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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泉》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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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①
泉瞳孔收缩,黑雾越发疯狂起来,整座大阵摇摇欲坠,阴阳师首领当即冲上前从袖中甩出数道符纸,符纸触到封魔大阵边缘便开始自燃,幽若鬼火,有七位阴阳师上前补位,在封魔大阵之外再起一阵,那少年赫然是其中之一。
阵中空气本就凝滞地令泉心烦意乱,少年的话又使她心神不宁,骤然增加的压力竟令她的妖力岔了路子,反伤到了她自身,泉咳出一口淤血,灿金的瞳孔亮起来,就某些大型猛兽的眼睛一般渗人。
“我肮脏?泉冷笑,“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以谋求力量的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泉五指成爪,一下又一下地抓向内阵的边缘,手指,手掌,手臂俱被电得焦黑,到最后她一爪下去,内阵支离破碎,八个巫女虚影瞬间化为飞灰,她整条右臂上的血肉亦随之化灰,只留下森森的骨架。她骨头的颜色,竟是几欲滴下墨来的黑色。
像是被泉的突然发疯给吓住了,少年一时张目结舌,回过神来才反唇相讥:“不愧是肮脏的无脸男!肮脏到了骨子里!”
“少将我与你相提并论!我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向你复仇!可怜我那那高权重的父亲,死后却惨遭野狗分食!偌大的家族因你之一念风流云散!”
让他如何不憎!让他如何不恨!
那凄丽的红色竟是他献祭的证明。泉垂下眼睑,不愿再去窥视他的心灵。
少年见泉怔忪不语,又道:“你甚至连踏入轮回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魂魄都一并吞了,真是——饥不择食啊!”
不过是想尽可能快的变强罢了,饥不择食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泉哑口无言。
能被她诱惑到的人类也定是心有欲念的,否则又怎会被她迷惑?
留下一线生机让其走入轮回?大多数食人的妖魔都是吃干抹净不留一丝余地的。
是她错了吗?何错之有?立场不同,她可是一只妖怪啊。
想通关节,泉反而觉得如鲠在喉,心中那根弦绷得越发紧了。
②②
封魔大阵外不断有阴阳师沾了自身的鲜血,在阵边画着晦涩难懂的字符,她能感受到那不断增强的压力,以及几乎要将她肢解的力量。
泉用仅剩焦骨的右臂在此狠击封魔大阵,被一道金光反弹后飞身退离大阵边缘,右臂已然化作寸寸碎屑。
泉凝视站在阵外的少年阴阳师,他肃立于封魔大阵的阵眼处,面色青白,她轻声道:“再这样下去你会脱力吧?会死哦。”
“无所谓!”他强撑着说:“我之所愿,不过将你封印于此,以报我血海深仇。”
“百年之后,再牢固的封印敌不过自然侵蚀露出破绽。而且,无脸男可是不死的。”
“那与我何干?待你破出封印自然会有人再降服你,邪终不胜正!”少年肯定地说。
“你只知道无脸男不死……”泉摇摇头,并没有如阴阳师们所想的束手就擒,而是出乎所有人所料地再次疯狂攻击封魔大阵,身上不断增加新的焦黑伤痕。
泉打定主意死在这阵中,再重生。
被封印沉睡百年?笑话!那样她如何能与酒吞比肩?
加固后的封魔大阵仿佛是为泉量身定做的囚笼,她的攻击如泥牛入海般落在封魔大阵上,却收不到半点成效,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的持续输出之下也不见那少年有丝毫异状。
脑中突兀闪过酒吞战无不胜的身影,泉呼吸一滞。
这便认输了吗?就这样憋屈地死去吗?如果是他的话,绝不会陷入此等境地吧?
甘心吗?
明明已经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大妖怪,却就被这样简单的被区区人类阴阳师收拾了吗?
不甘的火焰在泉的眸心深处燃起。
就这样死了,这次重生算什么呢?一出滑稽的独角戏吗?她算什么?邪恶的妖怪被身负血海深仇少年阴阳师封印的喜剧丑角吗?
开什么玩笑!
她的确没有酒吞那般强大,但也绝不是任人鱼肉的弱者。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些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蠢物拉下来陪葬才行!她绝不要成为这群人吹捧自己的功绩、谈资!
她的眸子越来越亮,恍若高悬于空的艳阳,亮得扎眼,凡是看到这双眼睛的阴阳师都觉得眼睛刺痛不已,慌忙闭上眼睛,除了那个少年阴阳师。
他不敢闭眼睛,这只无脸男的反扑太奇怪了,同典籍中记载的全然不同,因为是雌性才会有这样的异变吗?这异变让他不安。
他有不祥的预感,他得死死盯住这只无脸男。
少年不怕牺牲自己,但他身后这群阴阳师呢?一群被名利金钱脂粉美人糊住脑袋的蛆虫罢了,叫他们大义凛然地赴死?它们大概会反手给他一刀,然后向那只无脸男跪地求饶吧?
生命力的流失让他指端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战栗——时间不够了,还差一点就可以将这只妖物封印了!决不能失败!
少眼前一片血红,眼眶中蜿蜒着流下殷色的液体,与泉对视于他而言不是件易事,但大阵还未彻底合拢,不能给她机会逃离,再坚持一会儿,待大阵合拢,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可封魔大阵的光华一瞬间黯淡下来,道道加持的符文停止蠕动,少年茫然四顾,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画符的动作,手臂悬在半空。
被那无脸男……破阵了?!不,不可能!少年细细观察起众阴阳师,突然脸色大变,他看到数个阴阳师的□□撑起的小包,有些人的脸上挂着猥琐淫邪的笑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群猪猡被那个无脸男的幻术给摄了魂!
都到了这一步,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早知道这群废物不靠谱,少年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就用这些肮脏的生命献祭,来完成封印!
少年从离他最近的阴阳师开始杀起,一剑揕胸,血花飞溅,汩汩流出的鲜血尽数被法阵吸收,那阴阳师瞬间成了一具干尸。少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足下踏着诡秘的步伐,一剑收割一条人命,取这几十个阴阳师的命甚至没花去他超过十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