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烧酒的快穿之旅》阪漆

19、红颜祸水

　　为了赶路，二人专挑崎岖难走的小路，常常走上十来天才能见着一次人烟，如此紧赶慢赶了大半个月，二人行至滁州。

　　根据宋桥的指示，马车停在了滁州内一座名叫天安的城中。

　　小城不大，却颇为热闹，小贩挑担走街串巷，叫卖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窜出两个嬉闹的孩童，北方剑拔弩张的局势似乎半分也未影响到这儿。

　　马夫朝路人问清了客栈的方向，驰着马车慢慢拐进了一条小街。

　　“伙计，”唐九九探出头，“你听懂这滁州话？”

　　马夫是个略显瘦小的中年男人，皮肤晒得黝黑黝黑，跟着他们风餐露宿了大半个月也没露出半分不满，一听唐九九的话，便转过一张笑得憨厚的脸。

　　“是，”马夫道，“姑娘不知，小人正巧是在天安城长大的，可已经有五年没回来过了，地儿都不认识了这才找的人问路。”

　　“是吗，那可真是巧，”唐九九也跟着笑，“一会儿停了马车你也回家瞧瞧去，我们过两日再动身。”

　　马夫面上一喜，连连道谢。

　　“谢倒是不用了，”唐九九打断他，“我要问你打听个事儿，这城中有没有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他还有个徒弟？”

　　马夫想了想，挠挠头，“姑娘说的这大夫是不是姓王？”

　　“这我不清楚，”唐九九道，“但他那徒弟姓纪，叫纪容龄，你可有印象？”

　　“那就对了，”马夫道，“可这小徒弟早就离开天安了，王老大夫也去年过世了。”

　　“过世了？”

　　“是啊，”马车拉了缰绳，停下马车，转头道，“二位，到了。”

　　唐九九把睡午觉睡得迷糊的叶澄颂拍醒，提着他下了马车，抬头便见一间有些年头的客栈，招牌都有些斑驳看不清了。

　　马夫将马车交给小厮，转头朝二人道，“二位，别瞧这店上了年头，可是城中价格最大最舒服，价格也是最公道的一间客栈了。”

　　“自然自然。”一旁的小二笑弯了眼，引着他们进屋，“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当然是住店啊。”叶澄颂没睡醒地揉揉眼，“上房来两间。”

　　唐九九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别这么招摇。”

　　“好吧，”叶澄颂转眼挠挠下巴，对小二道，“那就一间吧。”

　　要不是大庭广众留点面子，唐九九指定给他踹翻。

　　小二在一旁笑眯眯道，“和气为贵，和气为贵，更何况夫妻都是床尾吵架床头合的。”

　　唐九九眯起眼，垂下的手慢慢地攥紧了。

　　一股力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唐九九不爽地转头，就见叶澄颂一副认真的模样，在她耳边小声道，“别这么招摇。”

　　唐九九：“……”

　　马夫给二人指明了王大夫生前打理的药铺方向，便抬脚离开了。

　　叶澄颂看着马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唐九九道。

　　叶澄颂眯起眼，“你觉得呢？”

　　“我不确定，”唐九九摸着下巴道，“他说他五年前没回来天安，可是却知道去年王大夫死了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家眷寄信告诉他的……”

　　叶澄颂嘚瑟地挑了挑眉，“不问问我有什么发现？”

　　唐九九冷笑两声，“行，我问你啊，要一间厢房是个什么意思？”

　　叶澄颂道，“保护你啊，万一再被人绑走了下药怎么办？”

　　唐九九挑了挑眉，“可我今晚想洗澡。”

　　叶澄颂道，“我不看你。”

　　唐九九：“……”

　　要是这话搁另一人身上，唐九九绝对把他当登徒子就地正法，可问题在于，叶澄颂脸上正直诚恳极了，甚至让唐九九再一次怀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些龌龊。

　　叶澄颂不管她微妙的眼神，牵着她的袖子下了楼，趁着没人注意溜到了后院马厩。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唐九九不禁皱起眉捂住了口鼻，用眼神质问他。

　　叶澄颂找到了他们来时乘的那辆马车，提起缰绳放到她面前。

　　粗糙的编绳经过风吹日晒已经逐渐发黑，上面星星点点有些暗红色的血迹。

　　唐九九慢慢放下了袖子，眉头拧得更紧了，转眼见叶澄颂朝她点点头。

　　二人离开后院，回到了屋里。

　　叶澄颂给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我之前看见马夫的手掌磨破了，而且还是在我们出发不多久的时候，如果是老马夫，手心必然有茧，不可能刚启程手掌就被磨破。”

　　“那你不早说？”

　　“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行动，”叶澄颂道，“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出点什么有用的来。”

　　“我的意思是，”唐九九道，“你直接说就成了，还把我带去马厩溜一圈做什么？”

　　叶澄颂一脸正气凛然，“突出我的谨慎并且证据确凿。”

　　唐九九捂脸，“行行行，接下来怎么办？”

