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路远傍春风》精神分析学派

5、方家琐事

　　自方石川那日当街上殴打方五，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其实要说起来，方家的家务事一直都是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有些事出的有些邪门。
　　先是这方石川就不简单。他本就不是什么京城人士，是不知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穷小子。他祖上并无什么阴德，其父不过一乡野教书先生，其母也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不过一农妇耳。他还有一弟二妹，均是胸无大志，安于一隅的人。唯有方石川不同，自小便开始走南闯北，什么都学，什么都会。不过要说他的才干还是在造房子上，什么木工瓦工的，都不在话下。一次为一个大官翻建祖宅时，得到了大官的赏识，举荐到了京城当官。后来凭借其过人的才干才做到了工部侍郎这个位置。
　　方石川家只有一妻，无一房妾室。有算命的说，方石川属牛，生在二月，春耕牛，为劳苦命，本应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当个农夫。可其硬改命格，抢了不该有的福气，戾气重，应找一属龙的压制，否则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方石川听闻立刻回老家拜会了父母，请了媒人去寻一属龙的女子。所谓无巧不成书，他自己村里就好有一属龙的适婚少女，且与他生辰八字相合。这女子便是纪书，她早年丧夫，有三姐一妹一兄长，其母拼尽全力拉扯她姊妹六个长达成人。纪书在村里是数得着的漂亮人物了，方石川见了便心生欢喜。那时，纪书的哥哥无钱娶妻。为让儿子可以娶妻生子，为纪家开枝散叶，其母便硬逼着纪书嫁给了方石川，以纪书的婚姻为抵押，向方石川要了一笔钱。
　　二人结婚后，一连孕育四个孩子，无有一子。方石川的母亲认为纪书不是个生儿子的料，便做主为方石川寻了一个姑娘，打算纳为妾室。方石川是个愚孝的，就听了方老太太的话，而纪书在没生出儿子前，并无发言权。
　　不过几日，选定良辰吉日，一切准备妥当。迎亲前一晚红霞千里，人都说明日是个好日子。谁知第二日竟然天降大雨，雷鸣电闪。哪家会因为天不好就不嫁姑娘的，所以即使下着大雨，迎亲队还是出发了。结果当花轿经过一颗百年大树时，一道天雷降下，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花轿。
　　那新娘子尚未过门就这么死了，因这事影响不好，方石川的母亲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讲这事压下来，说那新娘是自己发病死的。可人不是都和方老太太一样，把耳朵堵住就可以说听不见的，迎亲队里那么多人，街上看热闹的也不少，那新娘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街坊们私下都讨论方石川命格太硬，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这话自然是不敢当着方老太太的面说的，毕竟她原是一乡野村妇，论撒泼，恐怕这都城无人能及了。
　　就这样，方石川也不再想着纳妾的事了。虽不纳妾，但这也不妨碍他继续寻蜂觅蝶。
　　不久之后，方夫人被诊断出怀孕已有3个月了。可3个月前，不正是那准新娘被雷劈死的月份么？这也太晦气了！一时间有些流言不胫而走。传言，这方夫人怀的是不祥之物，是那横死新娘子的诅咒。
　　方石川不信，他只在乎这孩子的性别，故而，请了都城最好的名医，诊断胎儿是男是女。那大夫七十又七，阅历丰富，凡诊脉无一不准。大夫搭手抚脉，反复诊断，对方石川说道：“大喜！”方石川十分高兴，封了个大红包，送走了老大夫。
　　之后纪书的日子突然好过了，方石川每日嘘寒问暖，也不再去拈花惹草了。纪书怀胎十月，于次年腊月临盆，家中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连向来不待见纪书的方老太太也来到产房外等候。不多时，随着一声嘹亮的的啼哭，所有人的心都落地了。
　　方石川冲进去，掀开襁褓一看，登时脸上颜色变换。他一把推开众人，将一个立地花瓶砸了个粉碎，哭天抢地的大喊：“连老天爷都骗我啊！”方老太太跳脚地咒骂纪书，纪书只是抱着孩子哭。之后的日子，纪书过得很难很难。
　　方家夫人怀的是男孩，生的却是女孩这一事实，似乎印证了流言。对这孩子，大家都避而不谈，恐沾了晦气。方石川经此一役就信了鬼神，他看那孩子都是一种看见污秽的眼神。兴许是原本期望得过高，之后又失望得太狠，他对方五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因此，他不允许这个孩子与其余价格女儿住在一处，将其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宅院里，从不去探望。
　　方家小五出生前，方石川十分期盼这个孩子，苦思冥想数日，决定起名为方济洲。人说达则兼济天下，方石川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兼济中洲大国。何曾想生出的是个女儿，方石川心灰意冷，再给她起名字是不可能了，这名字就便宜了方家小五了。不过，方济洲这名字，一般也无人敢在方石川面前叫，方家人都方五儿，方小五的叫这孩子。方小五的日子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苦涩难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