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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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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与把沈逸轩送回了家,真如原木老板所说的,沈逸轩喝醉酒之后特别乖,任你怎样摆布他都会下意识配合你。对比之前那次自己醉酒的场景,陆斯与想到了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如果当初的自己像沈逸轩这样,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吧!
他把沈逸轩安置好,看他这样子,晚上也不会有什么事,他做好这些后,回到了自己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提议不要喝酒,但失眠睡不着的他是逃不掉酒精这种用来麻痹人意识的东西的。他拿出酒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所有的想法都在逐渐被酒精所冲散,最后只剩迷糊不清的那个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的他。
沈逸轩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醒来,头痛得厉害,他听到厨房好像有声音,起床开门,只见余教授在整理他的冰箱,阿飞在认真啃着余教授带来的烘干肉。
他走近趴在余伊肩膀上笑着说:“妈,你怎么来了。”原来迷迷糊糊中的感觉是错的,并不是陆斯与送他回来的。
余伊转身,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记得你不喝酒的,怎么突然喝那么多,终于知道人生疾苦需要借酒消愁了?”虽说沈逸轩从小到大基本没让她操过什么心,她和沈董事长看着就像任由这位年轻小伙子野蛮生长了,但为人父母的无论何时都在挂念着孩子的。抛开其他的,沈逸轩也才20出头,心智再成熟,总会遇到困扰他的事情。
沈逸轩撒娇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尝一下醉酒的滋味。”
余伊继续清理冰箱:“行了,你醒来了我就让老张送吃的过来,等会儿你爸也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你要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呢,就和我们说。”
沈逸轩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余伊,下巴还在余伊肩膀上蹭了蹭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沈逸轩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让父母操心过什么,当其他小朋友不听话动不动哭闹的时候,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书房玩玩具、画画、拼模型,到了青春期,同龄人开始叛逆,这位天才少年每天沉溺于看书和学习,没有抽烟、打架、逃课之类的让父母头疼的问题。情窦初开的时候,其他女孩向他告白,他全都置之不理,他也不是觉得麻烦,就是没有任何感觉。后来到了大学,开始有男孩跟他告白,已经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男孩的他,也各种拒绝了,没有心动,没有喜悦。就像齐也所说的那样,他的世界好像完全被建筑设计这种东西占满了。
余伊静静地看着在沙发上看书的儿子,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继续整理冰箱,那些已经摆放好的东西被她又重新摆放了一遍,中途停下来了几次,对在看书的那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男孩欲言又止。
沈逸轩抬头看到这一幕,对余伊笑了笑,秋日的阳光暖暖地铺在他周围,他笑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淡淡的很干净。
“好了,再对我放电沈董事长该吃醋了。”余伊笑了笑,关上冰箱门。
“妈,你看看厨房里的醋还有么,等会儿让张叔再带两瓶上来。”
“我现在打电话让沈董事长自己买。” 余伊走过来,在沈逸轩旁边坐下。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话都是少之又少,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
今天他们过来的目的一是看看亲儿子的情况,二是要告诉他这两人要休假去外面玩一段时间。在他们开口问沈逸轩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沈逸轩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前表明自己完全不想出去玩的态度,这是他父母自他未出生起就开始的一年一度结婚纪念日旅行,小时候他都不闹着跟去,现在更加了,他才不要去当两人的电灯泡。
沈逸轩放下手里的书:“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见余伊点头,他开口说:“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爱而感到恐惧,甚至还因此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么这种爱算不算负担,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沈逸轩想起那天晚上陆斯与的反应,觉得自己做错了,心生愧疚,让他痛苦,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余伊想了想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关键看当事人,如果当事人都觉得累,可以暂时停下来,慢慢找其他解决方法。”
“暂时停下来么?”
