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23、段柯想上大学

　　边伽城特意做的几道不怎需要嚼的菜。
　　“你尝尝这个红烧肉。”边伽城夹了一块放进段柯碗里。
　　段柯见边伽城期待地看着他，虽然他不爱吃肥肉，但还是将它放进嘴里，嚼了嚼，“嘶”
　　“怎么了？”边伽城见他一脸很疼的表情。
　　“疼。”段柯放下筷子。
　　“疼就吐出来，”说着边伽城就站了起来，要走进厨房，“我去把粥拿出来。”
　　边伽城特意把红烧肉做得更加绵软了，没想到段柯还是没法吃。
　　“没事的，我可以换左边吃，左边还好。”段柯不在意的把肉放进嘴里，“很好吃！”。
　　“算了，别吃了，你还是喝粥吧。”边伽城见段柯吃得这么艰难，把粥递过去。
　　听见段柯说很好吃，边伽城忍不住问：“就很好吃？没有其他的感觉吗？吃起来有没有熟悉感？”
　　“我第一次吃你做的这道菜，”段柯笑笑，“以后再做给我吃的话，我绝对会有熟悉感。”
　　边伽城有点小失落，唉，算了，或许顾老太太记错了。
　　段柯看着一桌子菜，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真疼：“唉，没口福了。”
　　下午，边伽城一回到机构，便找到陈东。
　　“这件事情龚主管是怎么处理的？”边伽城问。
　　“上午龚主管得知了这件事，马上把消息封了，叫了几个高层还有我召开了一个小型的紧急会议，彻查这件事，好在没有其他受害者。不过他是老员工，平时待人还不错，参加这次会议的一部分人知道了这件事，但不相信，还维护他，为他说话，结果是暂时让他离职五个月。”
　　陈东参与了整个会议，气氛很沉重，有些人得知了这件事情，惊讶范国豪行为之余更多的是在非议范国豪的性取向，其中居然还有少部分人在维护范国豪，为其说话，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毕竟范国豪平时对他们表现得都挺好的。
　　可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是在想什么。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边伽城眼里露出了在他身上不常见的神色。
　　陈东耸耸肩，表示无奈的样子。
　　“段柯还好吧？没什么事情吧？”陈东问。
　　“还好。”边伽城说，“我去一趟龚主管那里。”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陈东大概知道边伽城想要做什么，他对这次的结果也不服气。
　　“不用，我一个人去，你先忙你的事吧。”边伽城说完，便往龚主管办公室走。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伽城，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你来要干嘛，但结果没办法改变。”龚主管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边伽城。
　　“为什么？”边伽城不解，皱着眉头看向龚主管。
　　“集体会议的结果，虽然只有一票的差异，但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只有这个结果大多数人同意。范国豪平时待人不错，有些人认为其中有隐情。”龚主管知道边伽城和那个男生的关系，所以并没有把他们认为的隐情告诉边伽城。
　　“那您呢？您也这么认为？”边伽城听到她这么说，知道从这里很难下手。
　　“我和国豪认识很多年了……”龚主管向边伽城走过去，想要说服他。
　　“既然如此，不必多说了。”边伽城说完，便要离开，“我自己来处理。”
　　“你要做什么？”龚主管不清楚边伽城会怎么做。
　　“报警。”边伽城停在原地。
　　“然后呢？你要怎么说？你们没有证据，范国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觉得单凭你们的话，警察会相信吗？”龚主管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会处理好。”边伽城不想再留在这里。
　　“伽城！”龚主管语气变重，“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弄大！这事关整个机构的声誉。”
　　这之后，龚主管密切关注边伽城的动向，但接连几天机构都没有什么异常，龚主管便放下心来，这件事似乎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边伽城刚到办公室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罗树？怎么了？”边伽城接通电话。
　　“伽城，昨天我和伊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罗树说。
