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拳王》苏溦

7、07

　　萧禾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挺好的。再磨练磨练，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拿个奥斯卡影后。
　　覃励回来扶起她的时候，她根本不去看他；泰山以为这是一个游戏，激动地拿舌头来蹭她的手，她也不去理它。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一只手握着自己摔疼的脚腕，另一只手牵着泰山的狗绳，免得它一激动，就跑到马路中间去了。
　　覃励蹲在她的身侧，轻手触了触她受伤了的脚腕，皱眉问：“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萧禾摇头，“不用。”
　　擦伤而已。这一跤摔的，完全在她的把控之内。
　　她很满意。
　　但覃励还是不放心，“真不去医院？”
　　“真不用。麻烦你扶我回去吧。”摸索着扶到了楼梯边的墙壁，萧禾站了起来，自责道，“都怪我刚才走太急了。本来就看不见，还走得这么急，不摔我摔谁呀。”
　　覃励皱着眉，弯腰捡起了她的墨镜。又伸过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顺带着帮忙牵过泰山，扶着她慢步往楼梯上走。
　　萧禾添油加醋道：“别担心，这都不算什么。眼睛刚看不见的那会儿，我摔得还要厉害，现在已经好多了。”
　　覃励握着她手的力度，忽然加大了许多。
　　他扶着她，快走到她屋子的门前时，隔壁邻居的房门开了。
　　这邻居是出来扔垃圾的，看见他们，惊讶道：“禾姐，你怎么了，摔着了？”
　　萧禾抿唇点了点头。
　　还好她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这邻居见她表现有异样，也不敢轻易戳穿，只是八卦道：“这是你男朋友？”
　　萧禾没有否认。
　　她开了门，覃励扶她进去，那邻居又望了几眼，才拖拉着拖鞋下了楼。

