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59、蝴蝶再次振翅（一）

　　“高岛屋垮了。”
　　第二学期结束，回流魂街过假期的雏森从青梅竹马那儿得到耸动的消息。
　　“一个月前被越后屋吞，这是新东家送过来的遣散费。”日番谷丢给她一只大钱袋。
　　“这么说，我失业了。”掂掂口袋的分量，很可观。
　　“没错。”日番谷点头：“你还打算出去工作。”
　　“怎么可能，这些够我敞开用个十年八年的，傻瓜才出去受累。”雏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高岛屋太菜了……垮得这么快。”
　　“谁知道。”男孩耸耸肩表示小市民不知道内部消息。
　　有猫腻，一定有第三方趁火打劫。
　　既然已经不在商界混，而且这场风波也没将自己卷入，雏森很干脆地把问题抛开，唯一遗憾的只有今年没拿到手的一成营业额。
　　雏森留下些钱给日番谷奶奶，又给自己留出未来五年的基本生活费，就把剩下的钱存到“七宝船”，也就是瀞灵庭设立的钱庄，和现世的国家银行差不多。
　　好久没来钱庄晃悠，干脆查查账户上的钱，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有钱人的感觉真好～。”从钱庄出来的雏森一直飘着走路。
　　如果赤羽清和在，会不会哀嚎自己看走眼呢，说起来自从高岛屋消失后，这位老兄也不知踪影。假如高岛屋的落败真是某位恋女狂的杰作，那么他们聘任雏森这件事，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走在东流魂街上，雏森早熟悉１区的繁华，很难想象与它一墙之隔的８０区的荒凉、黑暗。
　　记得从图书馆找到的资料记载，尸魂界最初阶段，瀞灵庭没建成时，东流魂街１区是死神的居住区，而北流魂街８０区则是囚徒的监管区，比邻而建是为了方便管理，后来瀞灵庭成型后，死神把它们都转移到庭内，而１区和８０区的建筑则保留下来，并围绕瀞灵庭扩建成流魂街。
　　１区和８０区的巨大反差是监管和囚徒生活状况的残留，因为它们的影响，越靠近１区的地带越好，临近８０区的生存境况自然差劲。人类会寻找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来到尸魂界的“整”也是一样，普通老百姓使劲往前几个区走，而一些为非作歹之徒在作恶后，往往跑到后几个区藏匿。
　　瀞灵庭发现这一状况，开始将“整”平均分配到各个区域，并在区与区之间的设立灵子隔离地带限制人口流动，希望通过此手段改变一边倒的治安状况，可惜收效甚微，就像一个地域一种风俗，形成后很难改变。
　　除非把整个世界来次大翻盘……雏森摇摇头，把近似蓝大的想法弄出脑袋。
　　“咦？”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引起雏森的注意。
　　“露琪亚？”
　　来自７８区的她自上真央之后，就和阿散井一样，再也没回过流魂街，因为他们不像雏森，有亲人在流魂街为其等门，再加上78区的环境只会勾起不好的回忆……今天怎么有空来逛街。
　　“露～美～女～！”急速奔跑，雏森拿出看家本领扑向好友。
　　“呀！”对方惊叫一声，被压倒。
　　露琪亚怎么变得这么不禁扑，还有她的声音也变娘了。
　　没等雏森起身，周围突然冒出一堆人，Ｎ把刀加上她的脖子。
　　“无礼之人！！”
　　“！？”面对突发状况的雏森傻了。
　　“夫人，您没事儿吧。”一位仿佛从地底下冒出的老伯把“露琪亚”扶起来。
　　“我……没事……”抚着额角的女性发出粉虚弱，粉女人味的声音。
　　不是露琪亚……雏森哀叹自己眼睛脱窗，怎么光看脸和发型去了，没注意她身上的衣服是高级和服，而不是真央校服。
　　“我，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可怜兮兮的道歉不知道来不来的及，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冷得直让她起鸡皮疙瘩，还有趴在地上的吃土的感觉也超不好。
　　“天哪！”终于缓过气的女人看到雏森的样子，差点昏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只是个孩子！”
　　女人手忙脚乱的推开护卫，他们马上收刀的动作绝对是害怕伤到主人，而不是听从命令。
　　“要不要紧。”
　　哇啊～，是朽木绯真呐，中大奖了……任由对方摸着自己的脖子，雏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没关系……呃，说起来夫人和我同学露琪亚长得好——像——呢。” 雏森刻意在关键词后拖长音调。
　　朽木家的夫人听到这番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同学……叫露琪亚？？”
　　上钩了，露琪亚，等我带你姐过去见你吧……某人愉快地摇动尾巴。