“其实人的心理是很奇怪,停下来并不是真的停下来。”
沈逸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母子俩的聊天因为沈董事长和老张的到来而中断了,饭菜摆好,老张也正式休假了,剩下一家三口边吃饭边聊天。
沈乾笑着说:“你可以去自己玩自己的,我们不干涉你。”
沈逸轩直接拒绝:“不要,作为一只身不残志无比坚的单身狗,完全不想参与你们的甜蜜纪念日旅行,我要努力赚钱养活我和我的阿飞。”
余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好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和你张叔说。”
沈逸轩点了点头,突然这样把他当小孩子看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经过他爸妈过来吃这顿饭和聊天打趣,内心的那种空虚得到了缓解,自然而然的过程,他都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有些东西,他的父母一直用自己的言行在潜移默化地教育着他,他很感激能遇到他们。
新金融中心的项目正式展开了,这天沈逸轩来到现场做勘测,因为这边原来是美食城,很多店铺拆掉后的原有的倒下来的东西搞得整个一片地像是一个巨型的垃圾场,还有些墙壁没来及推倒的,挖土机、推土机以及工人们都在工地上忙碌着。
他过来没一会儿陆斯与也来了,今天的陆斯与依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不过神情看起来略显疲惫,细看还可以看到他眼球上因为没有睡好而留下的红血色。
何耀华先和沈逸轩打招呼:“逸少好。”
沈逸轩浅笑着点了点头说:“何总好,陆总好。”
陆斯与见他正在看着自己,用常见的那副笑冲他点了点头。
一行人没再寒暄,开始了正事,市规划局的领导也在,一边介绍这边的情况,一边走着。这位领导对历史颇有见地,聊着聊着就和他们聊了这一片地和S市的渊源,他讲得也挺有趣的,听客们都认真听他讲去了,自然没有人在意有人没有跟上。
陆斯与停在尚未拆除的那一面原来是家饺子店的表白墙前,那残破的墙上依旧还留有一些便利贴写的表白语录和马克笔密密麻麻写着的表白话语,当年他和齐放来这里的时候店铺还没开多久,上面都没写几句话,俗不可耐的几个字‘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现在依旧看不到半点痕迹了,像是在嘲讽当年那个稚嫩轻信承诺的他。他怔在那里,静静的接受着过往对现在的他的嘲讽。
所以那面墙突然倒塌的时候,他半点感觉都没有,他感受到自己被一具飞奔过来的身躯给推倒了,本该砸向他的重量没用落到他身上。他抬头,看见沈逸轩痛苦的神情,他终于醒了过来,他像发疯一样爬到沈逸轩身旁,其他人也跑了过来。
沈逸轩虽然跑得很快,没有被砖头砸到,但右腿被墙上倒下来的横梁给砸到了。因为疼痛,他浑身几乎被汗水给打透了。他听到陆斯与大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这里面好像有了不同以往的情愫,但疼痛阻止了他再去思考,他痛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他呼吸到的是医院那浓厚的消毒水味道,他转过头,看见陆斯与那张好看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面前,他有种自己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打量这张脸的感觉。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干得不行,发出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陆斯与本来低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扶沈逸轩坐起,然后把杯子递到他唇边,那意思是不让他用手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之所以这么做,因为沈逸轩的胳膊在落地的时候骨折了。
沈逸轩只好就着陆斯与拿起的水杯喝了口水,喝完之后还觉得渴,他还没说陆斯与又把水杯凑了过来,这一口喝完后,陆斯与没再让他喝了。
陆斯与放下水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轻声开口道:“医生说等会儿麻药的劲过去后可能会很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逸轩点了点头:“嗯,应该还好。”
陆斯与那痛苦的表情藏不住了,他直直地看着沈逸轩说:“你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危险的么,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让我怎样向余教授和沈董交待。”
沈逸轩扯了个笑:“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不用交待,他们最近不在家,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
陆斯与见他还这样,真想不顾他的疼痛去摇醒他:“胳膊骨折,腿骨裂,你是觉得还不够严重么?”
沈逸轩是铁了心要安慰陆斯与了:“又不是瘫痪了,放心,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都不会要你负责的。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很快就恢复好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陆斯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出微信通讯录那个半个小时前才拨打过的电话,接通后他把手机递给沈逸轩:“余教授的电话。”
沈逸轩神情没变,他调整了姿势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余教授和沈董事长,他们的背景是高耸的雪山。
沈逸轩先开了口:“爸,妈,我没什么事,就是在工地上受了点小伤。”
余伊皱了皱眉头,但声音并没有变得焦虑:“不要瞒我们了,不是小伤吧,斯与已经说了。”
沈逸轩瞪了陆斯与一眼:“哈哈哈,真没什么,你们好好玩。”
陆斯与别过头,假装没看到,他送沈逸轩来医院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余教授了,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余教授和沈董事长去北欧玩去了,他把沈逸轩的情况大致和余教授他们说了。
沈乾认真看着屏幕说:“小轩,要不要我们回来?”
“不用,不用。”
“可是你张叔他们这两天回老家探亲去了,要不我打电话让他们提前回来?”
“老爸,医院有医生在,还有护工,不用担心,陆斯与他说得有点夸张,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陆斯与见他这样说,想把医生说的话重复给他听,又遭沈逸轩的眼神威胁,他只好作罢。
但在沈逸轩挂电话之前,他接过了手机,认真和那边的余教授沈董事长说:“我会照顾好逸轩的,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