有些心软，但段柯脸上的伤却在提醒他不行。
　　“我们处理完，马上回去，好不好？”边伽城哄道。
　　段柯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泪光，却始终没有流下。
　　“处理完，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可不可以？”边伽城心疼了，实在不想强迫段柯，但段柯脸上的伤不去医院看一下不行，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段柯犹豫着点了点头。
　　听医生的话，照了片子，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在医院处理完，上好药，边伽城守信的立刻带段柯回了家。
　　回家的一路上段柯再没有说话，进了家门便直接进了房间，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的状态，像当初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边伽城在段柯房门口徘徊了一阵子，见里面一直都没有声音，他有些担心。段柯一个人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思来想去，他下楼拿了些冰块，敲了敲门进了段柯的房间。
　　“段柯，我进来了，你还好吗？”边伽城打开门只见段柯穿着一身睡衣趴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也不知压着伤没。
　　“你没走啊？”段柯侧过头看着走过来的边伽城。
　　看着段柯微红的眼眶，边伽城心里咯噔了一下，提起微笑：“我走去哪？你忘了，我住在这里啊。”
　　“翻过身来，别压着脸，都肿了，我拿了些冰块过来。”边伽城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段柯的肩膀，段柯的肩膀轻轻瑟缩，似在颤抖。
　　此情此景，边伽城感觉他的喉咙似被人抓住，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话来，段柯今天的遭遇，他是有责任的。
　　“我给你敷敷。”见段柯脸上肿得厉害，需要及时敷敷，但又怕他难受，边伽城不敢靠他太近。
　　段柯挪了过去，当冰块落在脸上的时候，一下子他头脑都清醒不少，边伽城轻轻地按着，小心地避过伤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
　　“今天我本来是去面试项目助理的，但找错了地方。”段柯低声说，“我没有用身体换职位，都是他瞎说的。”
　　“嗯，我知道，段柯不会这么做。”边伽城没问段柯为什么瞒着他在机构里面试项目助理，只是表达了他的信任。
　　“脸还疼吗？”边伽城放下冰袋，“我去给你拿些药过来擦擦。”
　　“我不疼，他没有真的碰到我，还被我撞出鼻血来了！”段柯似在炫耀自己的战绩，但见边伽城起身，段柯的声音弱下来，拉着他的手，“你可不可以就在这里？”。
　　“我又不走，只是下去拿点药。”边伽城拍了拍段柯的手，看着段柯脸上的伤，他不知道段柯当时受了多大的苦，心中对范国豪的怒火更甚了。
　　段柯还想说话，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只好松开了手，他现在一定很丑吧。
　　不一会儿，边伽城拿着药箱过来：“你怎么又趴着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容易压着伤口，到时候很难好。”
　　段柯闻言翻过身来，很是听话。
　　边伽城把药膏拿出来，轻轻地涂在段柯脸上：“疼，你就说啊，我轻点。”
　　“不疼，一点都不疼。”段柯看着边伽城。
　　“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边伽城放下棉签。
　　“没有，还好你来的及时。”段柯说，“边伽城，谢谢你！”
　　“是我没照顾好你，还好你没事，我才要说对不起，段柯。”边伽城心中满是愧疚。
　　“谢谢你！”
　　“对不起！”
　　“谢谢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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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柯莫名地笑出了声，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真是幼稚，但他知道边伽城的每一个对不起里都饱含歉意，他的笑容渐渐收敛。
　　边伽城也笑了，他怎么会和段柯争这个，心里摇摇头，把药收拾进医药箱。
　　“你这种人连站在边伽城身边都不够格，还想让他来救你？真是可笑。”段柯平躺在床上，耳边响起范国豪说的话，他这种人？什么人？没文凭，没文化的人吗？所以配不上边伽城吗？
　　在边伽城心里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边伽城知道他没读大学吗？读大学有那么重要吗？他没读大学，也没靠其他人，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有代表作，自己还买了房，买了车，活得也比那些读了大学的人强多了啊。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不甘。思及长远，如果他要和边伽城在一起，他父母会同意吗？边伽城的家人知道他没读大学会不会瞧不起他，会不会……他实在不敢再去想。
　　“啊！”段柯有点难过，忘了边伽城还在身边，发泄似的叫了一声。
　　“真的没事吗？”边伽城听到他突然发出的声音。
　　“额，”段柯这才反应过来边伽城还在他身边，想起他刚刚的想法，他望着边伽城，“曹江跟你说过我没有读过大学吗？”
　　“说是说过，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辍学，我看过你的小说，文笔不错，还听曹江说你为了体验生活去当混混，这恐怕不是因为成绩不好才辍学吧。”不知道段柯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正好他也想知道原因，他便说出了他所了解的。
　　“曹江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听见边伽城说混混这个词，段柯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
　　“你读了大学，那你觉得有必要读大学吗？”段柯用话语掩饰掉突然涌出的零星记忆。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边伽城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嗯，如果是对现在的你来说，至少在我看来，你除了没有经历大学四年的本科学习，其他的和普通的大学生差别不大。从社会阅历来说，你比普通的大学生经历过的还要多。”
　　“而且从事业上来说，你自己喜欢的便是你现在从事的职业，并且还在这个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所以说大学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若你有想法、有时间、有能力去读大学，也可以去试试。”
　　“但如果是对18岁或者更小的段柯说，我一定会劝你好好读书，考一所大学。因为大学不仅是一纸文凭，更重要的是大学四年对个人成长的影响，这个真的很重要，它能让你发现自己，找到并接纳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能够让你更加全面地了解自己，这四年的记忆也会成为你美好的回忆。”
　　“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做过了才不会留有遗憾。”
　　“但既然选择了，若不想改变，就继续走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需要每个人都走一样的路。”
　　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段柯听进去了多少，看他一副思考的模样，边伽城站起来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留足时间和空间给段柯独处、思考。
　　做过的事情才不会留有遗憾吗？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段柯从来觉得没读大学有什么不好的，但今天，想起那个混蛋说的话，他有些在意了。他本不惧他人的看法，可他不想连他和边伽城站一起都会被质疑。
　　边伽城特意花更多的了时间做上次在顾老太太家做的红烧肉，把菜都端上桌，边伽城上楼去叫段柯。他走到门口敲门，没回应，又敲了敲门，等了会还是没人应，推门进去见段柯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都说了躺着睡对身体不好，还这样睡着了，等下脖子该会疼了。”边伽城看了看手表，都过去三小时了，要么就快醒了，要么就睡熟了，这么想着，边伽城轻轻掀开被子，准备帮他翻个身。
　　“你干嘛？”看见是边伽城，段柯眼里的戒备骤然消散。
　　段柯突然出声把边伽城吓一跳，当即把被子给放了回去。
　　“你没睡着啊，”边伽城说，“那个，饭熟了，我来叫你下去吃饭。”
　　“哦，好。”段柯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