　　在他的搀扶下，萧禾坐在了沙发上，对他说：“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覃励却说：“冰箱里有冰块，我帮你冰敷一下。”
　　他沉默着走进卫生间，取了毛巾，又打开冰箱，拿了冰块。
　　萧禾也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泰山偶尔发出一声鼻音。
　　须臾，他做了个临时冰敷袋，又过来了。
　　他小心脱下了她脚上的鞋子，慢慢地将冰块敷在她的脚踝之上。
　　冰块触及皮肤，萧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覃励抬头看她，“疼？”
　　萧禾回答：“不疼，冷。”
　　他扔下了毛巾，“还好只是擦伤，没有扭伤，不用冰敷了。”
　　但他的目光，仍聚集在她的脚上。
　　萧禾问：“怎么了？”
　　他说：“你的脚趾甲折了。”
　　是......是吗？
　　萧禾用余光瞥了一眼，果真见自己脚上的大拇指，指甲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因为不疼，所以她之前一直没发现。
　　萧禾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自己的脚趾，覃励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脚面，“别动，小心把皮肉撕开。”
　　他又问：“你看不见，以前，都是怎么处理指甲的？”
　　萧禾眨了眨眼睛，回答：“去美甲店。”
　　他笑，“你知道他们把你的脚趾甲都涂成大红色的吗？”
　　......是我让他们涂的。
　　萧禾也笑，“我说呢，剪个指甲而已，怎么每次都那么贵。原来他们瞒着我，给我增加别的服务。”
　　覃励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我帮你剪吧。”
　　萧禾感觉到，他的手指正从她指甲裂开的地方轻轻略过，这让她的背上一阵酥麻。
　　他手中的指甲刀，碰到她脚趾内边的冰冷触感，更是让她浑身酥/痒，脚趾也忍不住向内蜷了蜷。
　　覃励全然没有感觉到她的变化，只专心地帮她修着指甲。
　　他问：“你的家里人呢？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们放心？”
　　萧禾低着声音回答：“其实我和你一样，来到S市之前，一直到处流浪。这房子，是我......我租的。我和家里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想，他们可能已经忘记我了。”
　　他帮她修完了指甲，轻轻放下她的脚，站了起来，“我们的遭遇差不多。”
　　他走去卫生间洗手，萧禾又说：“你真的可以走了，如果你想离开......”
　　他半天没回答，萧禾也不好去查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只好傻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他拿着一只环保袋，走到了她面前，“早上带泰山遛弯的时候，我看到附近有家超市。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是......不打算走了？
　　萧禾心里高兴，脸上却仍表现得很冷静，她报了几道菜，又说：“冰箱上有个零钱罐，你要是缺钱，可以从那里拿。”
　　覃励答应了一声，果然拿了些钱，带着环保袋出了门。
　　门关上，“砰”的一声响，让萧禾大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卧室，拿出手机，看到一连串来自蒋依依的未接电话，于是回了一个过去，“什么事？”
　　“你终于知道看手机了？！”蒋依依怒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艾森过几天要回家，我要再去趟丹麦，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东西回来，比如化妆品之类的。”
　　“什么都不用带。”萧禾说，“盲人不需要化妆。”
　　蒋依依翻了个白眼，“你入戏挺深啊。”
　　她问：“我真是不明白了，不就是艹个身残志坚的人设吗？你为什么非得装成盲人啊？”
　　萧禾笑，“我不希望阿励知道，其实我早就认出他来了。盲人就很好，他以为我看不见他。”
　　蒋依依嘟囔，“盲人到底好在哪里了，快给我解释解释。没想到你这个人撩汉套路这么深，我要向你学习学习。”
　　萧禾的语气严肃了一些，“如果你父母的公司破产了，你从有钱没地花的蒋大小姐变为一文不名的流浪汉，会希望别人认出你来吗？”
　　“我呸。萧禾你可别乌鸦嘴啊！我家公司才不会破产呢！”蒋依依先在电话了骂了一通，才认真考虑萧禾提出的问题，“不过，如果我真的穷到要去流浪了，我肯定希望谁都别认出我来。”
　　“这不就得了。”萧禾笑眯眯的，“阿励他曾是世界拳王，自尊心不比你弱。”
　　蒋依依在电话那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又问：“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有查过他吗？”
　　萧禾摇头，“我在网上查过，但是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蒋依依说：“我是说到公/安系统里去查，这方面我有熟人，要不要帮你查一查？”
　　萧禾沉默了，她又说：“能让他从拳王变为流浪汉的，我估计也就只有犯/法这一条途径了。你想想泰森。”
　　......
　　“不用查他，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这时手机上有信息提醒，支付宝有一笔进账。
　　萧禾打开看，原是楼下商铺的租户们打来了上个月的租金。
　　她想起自己之前和覃励说的，这房子是她租的之类的话，于是对蒋依依说：“你还在S市吗？帮我一个忙。”
　　“在啊，我和艾森明天才出发呢。”
　　“帮我找个人，来我的房子，扮一下房东，找我收租金。要凶悍一点的那种。”
　　在蒋依依说出就让她来扮演这个角色之前，萧禾及时地提醒她，“你就算了，你已经向我收过保护费了，再来收租金，会露陷。”
　　蒋依依明显的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
　　超市不远，覃励很快就回来了。
　　萧禾开着卧室门，坐在里面练吉他。覃励问了她爱吃咸一点还是淡一点，就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厨房内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便伴随着她的吉他声响了起来。
　　这还是她家里厨房装修好后的第一次开张。

　　覃励做的菜很清淡很简单，番茄炒蛋、干煸四季豆，和鲫鱼豆腐汤。
　　萧禾戴着墨镜坐在饭桌边，他帮她盛了一碗饭，说：“其实不用戴墨镜，你的眼睛，很漂亮。”
　　可是不戴墨镜会严重挑战我的演技啊。
　　萧禾迟疑了一下，还是摘下了墨镜。
　　她看到覃励正对着她笑，他的胸口正中心，白上衣上有些许血和汗渍凝结在一起的痕迹。
　　为了做这顿饭，他真的又流血又流汗......
　　萧禾在这时候才有点气恼自己装瞎，但也没法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安安静静地吃饭。
　　大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了。
　　先是平静的三声“咚咚咚”，后敲门声突然猛烈起来，仿佛要将门推倒。
　　萧禾知道是蒋依依安排的人来了，于是对覃励说：“可能是房东来收租金了。”
　　覃励站起来，“我去开门。”
　　敲门声仍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更加强烈。
　　看来蒋依依找来的这个人，确实是个狠角色。
　　可门开了以后，外面那人刚才敲门的气势，就完全不见了。
　　萧禾甚至听不清楚外面那人说话的声音。
　　她疑惑地站起来，走到门边，见外面站着的，居然是......俞梦。
　　今天是周末？！
　　蒋依依怎么把她给找来了？！
　　萧禾还在困惑，俞梦软着声音说：“禾......禾姐，我.....我是来......收、收租金的。”
　　......说好的找个凶悍点的人来扮演房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