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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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起街头烧烤这些重口味的吃食，萧禾更喜欢清淡的家常便饭。只可惜，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活到了二十六岁，仍不知“自己下厨”为何物。
这些年，全仰仗着赵小八等摊贩的投喂，才勉强没有饿死。
覃励倒不挑食，桌子上的菜，他几乎全吃了，只是不喝酒。萧禾看着他，觉得他应该是个好养活又有自制力的人。
闻着烧烤摊子上的油烟味，她的烟瘾倒慢慢地上来了。于是下意识伸手到裤兜里去摸烟盒，又慢慢吞吞地取出一支，衔在嘴里，这时候才想起来，没带打火机。
那只限量版的打火机，早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判定为不该出现的物件，藏到衣柜里了。
萧禾笑自己的疏漏，嘴唇上一松，要将香烟吐掉，却觉墨镜底下的视线稍稍一亮，一只手护着一小团明火，向着她嘴边的香烟凑了过来。
是覃励的手。
二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完成了自己周游世界的梦想，萧禾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的手。却没有哪一双手，能像覃励的这样，让她一看到就无法忘怀。
他的手乍看之下很普通——有些粗糙，有伤疤，还有老茧。可她觉得，他的这双手，特别有温度、有力量。
见萧禾半天没有低下头来，覃励主动向前凑了凑，帮她点着了她嘴边的香烟。
第一口烟开始在口腔里徜徉时，萧禾伸手，假意去找他手中的打火机，用两手拢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手果然很温暖，拢住它们的时候，她觉得很安心。
覃励也没说什么，只轻轻抽出其中一只手，把借来的打火机还给了赵小八。
萧禾也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便见赵小八已经开始准备收摊。
萧禾想了想，对覃励说：“吃饱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她特意说的“回家”。
果然，因为这两个字，覃励的神色变了变，他颔首，低声说：“好。”
萧禾站了起来，准备付钱，赵小八指了指桌面上贴着的二维码，“禾姐，你们要付账是吧？扫那个二维码就行了。”
萧禾摸了摸穿着导盲犬工作服的泰山，又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赵小八这人太聪明了，见萧禾这两个动作，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对不住，对不住啊禾姐。我今天太忙了，忙得脑子都乱了。你等等，我这就来收你的现金。”
萧禾点头以示谅解，付了他现金。
覃励忽然问：“二维码......是什么？”
这回轮到赵小八无语了，他一边擦桌子，一边说：“哥儿们别是与世隔绝了好几年，才会不知道二维码是什么吧。这玩意儿就是一付钱的东西，我书读得少，具体它是什么工作原理，也说不上来。”
覃励盯着桌子上黑白色的二维码，没说话。
萧禾牵着泰山走到他身边，“走吧。”
他这才将目光收回，搀住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和她一起往前走去。
赵小八停下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将两手叉在腰上，目送这一高一矮一特矮的两人一狗离开。
摊子上的最后一位客人说：“刚才跟着禾姐的那哥儿们，是不是坐过牢啊？”
赵小八也觉得像，但没说穿，只问他，“怎么，你狱友啊？”
“哼。”这最后一个客人冷笑道，“我坐了六年牢，上上个月刚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二维码是什么玩意儿。”
***
回到家，覃励睡下后，萧禾才接起蒋依依的视频通话。
看背景，这个不着家的浪蹄子，今天晚上又和欧美小男友住酒店。
对于突然出现的覃励，蒋依依有说不完的话要讲，萧禾却要求她长话短说。
蒋依依看着她如今“家徒四壁”的房间沉默片刻，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为了泡偶像，给自己艹了一个奇怪的人设？”
萧禾把玩着吉他调音器，如实回答道：“身残志坚的流浪/女歌手。”
蒋依依笑了，“不就是泡个男人吗？用得着这样吗？你这套路有点深了啊。”
萧禾说：“你不懂。阿励他现在情绪低落，我得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其实还有后半句话，萧禾没告诉她——最后，让他爱上我。
时间太晚了，蒋依依开始打哈欠，“我不行了，跟你视频之前和艾森混战了一场，累得不行了，我先睡了。”
萧禾知道她说的“混战”背后的意思是什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又对她说：“最近没事别来打扰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想露陷。”
见蒋依依没什么大的反应，她又补充：“泰山最近正在换毛期，你要是不怕过敏肿脸，大可以搬来我这儿住。”
“......我真是怕了你了，我的社会禾姐！”
本来尚存着看戏心理的蒋依依，一听到“过敏”这两个字，就害怕了。艾森洗了澡向她走来，她便快速关了视频，只留给萧禾一个模糊的影子。
萧禾将手机收好，躺在床上，本想快速入睡，最后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二十六岁了，虽然没交过男朋友，但也会有欲望。
从前一个人时不觉得，如今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偶像就在门外的沙发上睡着，她倒真有些难耐......