　　“什么决定？”边伽城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决定换所学校考，我和伊然谈恋爱这么些年了，经常都是分居两地，见个面都很难，关于这个这一次我们聊了很多，所以，我打算去她那个城市，在那边读研。”罗树说。
　　“挺好的。”边伽城笑着说。
　　“我前些天已经递交了辞职信，打算明天就走，你看看今天是不是搬回来啊，我们一起聚聚。”罗树说得很轻松，语气中却又带着些许伤感。
　　“今天就搬？”边伽城想了想伤还没完全好的段柯，“还是算了吧，今天应该搬不回去。”
　　“这样啊。”罗树用委屈的声音说，“那我走之前最后一顿都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得了吧你，以后会有机会的。”边伽城笑笑，“不过你要走，我请你吃顿散伙饭吧。”
　　“好啊！不过得我请！”罗树一扫悲伤，兴致高了起来。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边伽城问。
　　“明天早上9点的车，我们今天晚上就聚聚吧，地方都想好了，就去我们学校旁边的那个步行街，还记得那里的串串吗？我们好几次寝室聚会都去那里，我怪想念那家店的串串的。”罗树说。
　　“行，那晚上七点学校步行街见。”边伽城说。
　　挂了电话，边伽城给段柯打了个电话。
　　“喂。”段柯闭着眼睛接通电话。
　　“还在睡觉啊。”边伽城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迷糊，“我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你看看是出去吃，还是点外卖，一定要吃饭啊，还有记得敷冰块，涂点药。”
　　段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去哪里吃饭啊？今晚还回来吗？”
　　“明天罗树要走，今晚我们俩去学校旁边吃顿饭聚聚。”边伽城解释道，“会回来，但可能会有点晚，你不用等我。”
　　“哦。”段柯有点失落。
　　罗树要走，那就意味着边伽城也要回去了？他有理由把边伽城留下吗？
　　没有。
　　段柯挂了电话，有点丧气地躺回床上：“边伽城这么优秀，我也不能差啊，大学，大学，唉！”
　　“我可不可以也去读个大学？”有了这个想法，段柯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可我怎么读大学啊！”段柯一下子又泄了气。
　　“对了！曹江不是读了大学吗，而且和边伽城是一个学校的，正好可以问问他。”段柯立马约了曹江出来见面。
　　两个人约的地方是一个咖啡馆，这些天因为脸上的原因，边伽城每天都会给他做饭，还给他消肿，已经好很多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太出什么。
　　这正是上班的时候，人也比较少，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少有的几个人或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或看着咖啡馆里的书，或与朋友低声谈笑，整个咖啡馆都沉浸在悠闲之中。
　　段柯认真地浏览着笔记本上的搜索结果，他来的比较早，曹江还没到，他便先查了一下他这个年纪再去读大学要怎么办。
　　虽然每到高考结束之后都会关于最大年纪和最小年纪考生的新闻，但他以前对这个一点都不关心，更没有去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他改变想法了，他想变得优秀。再说边伽城马上要搬走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挽留，而这一走，他以后见边伽城一面都很难，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找边伽城帮忙。
　　辍学这几年来，他感受的最深的就是，人们更加包容优秀的人，而对待……对待他们认为差劲的人，总是会强加很多莫须有的标签，甚至是罪名，还不容得你有任何反抗。
　　优秀的人似乎天生带有避邪体质，即便是错，也会有人为其找借口；没错，也不会与莫须有的罪名相关，都不会把那些低劣的事与优秀的人联系起来。
　　而差劲的人却是召邪体质，有时候即便你没有错，但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又找不到原因或说担责的人，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会被强加在你身上，任你百口也难辩。这种把罪名安在他人身上以获得自己心安的行为，真是可笑。
　　于是优秀的人越来越优秀，而差劲的人却被黑暗的深渊束缚，越陷越深，难以逃脱。
