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一百年》阿D

16、chapter 16

　　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她如同一抹生魂，四处飘荡，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的魂魄脱离了身体，阿雅在给她急救，穆莲仿佛在给她说什么，但她听不见，只是随着洞穴越飘越远…………
　　皑皑的白雪，被雪覆盖的村庄，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最高的地方那株神木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华丽的红装，长长的发漫天飞舞，看起来十分妖异却有着不可思议的魅惑。
　　那人视线倏然与她相对，显出了讶异的神情。
　　她已经不受控制的飞远，轻飘飘的魂魄没有重量，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
　　那人轻轻挥手，她手婉发热，只见那红玉的玉镯闪闪发光，竟然吸引着她的魂往那人身边去了。她神色迷离，近到那人身边，被那人扣住手腕————
　　“雪姐姐？”她听见自己悠悠说话，却不甚清楚：“你在我的梦里了。”
　　这正是在穆家老宅的厨房里见到的那位美丽的大姐姐。
　　“小海妹妹，你————”雪的神色显得非常怪异，并不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难怪我感觉到神木在低鸣，原来是你…………”
　　“雪姐姐，在梦里，你也仍然那么美……”钟娅海微微的笑了，伸出手好奇的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对方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沉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瞥见了她肩上右边的一片猩红。难怪…………难怪………………
　　这孩子，已经徘徊在生死的边界了…………
　　神木发出的低鸣，大约也因为她的生息与这树木息息相关…………这是干净的生魂，就连神木也为之吸引了吗？？
　　“小海妹妹，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雪扣着她的手，竟然缓缓飞了起来，神木的树叶纷纷下坠，周边的世界在燃烧，她看着这奇妙的场景，自己的身体越飞越高，直到越过了神木的顶，雪带着她站在那最高处，俯视下界片刻，指着洞穴的方向，那里发出点点红光，与钟娅海手中的手镯光芒相似，“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这不是你的梦，手镯聚集着你的魂魄，但若再不回归你的身体，你就会死————”
　　死？
　　钟娅海疑惑的抬头看她。
　　死亡的梦，也有如此美丽？她迷恋此刻妖异的感觉。
　　雪推了她一把，她的身体仿佛有了一些力量，不那么混沌，又轻轻飘了起来，顺着洞穴的方向，她回头，看到雪在空中凝视着她，下面的世界，一片燃烧的火海——————
　　雪身边站着的少女，不是珊泽又是谁？
　　珊泽美丽的脸不复病容，而是一种别有深意的笑容。
　　“很久未见这么干净的生魂，差一点就能品尝了呢。”珊泽注视着洞穴的方向：“难得你会有心，连镯子都送了。”
　　“不送，难道等着你吃？”雪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这丫头是我的猎物，你可不能碰。”
　　“难得一见的猎物，吃了太可惜，或者，染黑了才有趣？”
　　“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一下怎么才能成为穆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毕竟要成立这道契约，符咒的封印才可破解，那样东西才能顺利拿到。你我皆为妖类，要得了那东西，才能拥有永生之力，否则下一次天劫，无论你我，都在劫难逃。”
　　贺兰雪的声音融入一片夜色的漆黑和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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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在乱世，就要有死好几回的觉悟。
　　但，还未曾有哪一次，如同这一次际遇的刻骨铭心。
　　穆家的清晨，一如既往，每到这时刻，早起的穆莲坐在窗边。
　　他的眼眸是无边的黑暗。
　　从那件事发生直到现在已经过了数半月，算是险而又险，但每每至夜，总会想起自己手中的温度，那种鲜明的触觉挥之不去。
　　叫钟娅海的那丫头，见面次数寥寥，但却仿佛在脑海之中鲜明的印象，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这个年龄的女孩，没有哪个受得住那样的疼痛，没有哪个中了枪伤还能活着。在那简陋的民宅没有麻醉剂缝合的时候，他死死扳着她的身体，虽然感觉到颤抖，但是她没有喊一句痛。在那回到南孚村的路上，她咬牙坚持，在那洞穴里，她忍耐着保持意识，事实上，阮天放是在大雪封山的道路上遇到阿雅的。那个少年同样不怕死，在接到一个小男孩的报信之后，阿雅提着医药箱就出发，否则，阮天放一来一回的时间，她同样，支撑不了这么久。
　　她已经数次失去呼吸，阿雅注射了强心针，拼命做急救，在那被风雪都掩盖的洞穴，她险险捡了一条小命，他从来不知道等待天明的时间会那么漫长。
　　在她险险死亡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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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呢？往那个方向转一下？”
　　穆莲的脚步踏在教堂二楼的木阶，微微听到了不远的房间米凯勒的声音。阿雅走在前面给他引路，这是某个星期一的清晨。
　　“…………也不行…………”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迟疑的沮丧。
　　“那试着抬起来？？或者看看能不能扭开？？”米凯勒又问。
　　“…………………………不行。”什么东西掉在桌子上。“……先生，我…………残了吗？”
　　穆莲微微顿住脚步，听到她问。
　　心里的某处窒息了一下。
　　“……我可爱的小公主，我很想欺骗你，但，或许主并不希望你听到不实的谎言。”米凯勒温和的声音淡淡说道：“我恐怕是的。医生说由于太长时间未及时治疗，子弹损伤了神经，或许从今天开始，你要习惯接纳现状，用另一只手展开新生活了 。”
　　“为什么……为什么神只给我们痛苦？”她低低的问道。
　　“神给予我们的痛苦并不是全部，当你走进那个房间，思考救那个女孩的生命，现在发生的一切后果，都是已经预想的。包括死。你明白吗？如果你仍然活着，作为继续生存的代价，也必须要替换某些东西————小公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永远以你为傲。”
　　之后是一片黯然的寂静。
　　阿雅轻轻敲门，仿佛是刻意的想打破那寂静：“娅海，有朋友来探望你。”
　　“高正英？”
　　“是我。”穆莲淡淡应道，顺着阿雅的方向推门而入。
　　“…………有好吃的东西么？”她问。有些无精打采。
　　大家微微讶异。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粗神经竟然长在这个上。阿雅简直有点不知所言。
　　但首次的，穆莲却很淡定，答道：“有一个探病的小蛋糕，钟娅海，我来给你上课。”
　　惊讶的是在场其他三人。
　　穆莲的内心，却非常平静，不仅平静，仿佛被温和引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