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16、第 16 章

　　那天下午，项名书让赵西榆十分高兴，因为他说他终于说服陈立芸跟他走，他们准备等赵西榆伤愈之后出国度假一段时间——
　　“什么？为什么要等我伤愈？”赵西榆大叫：“你们可以马上就走！项名书，我劝你要牢牢把握这次机会，再也不要错过了！”
　　项名书也很激动——
　　“你可以吗？你真的可以吗？”
　　赵西榆还没说话，纪茵已主动上前拉住他的手，她以这个动作向项名书证明，她完全有能力帮他们照顾赵西榆，从而消除他们的后顾之忧，项名书是个聪明人，马上看出来了，忍不住露出喜悦之情。
　　“那我这就去订机票！哦，谢谢你，西榆！当然还有你，纪茵！”
　　项名书说完就迫不及待离去，赵西榆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他抬头望向纪茵，纪茵也马上笑着与他对视。
　　他们紧紧地牵着手。
　　纪茵觉得赵西榆的手，开始变得比以往更柔软也更温暖，她不禁为此感到雀跃。

　　陈立芸临走之前，恳请赵西榆答应他一件事——
　　“回城里去，回你爸爸身边去，如果你想让我走得安心的话，可以吗？”
　　赵西榆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我答应你。”他说，语气轻快的像个纯真的孩子。
　　姐弟俩紧紧相拥，随后陈立芸哽咽地与他道别，最后像下定巨大决心一般、毅然决然地离开病房，纪茵追出去，想跟她再说一声再见。
　　陈立芸满怀感激地看着她——
　　“答应我，纪茵，替我好好照顾西榆，可以吗？”
　　纪茵重重点头，说当然了，这有什么问题，于是陈立芸一甩头、走向了已为她等候多时的项名书，两人相携离去。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纪茵心中有无限感慨，她深深地祝福他们，却根本想不到他们以后可能会为这一刻的幸福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当幸福蒙蔽双眼时，谁都不愿去想、也不会去想任何跟苦难有关的事。
　　人人享受当下。

