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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Section 2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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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陶督军的忌惮
对武禾子这种气定神闲,好像她是新军团长已经是上辈子的事的做派,陶恕很烦恼,但又隐隐的觉得有那么点开心,这开心是为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这种隐秘的既烦恼又开心的感觉直到到了前厅,看到他妈陶督军,他才意识到他应该,好像是犯了事了。
在客厅里,他规规矩矩的站那儿,脸不敢抬,马虎眼也不敢打。陶督军宠是宠着儿子,但该管教的时候也真的是管教。
许林也跟着陶恕来了,看到陶恕那规矩样,再看陶督军沉着的脸,他也有那么点胆怯,毕竟这事他没跟督军说。其实按道理说薛曲应该和督军汇报的,但这段时间先是丛姝,后来又是曲凌怀孕,操办庆祝的事,薛曲还真就把这茬给忘了。
以致于到巴树薇来要人,他们才都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那废园里还好死不死的关着个大活人呢。
“小恕,你把人新军团长请来作客了?”一想到那新军的副官说什么要是强留他们团长什么的,他们新军姐妹就要生气,就要发火什么的,让陶督军想想就牙疼,这怎么搞的,她在前面打仗,后院居然在给她放火。这火还是她儿子给放的,这让她怎么弄。
陶恕正想着要怎么应付他老娘才能不挨揍,这会儿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听脑袋顶上传来他娘那稍微有点沙哑的声音,声音不算多洪亮,却足够震慑他这个儿子了。
“呃,娘,是她先欺负我的,我,娘,您不是让薛副官听我的吗?我怎么做,都是您同意了的。”陶恕思想混乱,但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薛副官说过他娘下过命令,说让人听他的,他不仅心中豁亮,立马将这个借口提溜出来用。
陶督军瞪着她犹如牛眼的眼睛看着这个专给她惹事的儿子,她这儿子长的像他爹,但这性格却和自己很像,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舍不得对他太严厉,可能也就因为这样,才把他给宠上了天。
陶督军在心里悔不当初,脸上却得做出严厉状。
“我让薛副官听你的,我是以为你有分寸,可你看看,你把人扣在我们这里算怎么回事,啊?赶紧把人放了。”陶督军想的是不跟新军有这方面的纠葛,毕竟丛姝还在荷田,她虽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到底和新军有关。
陶恕这次倒是不轻易听他娘的话了,一则,他的唱腔还没学会,二则,不知为什么想到武禾子要是被放走了,他以后恐怕再难见她。他倒是忘了他把武禾子弄成了半残废的事了。
“我不放!”
“你?”陶督军伸出手颤抖着指着陶恕,一时间只发出一个“你”字来,没能说出其他字来。可见,陶督军被气的不轻。
“小恕,听督军的话,把人放了吧。”许林适时开口,既然督军已经知道了这事,那么,正好借着台阶下,省的以后万一惹出更大的事来,就不是督军强令放人的事了。
可惜许林想的很好,陶恕却不肯配合。
“我不!”他侧过身子,不看陶督军,也不看许林,是硬要留人。
陶督军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过来打人。
许林看督军真的气急了,连脸都气红了,赶紧推了推陶恕,半是劝,半是警告说:“小恕,快把人放了,啊,要不然督军要是罚你,我可不管了。”
陶恕抬起眼皮儿看了眼许林,又垂下眼皮说:“不放!”
这一下子把督军气坏了,几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陶恕的脖领子。
“督军,您别!”许林以为督军要打陶恕,赶紧上前来挡住陶恕。
陶督军本来对许林除了尊重,还有歉意,可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知道这事。
“小林,你是不是知道这事?”陶督军虎着脸,沉着嗓子问。
许林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中隐隐的有点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说:“督军,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给您惹麻烦,所以,所以我才让小恕把人藏在废园里。”
许林的想法是毕竟督军还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于是就把这个黑锅给背了下来,哪里想到陶督军的想法却与他的背道而驰。
陶督军看到许林极力维护陶恕的样子,忽然就想起这么些年是许林在教导陶恕,而陶恕会成了今日这样无法无天的德性,多半都出自许林的纵容。
她越想越气,她是哪里对不起他了,居然教出这样惹祸的儿子来。
“都是你干的好事!”气火攻心,陶督军一把就把许林推开了,这下子的力气不小,许林被她推的一下子磕在旁边的椅把上,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陶恕看到二爸被自己牵连,想上去看看二爸有没有事,却被陶督军扯着脖领子,连扯带拽往外走了。
许林坐在地上,肋下生疼,但让他更疼的却是心,他兢兢业业的教导了陶恕,却让陶督军嫌弃了。
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嗒的就落了下来。可是,哭了一会儿,到底是自己教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他不能不管。
他感到肋下没那么疼了,就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他按着肋下,也快步跟了过去。
陶督军拽着陶恕,走大路,绕小道,到了废园大门口,也不敲门,一把推开大门。
武禾子还坐在轮椅上看书呢,听到大门一响,转头看过来,与陶督军打了个照面。
这一个照面,让陶督军下意识的放开了拽着陶恕脖领子的手。
她微微眯起眼来,仔细打量武禾子。
这人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不止是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陶聿走近了几步,又走近几步,然后又后退了几步,似乎不太想印证自己的想法。
就这么进几步,又退几步,到底还是到了武禾子的轮椅前。
武禾子看着陶聿的举动,没有笑,没有变换表情,就只是那么看着。
陶恕不知道他娘到底在干什么,却不敢出声问。
这样沉默了半天,陶聿才开口问:“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中带了点颤抖。
这样的娘,陶恕从未见过,所以他没有借着他娘失常时跑掉,而是留下来想弄明白。
武禾子又是一笑,那一笑带了几分隐秘,带了几分毫不在意。
“武禾子。”她的声音低且淡,就好像是很寻常那样。
陶聿皱起眉来,这个名字,连这个姓氏都不对,记忆里那个人分明不姓武,可是,面前的年轻女子又与那个人那么像,怎么可能?