　　现在，他想要和边伽城站在一起，他不能局限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他想好好努力，去尝试改变，拓展一个新圈子！
　　“段柯，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终于有机会在上班的时候请个假。”曹江一出来就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这几天他们律师所换了一个负责人，没想到这个负责人居然是那个神经病律师，那人也真的是有毛病，上班的时候总找他茬，搞得他每天都在办公区和他的办公室来回跑。
　　“你怎么还戴着口罩啊？”曹江在段柯对面坐了下来。
　　“有点感冒。”段柯并不打算告诉曹江那件事情。
　　“哦，最近感冒的人好像是有点多。”曹江想起最近他的几个同事也感冒了，便没有多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上大学！”段柯看着他说。
　　“上上上大学？”曹江惊讶到结巴，“你怎么会想到上大学？你不是很讨厌上学吗？”
　　“我现在想上了，怎么，不可以吗？”段柯抬抬眉。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有点意外。”曹江喝了口水，“不过，你要怎么做？”
　　“这不是找你来商量吗，”段柯把电脑对着他，“你看，我刚刚找的，我这个年纪了，不想通过普通高考在大学校园里待四年，可以通过自考或者成人高考获得大学学位。”
　　“不是，”曹江有些不理解了，“你说读大学又不想在大学里待着，是为了什么啊？”
　　“文凭啊，现在不都讲究文凭吗？”那个人的话像魔鬼一样缠绕着他。
　　曹江听着段柯的大实话，也不知道拿什么反驳他，段柯说的的确是事实，而且对段柯来说回去读四年大学，意义确实不大。
　　“好吧。”既然段柯心意已决，他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倒不如为段柯出谋划策，支持段柯，“不过，你和边师兄商量过吗？”
　　“还没有。”段柯不再看着电脑屏幕，“我想确定好了再告诉他。”
　　“你不要说漏嘴了啊。”段柯用眼神警告曹江。
　　“行行行，肯定保守秘密。”曹江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说起来，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啊？什么情况和我说说呗。”曹江身体向前倾，笑嘻嘻地看着段柯。
　　“没什么情况啊，能有什么情况。”段柯不再看曹江。
　　“不是。”曹江仔细看段柯的表情，“我上次创造的绝佳机会，你都没有利用？”
　　“什么啊，我是找你聊学习的，不是来聊八卦的。”段柯把电脑一关，脸上泛起红晕。
　　“好好好，说正题。”曹江以为段柯生气了，便不再纠缠。
　　“说起来，我正好有个亲戚是通过成人自考拿的大学文凭，所以我也稍微知道点。”曹江把电脑重新打开，递到打开面前，让他打开。
　　“那你讲讲。”段柯按了指纹。
　　“成人自考是宽进严出，没有入学考试，报名即可，容易进但毕业证不是很好拿，需要把一个专业里面的所有科目考完并且全部及格才能申请毕业，而且都是靠自学的。”曹江说，“话说，你要学什么专业啊？”
　　“有什么专业？”段柯问。
　　“很多啊，你有什么感兴趣的领域吗？”曹江搜索出来给他看。
　　段柯滑了滑看得眼花缭乱，光凭名字选专业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边伽城学的是什么专业啊？”他问道。
　　“哦～”曹江语气一下变得不正经，“你是想学师兄那个专业啊！我就说你俩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没情况。”
　　“就是没有，说正事呢！”段柯把笔记本拿过来。
　　“好好好，说正事，边师兄呢，是H大社会学系的，这个系有两个专业，一个是社会工作，一个是社会学，师兄是社会工作专业毕业的。”曹江说。
　　“社会学？社会学学些什么啊？”段柯在电脑上开始搜索。
　　“我知道的有社会学概论，统计学知识和人类学概论，我当初还学了点。而且这个专业的学生经常可以去各种地方调研，还挺有趣的。”曹江记起当年在学校做过的调研。
　　段柯看着电脑上的文字，原来《街角社会》是这个领域的书籍啊，社会学？社会工作？边伽城，这可怎么选。
　　“你想学啊。”看段柯的模样，似乎在两者之间难以下决定，曹江笑着说，“其实你或许不用纠结的，这个系在H大的本科是大类招生，刚开始两个专业都要学，不过不知道自考是怎么样的。”
　　“帮我查查。”段柯示意曹江。
　　“没查到诶。”曹江翻阅着网页，“要不，我陪你直接去学校招生办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