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24、你一路跟着我不累吗

　　“那你看看H大的成人高考是怎么操作的。”段柯说。
　　“成人高考的话，国家是有统一的招生考试，和普通高考差不多，什么时间都可以报名，但是在10月份中旬考试，今年可能时间有点来不及，你要通过这个渠道的话，马上就需要准备报名了。对了，你高中是文科还是理科啊？这个类别不一样要考的科目也不一样。”
　　“文科。”当初他舅舅不让他报文科，但他非要报文科，那是他第一次忤逆舅舅的意愿。
　　“文科的话，入学考试就要考语数外和史地，这个你应该知道些，再复习一下，应该会比较好上手。”曹江说。
　　“不过，这个学习有三种方式，一种是函授，这种方式呢，学校会发资料，自己在家学就可以了，在期末前会有几次面授，面授也就是面对面教学，然后统一考试。另一种是业余，主要在晚上和双休日上课。还有一种是脱产，顾名思义就是脱离生产，和普通学生一起在校内进行全日制授课，有双休和寒暑假哦！”曹江笑着说。
　　高中他读完高三就辍学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进过学校，虽然他高中时候的成绩还不错，但这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早就忘记了。
　　想了想，段柯又问：“那要一般要学多久啊？”
　　“成人高考，脱产是四年，非脱产是五年，成人自考短则两年，长的话也就三年吧，自考虽然难度大，但它的含金量高。”曹江一笑，“而且我觉得吧，你也不用再去学那些语数外史地的，直接跟着师兄学专业课更好。”
　　“那自考什么时候报名，去哪里报名？”段柯感觉自考可能会更适合他。
　　“一般就是八九月份，也就是现在。”曹江说，“而且你这是第一次自考，需要到自考办报名，办理准考证。”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去。”段柯看了看手表。
　　“不是，你这么急干什么，”曹江笑道，“你知道自考办在哪里吗？”
　　“我不会用手机导航过去吗？”段柯把笔记本收起来，站起身，“走了啊。”
　　“诶，我特意请假出来，还给你做了这么多解答，你不请我吃顿饭啊？”曹江看着段柯。
　　“家里中午还有菜没吃完呢。”段柯拿着电脑走了。
　　“呵，男人！”曹江说完转而看着桌上的咖啡，“怎么就没人给我做饭呢？”
　　段柯跟着导航去了H大自考办，H大自考办位于学校里面，他在学校里找了个停车位，下了车，准备下车找。
　　他没有进过大学校园，以前不想进，后来不屑进，或许是暑假路上的人很少。
　　人行道两旁栽满了树木，浓密的树荫正好遮住了阳光，地上只有些许光斑。
　　想着很多年前，或许边伽城也同样走在这条道路上，他不自觉地笑了。
　　跟着导航走到最后，段柯停在一栋楼前，或许是学校历史悠久的原因，不同于现代工业风的建筑，这栋楼还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很是好看。
　　大厅里面很多的窗口，亮着的红色字体，显示着不同的办事处，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写有自考办的窗口。
　　“请问自考办在哪里？”他走到最近的一个窗口问。
　　“三楼315房间。”值班人员大姐抬头望了他几眼。
　　“好的，谢谢。”段柯乘电梯来到三楼，房间编号很是显眼，可315却并不在眼前。
　　三楼的走廊尽头开着一扇窗户，房间都是对着的，门牌编号依次增加，没一会，段柯就找到了315号房间，看着门上的，“敲门后请直接进！”
　　段柯敲了敲门，直接进去了，只见里面坐着一位20来岁的女生。
　　“你好！我是来报名成人自考的。”段柯停在她办公桌面前。
　　“今年多大了？身份证带了没有？读的是高起本还是专升本啊？”李丹琪头也没抬。
　　“22岁，身份证带了，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读书了。”段柯拿出身份证，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等会啊，我看完这里。”李丹琪滑了一下鼠标。
　　“哦。”段柯站在旁边等了会，见她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瞟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居然在看他小说改编的电视剧！
　　“唉，居然是这个结局！”李丹琪悻悻地关了视频软件，这才拿过段柯的身份证，哟，帅哥！
　　抬头看着段柯，笑嘻嘻地说：“帅哥，能摘一下口罩吗？确认一下本人。”她态度变化之快，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非本人不能帮忙报名吗？”段柯问。
　　李丹琪想了想：“不能。”
　　段柯不情愿的把口罩摘下来，又迅速戴上。