　　想象一贯美好，结果总难预料，得知确有“露琪亚”其人，绯真激动之余晕过去了，这下可把暗卫们吓坏，生怕当家主母有什么闪失，火速赶回瀞灵庭，顺便把肇事者雏森“打包”带回。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有地位的人物住的深宅大院内，雏森无语地垂着脑袋。
　　现世那会儿，她也住过这种连最小的偏厅都够真央一个班上堂实践课的大宅门，习以为常后自不会紧张，所以旁人只能看到保持正坐姿势的少女敛目静思的画面。
　　侍女摆上和果子，等她退下，雏森才拿起一个慢慢吃着，等着有人冒头。不一会儿，管家过来说明自家主人的身份，外加些安抚话，尽量平息他认为雏森会出现的恐惧心情。
　　等对方念叨完，雏森才询问绯真的情况。
　　“多谢您的关心，夫人的身体……”老管家叹了口气：“……老毛病了。”
　　接着他开始跟雏森絮絮叨叨一些杂事，可朽木家的管家怎么可能是爱唠叨的老头，分明是借聊天的机会打听事情，雏森认为极有可能门外就有人等着，把对话内容火速传到朽木当家耳朵里，说不定这会功夫，就有人把她的全部资料呈上到朽木白哉的手里了。
　　聊了一会儿，又有名侍女进来。
　　“家主请这位小姐过去。”
　　跟在管家身后，穿门过廊的，好半天才到正厅。
　　“少主人，雏森小姐到了。”通报完，管家侧身，请雏森先进去。
　　坐在房内的青年，一丝不苟的举止如牵星箝束住的头发般规整，且不提他散发的气势，就说那双冷然双眸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走到离对方尚有五步的位置，雏森停止脚步，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跪坐前收拢衣摆的熟练平稳，仅以三根手指触地的行礼表达出武者的傲气，完美的礼节让侍奉在青年身旁的管家小小惊异一番。
　　见人已经坐定，他没有马上问话，似乎等空气中的某种气氛沉淀。
　　“朽木白哉。”省略主语的自我介绍带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无法令人生厌。
　　“绯真是我妻子……”
　　白哉停下，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样子，透出的冰冷气息给出质问的错觉，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普通小老百姓，早就匍匐在地，哭求谅解了。
　　“你认识的，那位名叫‘露琪亚’的少女……”再次停下，视线转向门口。
　　门外由远至近的仓皇脚步声让管家心生不悦，正想那个侍女不懂规矩乱跑，纸门被人猛地拉开。
　　“抱歉……白哉大人……我……”
　　一道白影闪到门边，白哉把必须扶着门才能站立的绯真打横抱起。
　　“去休息。”冰封似的语调暗藏不易察觉的怜惜。
　　绯真被白哉的背影完全挡住，雏森看不到那张面如金纸的脸，从虚弱程度很难想象她能撑着身体从后室走到前厅。
　　怀抱妻子的男人迈出门槛的脚，没走几步就停下，折返回室内，朽木白哉没有坐到首位，而是走向雏森，在她对面坐下。
　　“……白哉大人……”绯真露出歉疚的表情。
　　拖着病体赶来足以见绯真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而面对白哉令其休息的“命令”，不出言反对便听从的态度，是不想让丈夫担心才强压下渴望。原本想替妻子处理一切的白哉，发现她的心思，于是收回方才的话。
　　不过，令绯真内疚的不仅是言出不能行损害了白哉的家主形象，更有他坐下的位置，面对面意味着平起平坐，虽说朽木白哉并不喜爱端架子，但贵族的身份使得他必须遵循某些规定，如今他放下身段的原因，全部为了满足病弱妻子亲耳获取亲人消息的愿望。
　　白哉大人，您的牺牲为我这种人不值得……绯真汲取着身后男人的温暖，泪眼盈盈。
　　一改正坐的盘腿坐姿是为了让妻子更舒服些，白哉伸手将绯真拢在其中，因她身躯的冰寒，眉间的皱痕加深几分。
　　“说说那名叫露琪亚的少女。”青年抬眼看着雏森。
　　“露琪亚是我的同学……”有些话早在管家面前提过，但雏森不介意再说一遍。
　　“……和绯真夫人——除去气质不同——有九成相似，流魂街７８区出身……”
　　话讲到这儿，雏森从绯真的表情辨出，事实已经完全清楚，不需要再附加自己对露琪亚的主观评论。
　　垂下眼帘，落在绯真被朽木白哉握住的手，颤抖地如风中落叶，雏森略微放松肩部肌肉，直视女人眼中的期盼。
　　这一时半会的，两人还无法相见，所以再多少一些吧。和家人的事情再多也不算多，这点雏森也算感同身受。
　　“夫人还想听吗？关于她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只有她在真央学习期间的境况。”
　　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没有做声，从此刻起，厅内只听见雏森的娓娓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