于是就这样辗转至天亮，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时，她发现，客厅内，覃励和泰山竟然都不见了......
***
他一个人带着泰山遛弯去了？
本来还想和他商量一下，今天带他去买家具的。他身上还有伤，总不能一直睡沙发。怎么就自己出门了。
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萧禾一直垫着脚看窗外，希望能看到覃励牵着泰山回来。
可等她洗漱完，他们都没现身。
又等了足有半个多小时，他们总算回来了。
“抱歉，今天早上你一直没起来，泰山一直求我带它出去遛弯。”
覃励一进来就向她解释，萧禾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将手上的早餐放在了餐桌上，“赵老板让我带给你的，说钱可以以后再付。”
是赵小八的干挑面。
萧禾像盲人一样摸索着打开了包装，开始吃早餐。
覃励帮她喂了泰山，又回到沙发边坐下，轻声对她说：“谢谢你这两天的收留，我要走了。”
就这么走......走了？！而且还这么突然？！
萧禾几乎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覃励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边走边看吧。”
这是又要回街头流浪的意思？！
萧禾也不吃面了，只是沉默。
覃励思忖片刻，说：“你还没结婚吧？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住在了你这里，时间长了。传出去，恐怕会影响你的声誉。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
顿了顿，他又说：“欠你的医药费，等我有钱了，一定会回来还给你。”
他倒是挺能为我着想的。
萧禾冷静了下来，她见他的白色上衣有血渗出来，想是早上遛狗时，动作大了些，又把伤口撕开了，于是问：“你身上的伤好透了？”
覃励回答：“已经全好了。”
骗子。这是在欺负我“看不见”呢。
萧禾低头吃了几口早餐，见他似乎去意已决，自己现在又找不出什么特别正当的理由留下他，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半晌，她吃完了早餐，覃励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真准备走了。
萧禾牵过了泰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我送你下去吧。”
他没有拒绝。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自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萧禾有些生气。
当然，她生气的，不是他说走就走。毕竟，在他眼里，他们的关系，只是稍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况且，他提出离开，也完全是为她着想。
她是生气自己的无能。
就这样生着闷气走在有些阴暗的楼梯上，肥硕的泰山又挤在两人之间，尾巴时不时地扫在她的小腿上。萧禾暗暗想着，这样的场景，似乎很适合摔上一跤。
眼看着覃励已经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往街道上走去。萧禾估摸着摔着了也不会太疼的距离，看准了时机，偷偷放长了泰山的狗绳，尔后，便一脚踩在了泰山的狗绳上。
泰山被踩到的狗绳阻止了脚步，狂吠了一声，萧禾也随之整个人向前一仰。
她先是听见一声清脆的“哐叽”——墨镜掉到了地上，后又脚上一踩空，直接扑过剩下的三个台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台阶下的水泥地上。
就这么成了。
萧禾握着自己酸疼的脚腕，茫然地望向前方，她这时候也顾不上疼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余光已经瞥到了明明走出了两三米远，听到动静，见她摔倒，却又着急地向她跑来的覃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