她在脑子里翻出所有有关那个人的记忆,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与那人有关的所有人都与这个姓氏无关。
“你可有亲戚姓季?”陶督军很失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她又有点后悔,她其实不该问。
“有!”这一个字让有点心不在焉的陶督军彻底唤回了全副心神,她,这个女人居然说“有”,怎么会有。
“你什么亲人姓季?”不,这个也不该问,如果她真的与那人有关,怎么会说实话。陶督军暗暗懊恼,自打看到这个武禾子,她就有点失常,真是要不得。
“哦,我二姨三大爷五姑奶奶的女婿就姓季,后来还改嫁了。”武禾子说了一大堆饶舌的亲戚,最后那个姓季的却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陶督军听完,才终于听明白,这武禾子在耍着她玩。
瞪着牛眼看着武禾子,陶督军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却发现面前的女人只是似乎恶作剧似的挑了挑眉,咧嘴笑了。
陶督军很愤怒,但这种愤怒,她却不能说出口。
所以这种愤愤然就转向了陶恕,她怒的对儿子说:“以后,你以后不准给我来这里!”
说完这个,陶聿大步如来时一样离开了。
留下陶恕站在那里,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他娘没说要放武禾子走,却说以后不准他来这里,那么,是不放她走了吧。
陶恕其实是单纯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荷田,在二爸和母亲的庇护下,只在荷田这块小地方生活,他以为他娘就是一切,他娘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所以,他从未细想他娘前后不一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武禾子看着兀自站在原地有点高兴的陶恕,眼中发散出一种怜悯,单纯真好。
许林跌跌撞撞来到废园时,只看到站在原地傻乐的陶恕,还有低头看书的武禾子,而陶督军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看到这副场景,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把心提起来才好,只是他知道这陶公馆日后只怕还要有风浪,再不会太平。
22.毒计
那头许林在担心着,这边,陶督军已经找到了薛曲,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曲把事情说了一遍,陶督军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知道这事是儿子引起的,并非那个武禾子主动找茬。可是,到底她是个谨慎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所以,陶督军下令道:“多加派人手看好废园,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出那里。”
薛曲领命离开,陶督军却心思百变,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让她更加烦躁。
又过了几天,陶督军从外面匆匆回来,直接去了曲凌的院子。
这个时候,曲凌那里也很热闹,他从外面找来伺候他生孩子的人也来了,是个眉目清秀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头上包了个头巾,低眉顺眼,还真像个乡下人。他的衣服略显宽大,裤脚在脚踝那儿折了两道,显见裤子是有点长的,他脚上穿的一双青布鞋,鞋子看起来是新的。而一双脚踝却很纤细,皮肤也显得略微白了点,倒不像是先前说的是乡下人该有的皮肤。
不过,曲凌说是,那么就是了,陶督军这段时间倒是对他言听计从。
陶督军先是摸了摸曲凌的肚子,然后才坐下来,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曲凌很是善解人意的让小草去倒了茶过来,就坐到陶督军身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靠着她。
陶督军被他的举动感动,搂住他的腰,在他腰上慢慢摩挲着。
“督军是嫌弃凌儿了?”过了半天,曲凌还是开了口,他撒娇似的问,并不在乎屋子里除了他,陶督军,还有一个刚来不多久的外人。
陶督军寻思了寻思,才开口说:“那个丛姝跟我说想娶咱们小恕,我想不如就把小恕嫁给她。可我也知道小恕不喜欢她,要是强来,我怕小恕会恨我。唉!真是烦呐。”
这几天除了丛姝和小恕的事外,还有那个巴副官,这人可真是够有耐性的,知道她不在公馆里,就去她的办公室,言明要人。
她真是不胜其烦,明明知道这人她是不能放的,却又不能这么明白告诉她。
武禾子,这个武禾子究竟与那人有什么关系,她还没查出来,她不能冒险将人杀了,所以,她能做的就跟她儿子一样,只能软禁。
曲凌听到这里,心里不仅打了个突儿,丛姝,他记得陶聿跟他说过,那丛姝即将上任外交官,而且背景很强大。如果把陶恕嫁给了她,不等于是给敌人增大了筹码。这样的事,他可不会那么傻的去做。