　　李丹琪看见他脸上的伤，有点诧异，但见段柯不想给人看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什么。
　　“你要学什么专业啊？”李丹琪转而问。
　　“社会学。”他来的路上想过了，对于边伽城学的社会工作和社会学，他还是决定选择社会学，他很自私也不够善良，做不到平等开放又不求回报地对待所有人。而且相较于社会工作来说，他是偏爱社会学的，毕竟那些书籍在他困窘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支持。
　　“是报十月份的还是明年四月份的？打算这一次打算考几门？”李丹琪很是热情。
　　“十月份的。”段柯想了想，“有哪些科目要考？”
　　“你留个信息吧，稍后的资料和安排会通过邮件发送给你。”李丹琪推过笔和纸给段柯。
　　“在这预定书本材料吗？”李丹琪在电脑上给他报名，办理准考证。
　　“不用，家里有。”段柯接过准考证便走了。
　　李丹琪看着段柯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帅哥，你是不是去过衡宁啊？”
　　段柯假装没有听到，关上门就走了，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在边伽城机构里，还见过他。
　　段柯向楼下走去，看着手里的准考证，想象着边伽城知道他要参加自考会是什么表情。
　　“哈喽，段柯，好巧啊。”沈渠走上前来，“你怎么在这里。”
　　段柯走楼梯刚下到二楼，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还给他递过名片来着。
　　哦！就是那个给他指路的人，叫什么来着？额，他忘记了。
　　段柯并不是很想理他，假装不认识他。
　　“诶，你不记得我了？”沈渠走到他身边，“上次我们在衡宁社会工作服务中心见过的，我叫沈渠，记得吗？”
　　段柯见他走了过来，只好停下：“现在记得了。”
　　“你是H大的学生？”沈渠看着他。
　　“不是。”段柯说完准备走，不想和他浪费太多时间。
　　“诶，别急着走啊，”沈渠跟上段柯，“那你来学生综合服务楼是做什么？”
　　“不干什么。”段柯继续往下走。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沈渠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还有证件照。
　　段柯本不想告诉他，但沈渠的头已经凑过来看见了。
　　“成人自考准考证？”沈渠看着他，“你的？”
　　“怎么？不可以吗？”段柯收回准考证，并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我有点事，先走了。”
　　“诶！段柯，等一下。”沈渠跟着他一起下了楼梯，“我刚好也要下去，一起走吧。”
　　段柯看了他一眼，刚刚他不是还要上楼吗？怎么跟着下来了，这是干嘛？段柯没理会他，继续走。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态度和上次差别很大呢？”沈渠跟着他，“我记得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应该没有冒犯到你吧。”
　　“你一路跟着我不累吗？”段柯停下脚步。
　　“我没有跟着你啊，我要走的就是这条路。”沈渠开始攀关系，“我听曹江说，你和他是好朋友？”
　　“你认识曹江？”段柯看了他一眼。
　　“对啊，我们在一家公司上班。”沈渠见他来了兴趣，继续说，“那天我们第一次遇见，后来我和他闲聊，恰好聊到这，刚好他也认识你，你说巧不巧。我们还真有缘！今天在这里还碰上了。”
　　想起上次的状况，段柯一点都不想和他有缘。
　　“对了，我看你是报的是这个学校的社会学。”沈渠说，“我恰好有很多这方面的书，送给你好不好？”
　　见他还挺热切的，又是曹江的朋友，段柯也不好再冷着脸：“我有书。”
　　“这不一样啊，”沈渠说，“我爸原来是这所学校社会学的教授，他给我的书上面还做了很多笔记，很详细的，能帮到你。”
　　“不用了，你还是留给自己用吧。”段柯停了下来，“我的车就停在这，要走了，再见！”
　　沈渠看了看那辆车，“那些书我早就用不上了，我和曹江一样是律师，那些书在我家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吧。”
　　“你可以捐给学校图书馆，放在那用处更大。”段柯打开车门。
　　“我正好也好出去，你捎我一程呗！”沈渠站在车窗前。
　　段柯假装没有听到，立刻发动了车，走了。
　　“唉！一点都不可爱，枉费我今天特意跑来偶遇你。”沈渠幽幽地说。
　　看着段柯开车走了，沈渠站在树荫下，打了个电话：“爸，我好像给段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电话那头笑了笑。
　　“我今天在H大碰上他办理成人自考准考证。”沈渠迟疑了一下，“段柯没有读大学这事能让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