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31、住院

　　挂掉电话后，沈逸轩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斯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种自己突然成了他的负担的感觉，而在现场他并没有这样想过，只是看到他有危险了，身体自然地跑了过去，连思考危险程度的时间都没有留。
　　事与愿违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的贴切无比，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处理他和陆斯与之间的事情，他不想再让陆斯与因为他的爱而变得越来越压抑，但又出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把他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很多年没用过紧张这个词的陆斯与那神情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淡定从容都一散而走，把他推进手术室没多久明溪过来了，陆斯与扯了个苦涩无比的笑，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的。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准确地说是尴尬。幸好一安静下来沈逸轩开始感受到那种疼痛的感觉了，他皱了皱眉头，放在杯子上的手紧握拳头，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紧接着咬了咬牙紧闭嘴唇，他不想让陆斯与看到这样的自己，于是又悄悄把脸别到另一边。
　　陆斯与自然是把他的一系列反应都收入了眼底，他站起弯腰靠近沈逸轩的脸庞，认真问道：“是不是开始疼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说着起身准备去叫医生
　　沈逸轩转过头，强忍着痛扯了个笑：“没有，我困了想睡觉，要不你先回公司吧！”
　　陆斯与坐回凳子上，纠结了几秒后抓住他紧握的左手，他掰开沈逸轩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塞到里面：“感到痛就掐我的手，这样可能会没那么疼。”
　　不知道是不是陆斯与的心理暗示，沈逸轩握着那只因为消瘦而略显干薄的手，那种疼痛感没有那么明显了。但没过一会儿，就被打脸了，麻药的药效慢慢消散，蚀骨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他也顾不了那是陆斯与的手还是自己的手。
　　但陆斯与全程连哼都没有哼，眉头也没有皱过，相比手上传来的痛感，他内心深处的痛要更明显，它们如暗涌一般席卷他的整个神经，那些很久没有动过的东西开始慢慢复苏了。他拒绝的关于感情的所有的种子，一下去都慢慢地都落在了这个叫沈逸轩的土壤上，纵使他不想承认，纵使他现在依旧在拒绝，但这东西已经存在了，逃避也没有用。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些种子还只是种子，但他也不能保证种子不会发芽，雨水和阳光虽然这时候还没有，以后呢，时间这只翻云覆雨的手可没说就此要放过他。
　　主治医生过来查房，见他们这样，责备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忍不住就打止痛药，你这手都快被握断了还给他捏着，他没感觉，你也没感觉吗？”
　　陆斯与摇了摇头，没有作声，用笑表示自己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
　　打完止痛药，沈逸轩看了眼陆斯与通红的手，可见自己刚刚的力度又多大，他想说不好意思，可又觉得这样搞得很矫情，药物的作用让他没有时间再去纠结，又困又累的大脑很快进入睡眠中，他也无暇再去看陆斯与走不走。
　　陆斯与捏了捏自己逐渐恢复知觉的手，起身拿毛巾帮沈逸轩擦脸上的汗，睡梦中的这张帅气的脸庞虽然不如平时有生气，但仍旧是在人群中见上一面就忘不了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附身在沈逸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沈逸轩，谢谢你。”他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因为痛累到睡着了的沈逸轩两个小时后醒了过来，不那么痛了，但已经过了中餐时间，他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了。他转头看了看，发现病房里面没有人。这是医院的高级病房，除了病床外，周围环境看着和家里一样，旁边的沙发前还摆放着合着的笔记本电脑，他在想陆斯与这是听了他的话回公司了么？
　　沈逸轩三餐几乎都是定时吃的，折腾了一上午之后，他有种自己快别饿晕过去的感觉。不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用完好的那只手去够呼铃，因为腿也受了伤，所以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他抬起手即将碰到按钮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了，他看到沈逸轩提着好几个保温外卖袋走了进来。
　　陆斯与看到他那诡异的姿势快步走过来扶起沈逸轩，又把病床调高到适合支撑他斜靠的角度，然后淡淡地开口道：“你现在不方便，就不要乱动，你也不想再去经历一次手术吧！”
　　沈逸轩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笑着说：“我饿了，你又不在，我又下不了床，只能呼叫护士。”
　　陆斯与把病床的餐桌支起，从保温袋里把餐盒拿出来打开，看着都是比较清淡的菜，但卖相极佳，色香味俱全。
　　“这家店不外送，我刚刚正好没什么事，就去店里打包了，医生说少吃上火的东西，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陆斯与没再说沈逸轩，边说边把筷子递到沈逸轩手里。他知道沈逸轩在吃方面不像他这么随便，而他又不知道选，于是直接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查了一下，找了一家以汤品闻名的老字号小店，离医院四公里远有一家分店，但不外送，看着沈逸轩在睡觉，所以自己过去打包了，挑了几个他印象中沈逸轩吃过的菜。
　　沈逸轩用左手接过筷子，浅笑着表示感谢：“谢谢你。”然后开始吃了起来，虽然他不是左撇子，但之前右胳膊受伤的时候都是靠左手吃饭的，除了没右手用得顺，问题不大。他尝了一块糖醋排骨，看着陆斯与说道：“味道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的？”
　　陆斯与见他那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上次在你家吃饭。”
　　沈逸轩思索了一下说道：“陆总记性还挺好的啊，我深感荣幸。对了，你吃了么，要不要一起？”
　　陆斯与打开另一盒饭，也夹了块糖醋排骨，慢慢吃了起来，酸甜酸甜的味道，放在以前他从来不会伸筷子的菜，边吃边在想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偏爱这种味道。
　　可他又懂什么呢，那人偏爱的东西他都不懂啊！
　　吃完饭陆斯与边收拾边问：“这家味道你喜欢么？”
　　沈逸轩认真看着他，点了点头：“还挺合我口味的。”新鲜的食材，专业细致地处理，这些他都满意。
　　“那以后就吃这家。”
　　“嗯嗯。”
　　陆斯与收拾完，打开笔记本，继续处理工作，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发现沈逸轩正盯着他看，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需要什么我叫助理去给你拿？”
　　沈逸轩摇了摇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陆斯与工作的模样，看资料的时候会心无旁骛，打电话的时候态度坚决，处理完一件事后立即把资料整理好放到处理过的一边，偶尔遇到麻烦的事情会紧蹙眉头，但实现一直在认真而专注的思考解决方案。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看这个男人看了多久，电视又有什么比这场景还能吸引他的呢，他在心里说道，到嘴的话却是：“其实你要是工作忙就回去吧，我这边请个护工就可以了。”
　　这几天他发现陆斯与工作不是一般的多，而他也不是扭捏的人，医院该有的都有，真的没必要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陆斯与抬起头，认真看着他，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当年车祸时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请了护工，但仍旧感觉全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种感受现在想起来仍旧会感到疼痛，不过是一种名为钝痛的感觉。
　　他回头继续看电脑上的邮件：“要不你看会儿电视，遥控器在旁边桌上，这个用来打发时间还挺好的。”他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其他病房的人在开着电视看综艺节目。
　　沈逸轩见他并不想听从他的建议，也就不再去说了，别过头盯着天花板发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到陆斯与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大概刚开始吧，过上几天，或者是到了厌烦的时候他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也不继续强求了。
　　看了一会儿，确实有点无聊了，他打开手机开始看收藏和看了无数遍的某国产经典情景剧，没错，我们的逸少用来放松大脑的东西就是这部曾经风靡全中国的情景剧，看到好笑的场景他不会笑得很夸张，会微微眯眼露出几颗白亮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