　　叶澄颂摸摸下巴道，“咱们先多叫几个人来问问，如果王大夫和纪容龄真的曾经住在这里，那么街上的人应该都知道。”

　　于是二人分别找了店内的小二，茶馆的伙计和路边叫卖的小贩，得到的答案与马夫给出的无异，并且他们还说，那小徒弟经常回到师父的屋子，前两日还见着了人。

　　这样说来，纪容龄极有可能是在他师父的药庐里研制的毒药与解药，那么王大夫的药铺里极有可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二人又回到客栈，叫来了一些小菜，吃上了一顿久违的热饭热菜。

　　“与我想的一样，”唐九九道，“他考虑到我们可能会问别人确认，所以给的的确是正确的地址。”

　　“如果马夫真的图谋不轨，”叶澄颂夹了一只虾放进她碗里，“那么他会不会在王大夫那个药铺附近埋伏？”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我们是去南沼找解药的，若是拖住了我们，大兴的灭亡简直是指日可待。”唐九九将虾放进嘴里嚼了嚼。

　　“现在能用的人太少了，否则皇后也不会孤注一掷将解药只赌在我们两个身上。”叶澄颂道，“宫中可信的人都用来填护城军的缺了。”

　　唐九九点了点头，呸呸两声将虾壳吐了出来。

　　叶澄颂看了她一眼，愣了愣，“你是拿什么剥的虾？”

　　“嘴，”唐九九又夹了一个，“把你那副叹为观止的表情收回去，我们谈正事。”

　　“正事就是明知王大夫那边是龙潭虎穴，咱们去不去？”

　　唐九九啪嗒一声搁下筷子。

　　叶澄颂看她，“吃饱了？”

　　“不是，”唐九九将虾壳吐出来，“我的意思是，咱们去。”

　　月上枝头，树影横斜。

　　王大夫生前在城中享有极高的声誉，故而亡去以后乡亲保留了他原来的药铺，在屋中放上三炷香，受过恩惠的人时不时来上柱香道声安好。

　　隐匿身形潜入空宅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在于二人都隐了身互相看不见，时不时撞在一起，只得去了隐身的法术。

　　除去前堂的药铺铺面，后头带了一个小院，三间屋子，一间卧房，一间灶房，一间药庐。

　　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先去药庐转转，打定了主意，便快速离开了空旷的小院。

　　可他们走得匆忙，若有人抬个头，兴许能看见屋顶之上，有一张人皮面具正凭空漂浮着。

　　若是看得再仔细一点，兴许便能发现，那张人皮面具上画的正是马夫的脸。

　　待到二人消失在小院之中，纪容龄才接通了频繁打来的通讯。

　　“纪容龄，你什么意思！”通讯的另一端十分焦躁，“之前在京城阻断我通讯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你还……”

　　“肖晓。”纪容龄看着药庐中窸窸窣窣的人影，“这是中枢的意思。”

　　“……”那边沉默了。

　　“肖晓，你是不是瞒着些事儿没有报告中枢？”

　　“但与九九一起执行任务的是我，”肖晓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不能干涉我与九九和叶澄颂的通讯。”

　　“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纪容龄脸上还带着笑，“我立刻恢复你的通讯。”

　　肖晓再次沉默。

　　“或者，你可以报告中枢，说我阻挠了你的任务，”纪容龄悠悠道，“不过这样一来，可能中枢会先问你，那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直接让监控仪器爆表了。”

　　肖晓咬着牙，“你想干什么？”

　　“已经开始了，我要确认我的想法，否则我来这个世界做什么？”纪容龄道。

　　“但这件事跟九九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最清楚，”纪容龄嘴角的弧度泛起了冷意，“肖晓，你好自为之。”

　　那头顿了顿，传来一声冷笑。

　　纪容龄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让我好自为之，”肖晓一字一句道，“纪容龄，不，你可能不叫这个名儿。”她一顿，“我劝你啊，也好自为之。”

　　说完，那头竟先掐断了通讯，纪容龄听着耳旁嘟嘟的响声，冷哼一声，跃下了屋顶。

　　人皮面具在明亮的月色下，凭空消失了。

　　“奇怪。”唐九九压低了声音道，“我又联系不上肖晓了。”

　　忙活着找解药的叶澄颂抬起头，抹了把汗，“又来？你们系统的通讯怎么这么差？”

　　唐九九抿了抿唇，“不太对劲，我们小心一点。”

　　晦暗不明的月影隐去了叶澄颂的半边脸，剩下半张脸上只剩没心没肺的笑。

　　“这里这么多药罐子，你觉得会有解药？”唐九九皱眉，“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大喇喇地摆在桌上。”

　　“也有道理，”叶澄颂抱着胸思忖着，“经常在武侠小说里看到什么暗室，转一个什么砖头啊烛台啊就能启动机关，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有？”

　　唐九九抽了抽嘴角，“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

　　话音未落，二人脚底响起一阵机关转动的咔哒响声，地面上霎时出现了一个空洞。

　　唐九九僵硬地转过头，见叶澄颂正将摆弄着一个烛台，见她看过来，耸了耸肩。

　　“你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