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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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吧。
在搞清楚情况之后，凉冰差点被吓结巴了——如果她现在说得出话。
这感觉，就像是养了好久，对人态度却一直不冷不热的猫，今晚忽然屈尊降贵，用头顶蹭了蹭人的小腿。轮谁的第一反应都不敢狂喜，而是怀疑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蔷薇这还真不是突发奇想。
她与凉冰，虽然已经跨过了“礼尚往来”的界限，可以不用时时计较得失与偿还，但昨晚的事因为过于严重，已经完全跳出了这层亲密关系。在蔷薇的概念里，自己已经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给凉冰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于是在底线之内，什么类型的补偿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抛开歉疚本身……她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抗拒的。
凉冰宕机的大脑算是性能强大，几秒钟之内就重启恢复正常运转，联系前因后果，一下想通了蔷薇的心思。
于是心情复杂。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仍残余热气的饭菜，安静了几乎一万年。
尔后凉冰打破寂静。她说：“好。”
蔷薇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凉冰在自问自答，愣了三秒，才发现是自己突然停了呼吸。
与此同时，凉冰已经起身走到了她旁边。
不知为何，蔷薇闭上了眼，依旧不敢吐气，像是怕惊扰什么。从凉冰的角度看去，除了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眼睫，蔷薇静止得就像幅画。
她偏头，郑重而轻柔地吻了上去。
好像在不久之前，第一次来蔷薇家里的时候，也想象过和她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少女柔软的双唇是温热的，或许是因为之前抿了抿嘴，下唇依旧湿润，触碰会引起可爱的瑟缩，若即若离，叫人想狠狠压上去。
可凉冰克制着，把接触控制在一个朦胧而短暂的吻。
短短几秒，只够她的脑子发起一个问题。
她不是不爱吃糖吗，尝起来怎么会是甜的呢？
蔷薇根本没意识到凉冰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实在是缺氧得休克了，她才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恢复，急促喘了几口气，顺势睁开眼。
如同触电一样，细小的电流自触碰的地方发出，伴随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心跳受到鼓舞而被放到无限大，跳动间差点震碎了理智。蔷薇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攥衣角。
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是……就这样？
凉冰适时捕捉到了蔷薇的神态，于是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意犹未尽？”
蔷薇盯着她下半张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快熟了。
凉冰笑了起来：“好，这个问题解决，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正事了？”
不轻不重地占个便宜，大概就能使蔷薇不再顾虑之前的种种吧？
所以，哪怕这并不是凉冰心中最好的时刻，她还是接受了蔷薇这个“邀请”，不动声色地抚平了蔷薇内心的褶皱。
当然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凉冰刚刚实在顶不住了。
尴尬气氛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凉冰和蔷薇的情绪控制都恰到好处，收拾好一切后她们都迅速切换到正经状态。因为一直蕴藏在心底的怒火，甚至比平时还要严肃。
“这次的失败主要是由于个意外。第一，天宫核心人员并没有在已知任何一个据点内；第二，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并反偷袭了我们；第三，他们壮士断腕，把放弃已知据点和人手，把所有物资和武器都带在身上，且并不在意人命。”
凉冰把一张画满标记的地图摊开，手指依次扫过每个代表标记方位的圆点：“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怎么转移的，又去了哪？”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快。”蔷薇顿了顿：“当然，这是建立在我们信息没有泄露的基础上。”
“嗯，苏玛丽现在已经被彦控制住了，那么他应该并不知情。至于其他可能，我觉得目前再找一个情报渠道和苏玛丽一样广的人太难了，这方面的监控我们是最严格的。”
凉冰思考了几分钟：“假定我们在情报方面做得完美无缺，那么他们转移，很可能只是对之前那个陷阱的反应。”她拉过地图，拿一支铅笔准备在上面标记，不小心碰到了蔷薇的手臂，导致后者不自在地缩了缩。
“那么问题就比较简单了，我们被偷袭的地方只有一处，在那片区域内，特定距离中能作据点的不多。”蔷薇半是分析，半是掩饰。
凉冰根据她的描述，在地图上的那块区域画了个圈。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这恐怕是所有人最不解的问题。凉薇二人此前一直在思考，却始终无法得出答案。
“利用监控漏洞？”蔷薇率先皱着眉开口。
“不可能，我们在那边盯得很紧。那么多的人和物资，再大的漏洞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基于对自己下属的信心，凉冰立刻否认：“何况很多监视的人都是当地的，他们不会放过什么角落。”