　　赵西榆伤愈出院之后，回到了他自己在城里的寓所，那也是纪茵第一次走进他的家——
　　公寓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既简单又豪华，纪茵一进屋就被墙上那一幅幅大小不一、高低错落的现代油画所吸引了——
　　“在看什么？”
　　到家后马上换了一身家居服的赵西榆，这时来到纪茵的身后轻轻搂抱住她。
　　纪茵说：
　　“好奇怪……”
　　“奇怪什么？”
　　“感觉有点不认识你了……”
　　“哈哈……”赵西榆大笑起来，然后说：
　　“我懂了，你对我抱有诸多疑问，那么刚好，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好好地审问我吧！”
　　说完，赵西榆拉着纪茵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从旁边的透明的玻璃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跟两只高脚杯——
　　“让我们边喝边聊，怎么样？你今晚提出的任何问题，我都会诚实回答你，直到你满意为止。”
　　纪茵轻笑——
　　“你真的不会有任何隐瞒？”
　　“你不相信我？”
　　“我只怕你半路反悔。”
　　“放心，”赵西榆笑着说：“我从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即便真的后悔了，我也打死不说。”
　　“死扛到底，是吗？”
　　“没错。”
　　两人相视大笑，赵西榆倒好酒，两人碰杯，纪茵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仔细回味酒的味道，忽然，她看到赵西榆微抿着唇、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懊恼道——
　　“噢，对不起，其实我根本不懂酒，你这酒一定很贵吧，给我喝是不是太浪费了？”
　　赵西榆轻轻揪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她是傻瓜。
　　纪茵莫名被这声“傻瓜”弄酸了鼻子，她慢慢蜷起双腿、面对赵西榆坐着——
　　“好了，接下来我真的要开始问了。”
　　“请。”
　　“你今年几岁？”
　　“28。”
　　“家中有姐妹几个？”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同父异母，另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好，那你的工作是什么？”
　　“我和项名书一起开公司，他主外，我主内，但最近半年我工作有所懈怠，他因此对我颇有怨言，所以我打算在他出国度假的这段时间里为他做些补偿。”
　　纪茵轻笑，摇摇头，喝了一口酒——
　　“那……你有女朋友了没有？”
　　问题到达关键部分了，纪茵内心紧张，不知赵西榆会怎样回答她。
　　“没有。”他说。
　　“现在没有还是以前没有？”
　　“都没有。”
　　“你骗我。”
　　“骗你是小狗。”
　　“你这么优秀，我不相信你从没谈过恋爱！”
　　“我没有骗你。”
　　“是你眼光太高了吗？”
　　“应该不是。”
　　“你在瞎说！算了，我不问了！”
　　赵西榆大笑——
　　“别呀！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纪茵说：“你这摆明就是在拿话哄我！”
　　赵西榆淡淡道：
　　“或许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呢？”
　　他叹口气，喝了一小口酒，又把目光定在了纪茵的脸上——
　　“好了，纪茵，你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避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纪茵假装困惑道：
　　“我有吗？”
　　“你有，”赵西榆一脸认真地说：“你不会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吧，我有癌症。”
　　纪茵心一慌，但表情仍逞强道：
　　“我知道！那一定又是你逗我玩的！”
　　赵西榆淡淡一笑——
　　“我明白，这很难接受，不过，我不会让你把这个问题忽略掉，因为，纪茵，我喜欢你——”
　　纪茵的心砰的一跳。
　　赵西榆继续说着：“那天，当我问你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时，我心里想的是，老天啊，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留住她，我一定要留住她，纪茵，我真的很喜欢你！”
　　纪茵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她抓住赵西榆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脸上紧紧贴着——
　　“那那个问题有什么重要的？我不在乎，你听见了吗？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才不会在乎他到底生什么病，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
　　赵西榆轻轻搂住纪茵的后颈，在她的脸上，鼻尖上，到处吻了吻——
　　“你是说，我也喜欢我，是吗？”他定睛望她，他的眼睛又一次明亮闪烁：“告诉我，我没有听错……”
　　纪茵不答反问：
　　“那你呢，你也确定，你喜欢我吗？”
　　赵西榆默默地凝望她，同时摸了摸她的头。
　　终于，他说：
　　“好吧，接下来我必须要说实话了，听着，纪茵，我没有骗你，我之前得过胃癌，但已经做过手术了，医生说只要五年内不复发应该就没事，而现在五年已经过去了，只不过，我还是得接受半年一次的复查，因为我仍然存在复发的风险。”
　　纪茵听了，点点头，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她马上用手擦掉了，她笑着说：
　　“那么，你现在该承认，之前跟我说的十全大补药都是在骗我的吧？”
　　赵西榆忍不住大笑，他一边眼含泪光、一边又狠狠掐着纪茵的脸蛋说：
　　“纪茵，你到底是不是傻的，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难道你眼下最该做的，不是夺门而逃吗？”
　　“我为什么要夺门而逃？”纪茵反驳道：“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你这个宝藏，我天天守着你都还来不及呢！”
　　赵西榆长叹一声，把纪茵整个人压进了怀里，他一边轻吻着纪茵的头顶一边说：
　　“那么，要不要住下来？纪茵，和我一起住吧，我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纪茵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得知纪茵已返城的丁钡美，这天给纪茵打来了电话——
　　“纪茵，这段时间你跑哪儿去了？一直不肯接我的电话，你让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此时，纪茵正在超市里跟赵西榆一起购买晚餐的材料，原本做饭这种事是由赵西榆的管家负责的——没错，赵西榆住单身公寓，同时他也有专业的管家在为他操持家务——但今天晚上，纪茵想亲自做顿饭给他吃，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她，在接到丁钡美的这通电话时，并没有想起这之前她曾对她们做过什么……
　　“哦，对不起，钡美，其实我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了，只不过……”
　　“你那边好吵，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超市。”
　　“一个人吗？”
　　“唔……不是的……”
　　丁钡美声音忽然变冷——
　　“和赵西榆在一起？”
　　“……嗯，是的。”纪茵不由自主的轻下声来，终于，之前丁钡美曾如何反对过她和赵西榆在一起的事重回了她的脑际，她怯生生地问：“你不会生我的气吧，钡美？”
　　丁钡美冷笑起来——
　　“你俩不会是交往了吧？”
　　纪茵又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你之前反对的原因是为了我好——”
　　丁钡美大骂一声道：
　　“纪茵，你真是太糊涂了！”

　　丁钡美约纪茵尽快与她见个面——
　　“明天中午，可以吗？午休的时候，我去你公司。”
　　纪茵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为此，她也不得不找个借口不跟赵西榆一起吃午饭——
　　“你有工作要做吗？”赵西榆在电话里问，听得出来，他有不舍与失望。
　　“是的，”纪茵不敢多说，赶忙应允他晚餐时一定会补偿他给他多做点好吃的——
　　赵西榆笑道：
　　“你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好不好？知道了，那你忙吧，不过可别累坏了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纪茵匆匆道：“就算没有我陪你吃，你自己也要好好吃，千万不可以随便应付！”
　　“知道了！”赵西榆好脾气地挂掉了电话。
　　随着见面时间的逐渐临近，纪茵也开始愈发地忧心忡忡——

　　纪茵做好了会被丁钡美大肆批评的准备，没想到，见面后，丁钡美却给她带来了更加令她震惊和焦灼的消息——
　　“你知道他家里早为他安排了相亲对象吗？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后会面对的风暴是什么吗？纪茵，我劝你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赵西榆，他可不是你能够高攀得上的人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