他更加贴近陶聿,柔声说:“督军,你看小恕是咱们家现在唯一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都说男孩子要富养的,既然那位丛小姐那么喜欢咱们家小恕,都说要娶他了。那不如就让她多追求咱们小恕一段时间,反正,容易得手的,人家也不会珍惜。”
曲凌太懂得女人的心思了,要不到的固然珍贵,但如丛姝那样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对陶恕,那位丛小姐或许不过是新鲜,时间一久,她终究会放弃,也总会有新的猎物让她去追求。
陶督军听曲凌这么一说,紧皱的眉目终于放松。
“看来我身边还埋伏了一位军师啊,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军师啊,你再帮我参谋参谋,你说最近那个新军的副官总是烦着我,我该怎么解决她呢?”即便再宠爱曲凌,陶聿也没有把自己的忧虑全部说出来,只说陶恕把人困在废园闹着玩,而那个新军副官不厌其烦的来要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曲凌心中自然明白,一听陶督军说到这个,状似无意的说:“那督军想放人吗?”自然是不想。曲凌在心中默默答。
“这个,小恕惹了那么个人,虽然是新军的团长,但我也是一方督军,总不能任由他们摆布。我打算等过了这段再放人。”
曲凌好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略微沉思了会儿,才说:“怪不得前段时间我出去散步的时候就能看到林哥哥总往废园去,我还以为林哥哥只是无聊去散步。”
陶督军听曲凌这么一说,眉头再次皱起来,心中很是不痛快。
“督军,凌儿有一个办法,不知道督军可舍不舍得。”凌儿媚眼如丝,就连这一惊一乍的都显得那么勾人。
陶聿扶住他的腰,问:“凌儿有了好办法?那你尽管说来,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这,我听说他们新军可是有军规的,不能淫人夫,淫人子,这都是砍头的大罪。”凌儿想了想说。
陶聿点了点头,说:“的确,新军那边虽然刚建军,不过纪律的确都是很严明的。”
“那,那个巴副官不是总上咱们府上要人吗?我看她未必真是想要新军团长,说不定她是看上谁了呢。”凌儿稍稍垂下眼皮,慢慢说。
陶聿将他的话寻思了一遍,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但再想了一遍却慢慢寻思过味儿来了。
如果想让那个巴副官和他们站在一条船上,唯有拉她下水,但怎么拉呢?不能用武,用钱恐怕也买不通,看那巴副官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凌儿,你是说用后院的那几个?”后院的那几个男人,她也好久没去碰过了,差不多都要被她忘了。只是用那些男人真的管用?
凌儿等了半天,却等来陶聿来了这么一问,他在心里翻白眼,果然是个蠢货。
“当然不是。督军,您想,后院的那几个,充其量和我一样是个侍儿,林哥哥就不同了,他可是您用轿子抬回来的爷。再说,林哥哥总是去废园,废园里可是关着那个团长吧,这么长时间,他去那里,他们……”凌儿聪明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陶聿听到这里感觉已经心领神会,但也恰巧是这个心领神会让她更加愤怒。她的男人不但去废园见别的女人,说不得已经做下了苟且的事。
“督军,林哥哥这样真的很不好,不过,好歹是咱们督军府的人,而且他可是您的二老爷,如果,如果那个巴副官动了二老爷,您说她还好意思再打扰您吗?她就不怕军法,不怕军规吗?”凌儿继续煽风点火下去。
陶督军转头看向凌儿,那眼中已经冒了火,而凌儿则是乖顺的垂着眼皮,好像他也是迫不得已。
陶督军慢慢抹了把脸,心中忽然大跳起来,许林也算是督军府的老人了,在陶恕的父亲去世后,她就娶了他,他一直都很安静的呆在府里,甚至安静的教导她的儿子。
可是,他怎么会?还有曲凌的提议。
“让我想想。”陶聿忽然放开搂着曲凌的腰的手,站了起来,边喃喃的自言自语着。
曲凌冷眼看着慢慢走出房间的陶聿,心中在冷笑。
陶督军走了,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手臂揽住曲凌。
“凌儿,我真是爱死你这机关算尽的样子了。”一个沙哑的似男似女的声音在曲凌耳边响起。
曲凌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转头看向揽住自己的人,正是刚才在屋里扮哑巴的那个中年男人。
而摘下头巾的男人有一头乌黑长发,他,或者她到底是谁?
曲凌看着这人清秀的脸,忽然有些茫然,他下意识的按住肚子。
而揽住他的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手抚上了那肚子。
“孩子还好吗?”不男不女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曲凌忽然咬上了这人的嘴唇,她,只是想到孩子吗?
而那人被他这么一咬,动了情似的,急切的回应着。
陶督军不会想到,她匆匆离去,他的男人自有别人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