也对，监视人手那么多，完全避开他们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那块地方本就不复杂。在挑选人手之前她们又精心筛查过，监视范围都是重叠的，哪怕天宫有本事安插内应，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收买他们所有人。
“制造漏洞虽然困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凉冰似乎明白蔷薇思考的方向：“也许……我该查查这些做监视任务的人。”
她心里还是妥协了。抛开个人自信，这的确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我也总觉得，问题不在于内应……”蔷薇若有所思，一面顺着原先的思路想下去，一面又被隐约的直觉引向另一个方向：“凉冰，计划布置阶段探查到的天宫内部动向，你有保存着吗？”
“我带来了。但基本都是关于他们据点之间粗浅的记录。天宫此前处于龟缩状态，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凉冰把手机上整理的信息给蔷薇：“你之前也关注过了。”
蔷薇小心捧着带体温的手机，再一次细细检查。的确，光看记录，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监察力度虽大，实际上他们只能用人眼和部分监控盯着，获得的都是车辆与人员进出之类，有时甚至都无法得知这是否为天宫的动静，只能全记录下来。虚虚实实的信息交杂，更是增加了发现问题的难度。
“凉冰，你有没有觉得，他们那段时间的活动，还挺频繁的？”半晌，蔷薇有些艰难地说了一句。
凉冰凑过去看了看，发丝扫过蔷薇的肩膀：“有吗？之前我们还没有这么监控记录过，这一点无法确定。蔷薇，你想到了什么？”
又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轻微的接触，也使皮肤像触电一般。细细密密的电流曲折蜿蜒，直达心底。
蔷薇感觉自己有点不太清醒。她微微偏头，回答道：“我没有依据……但我觉得，离被偷袭地点最近的那个据点很重要。彦还没和我说那边发现了什么，她估计还在为处理伤亡之类的问题焦头烂额，明天我们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凉冰看了看时间：“好，这也是找线索的方法之一。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
蔷薇把手机递给她，感受到凉冰的气息终于远离，她微微松了口气。
等等。
蔷薇看着凉冰快走到门口的背影，眨了眨眼，突然想到某个重要问题。
“凉冰……你要回哪去？”
正准备推门的凉冰莫名其妙回过头：“当然是我自己家。”
蔷薇脑子一僵，不知该如何接话。
气氛突兀的沉默了，凉冰等了几秒，自己又补充一句：“我没告诉你吗？我有房子，一个人住。”
原来是一个人。
蔷薇脑内那种□□盘踞一整栋楼的场景消失了。至少，晚上不用去面对人去楼空，或者被下属赶出来的境地。
凉冰当然不明白蔷薇丰富的想象力创造了什么奇怪的画面，她看着蔷薇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于是也没继续纠结，回身一把拉开了门：“明天你准备好以后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来这里接你。”
为什么不直接约个时间？
因为她现在失去了众多下属支持，再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混混头子了，估计以后会有蛮长一段时间……闲得要死。
蔷薇心一颤，思绪失重似的坠落下去。
“你愿不愿意今天住在我家？”
凉冰的动作一滞。
蔷薇在脱口而出的刹那就后悔了。太突兀了，实在太尴尬了，万一凉冰要是问为什么，她该怎么答？因为一瞬间的心软就提出这种邀请？因为歉疚或者心疼？还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简直扯淡。
然而，还没等蔷薇想出补救措施，凉冰就抢先开口，出乎蔷薇意料地回绝了：“谢谢啊，不过还是算了，我习惯一个人。”她转头，说话的同时还冲蔷薇笑了笑。
因尴尬而动作迟疑的心脏被那微笑一把揪了起来，像上了发条一般疯狂开始震动。
是门口光线的原因吗，那个笑容和她平时的自信与不羁很不相同，带着明显的疲惫意味。
“不，今天住在我家会方便一点，也会安全，留下来吧。”蔷薇向前几步，话没过脑子直接抖了出来，其中意愿表达得明明白白。
凉冰猛地抬头看她。
凉冰双眸亮了起来。
凉冰微微点了点头。
凉冰的微笑逐渐变得欣喜……不对。
是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蔷薇应该对此很熟悉。可惜她现在正处于放话过后的羞涩状态，没去仔细看凉冰，把这个关键性的笑容忽视了。
蔷薇还是太年轻。
“你今晚睡这间，我在你隔壁，洗手间在那边。”蔷薇拉开客房门，向凉冰介绍着：“我去找几件衣服，你先去洗澡吧。”
凉冰在她身后乖巧地点头。
蔷薇完全放下心来，疲惫涌现，才觉得今晚的一切总算过去了。
今晚才刚刚开始。
蔷薇推开自己的卧室房门，看见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人，此时正占着自己半边床。
蔷薇的衣服对凉冰来说有些不合身，于是在房内暖气充足、凉冰没盖被子的情况下，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多多少少能看见一些。
这场景不知为何摇散了蔷薇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羞愤。
她试探性地走到床边，拍了拍凉冰的肩膀，试图叫醒她：“凉冰，凉冰？醒醒。”
毫无反应。
明明是警觉性一等一的混混头子，怎么可能这样都醒不了，这绝对是在装睡。蔷薇一边愤愤地想，一边又止不住思考另一个可能性：毕竟两天没睡过，又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说不定只是太累了吧？
蔷薇正在努力与自己的思维搏斗，一旁看似睡得舒服的凉冰却翻了个身，从背对蔷薇变成面对，还一把捞过自己肩上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蔷薇十指相扣，如蛇一般将她紧紧缠住，完全挣脱不开。
……
如果不是刚刚那个动作，蔷薇看着凉冰紧闭的双眼，放松的表情，以及平缓的呼吸，差点就相信她是真睡熟了。
而现在，蔷薇失去了选择自己去睡客房的机会。
面对用尽一切耍无赖的人要怎么办呢。
总之蔷薇是累了，她已经没有把凉冰强行挪开的力气。
于是唯一选择就只有妥协。
房内灯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