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流浪恶魔，为手心的温暖驻足》关东血

16、（十五）

　　抛开对状况的解释和隐瞒不论，撒旦说服卡尔加布丽涅的方式其实相当简单，就是他惯常用的那一套说辞，给出一个空口白话的承诺，实际上可能根本没有兑现的机会。……不过，因为不久之前他才对自己重申过那个承诺，路西菲尔也暂时不想再多评论什么，只是等着撒旦的下一步计划。
　　就好像许多个被他欺骗过的人一样，卡尔加布丽涅迫于情势，也只能勉强同意了撒旦的提议。就算撒旦的要求是让所有非战斗成员通过暗空隧道，飞到魔王军与马纳勃朗西交战的战场上去，路西菲尔也不太意外——要说彻底解决银腕族的话，不像撒旦那样不合常理的大闹一通，应该是做不到的。
　　等到卡尔加布丽涅等人开始迅速集合起非战斗成员，撒旦抓住空隙对路西菲尔说道：“路西菲尔，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打算怎么做了吧？”“嘛大概吧。”路西菲尔耸耸肩，“不过，你觉得把魔王军也加进来，就能彻底解决那么大量的银腕族了吗？别忘了上次魔王军还输给马纳勃朗西了哦。”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如果没有你，就连我自己都差点被银腕族杀掉。”撒旦毫不讳言地说道，“所以，我想拜托你的事可谓是重中之重。”“……什么啊。”路西菲尔稍微歪着头。“要论对付银腕族，你是经验最丰富的人，又有除了暗空隧道之外最快的移动速度。等一会聚齐了大家说明情况之后，可以让你不用暗空隧道、而是直接飞到战场上去，把对付它们的方法告诉两军吗？”撒旦低头认真看着他。
　　路西菲尔总觉得他漏说了一点理由，就是正在战争状态的两军如果想对自己出手都要先掂量一番，所以自己最适合当个传令者。不过他也没必要说破这一点，只是点点头：“行啊。”“那就辛苦你了。”撒旦笑了笑，“对了，还有一件事。在清理掉所有银腕族之后，前往萨塔纳斯方舟的道路应该就通行无阻了吧。”
　　“……还没正式开始打，你还真有自信一定会胜利啊。”明明撒旦身上的伤还没好，路西菲尔不禁有点佩服地看着他。“那当然，我们有魔王军的精兵与你的经验，如今马纳勃朗西也能加势，没有失败的道理。”撒旦志得意满地说着，“总之，你在传授技巧时也告诉大家，等到战斗结束，我会在东边的天空中放出信号，让大家到信号发出的地点集合，我们该去萨塔纳斯方舟了。”
　　“唉，真麻烦。”路西菲尔嘟哝道。说是这么说，之前当撒旦告诉自己，自己一直在意的魔界最南方就是传说中的魔王都时，他对银腕族的在意也就随之转移到了萨塔纳斯方舟的真相上，因此对于这个安排本身没有什么异议。这时，马纳勃朗西的非战斗成员已经差不多在广场上集合完毕，卡尔加布丽涅宣布了他们的计划，恶魔们尽管议论纷纷，但一听说银腕族要大举来袭，也唯有又惊又怕地接受了。
　　马纳勃朗西的术士们开启了暗空隧道，非战斗成员们鱼贯而入，因为人数太多，预计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将他们全部送走。卡尔加布丽涅、撒旦、路西菲尔和术士们留在最后，一边确保所有非战斗成员都安全离开，一边积极讨论各自对付银腕族的经验。路西菲尔的经验只基于自身对银腕族包围网的突破、躲避和防御，基本没有考虑过要如何大范围歼敌，也没想过要如何与其他人协同作战，而马纳勃朗西的经验恰恰弥补了这一点；撒旦则综合他们双方的经验，提出了一些新的组合战法。
　　等到他们差不多敲定战略，最后一批非战斗成员也差不多全部钻进了暗空隧道，留守的几个斥候则传来了空中的铁鸟已经黑云压境的消息。撒旦与路西菲尔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接着撒旦便开始压缩自身魔力以钻进卡尔加布丽涅的暗空隧道，路西菲尔则拍拍翅膀腾空而起，冲出了马纳勃朗西的聚居地。

　　对路西菲尔而言，铁鸟曾经也是值得恐惧的存在，倒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强，而是它们身为飞行单位，其实起到了银腕族侦察兵的作用，因此被它们发现，就意味着很快就会有大量银腕族袭来。不过这一次，引出银腕族有了不同的意义，所以当路西菲尔察觉背后有大量铁鸟在追自己时，并没有刻意甩开它们，反倒是在躲避那些火箭的基础上，保持了与它们相差无几的速度，故意将它们向魔力一团混乱的战场引去。
　　既然不用担心追兵，要躲开区区铁鸟的攻击，对路西菲尔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他轻巧地上下翻飞着，向并不存在的观众炫耀自己的精湛技巧，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个过程，并有一瞬间想到曾经的自己怎么没有发现这种乐趣。当然，由于战场很快就到了脚下，铁鸟们的攻击也开始向下方分散，路西菲尔便先放弃玩弄铁鸟，转而执行起撒旦的任务来。
　　说是要传授技巧，想也知道不可能对每个人都讲一遍，那样太没效率了。马纳勃朗西又不像魔王军那样等级森严，除了头领之外基本都是同一级，在头领基本都在前线的情况下，很难找到个管事的人；何况马纳勃朗西们本身也有一定对付银腕族的经验。因此考虑种种因素，路西菲尔决定直接去找魔王军的将领。
　　要在个体千差万别的魔王军里找到熟悉的身影，其难度远远小于在一大群相差无几的马纳勃朗西中找到不那么熟悉的人。很快，路西菲尔就在混乱的战场上发现了一个鹤立鸡群的大块头，他用与外表不符的飞翔技巧漂浮在空中，挥舞着银蓝色的巨大斧枪，高效地击落着铁鸟们，就好像在驱赶完全不值一提的蚊蝇一般。
　　见亚多拉马雷克暂时没有危险，路西菲尔便没有立即靠近，而是停在稍远处，一边与零散的铁鸟战斗，一边稍微观察了他一会。看上去牛头巨汉对飞行掌握得还不错，没有浪费自己帮他研究的努力；不过那些铁鸟避开他飞也没办法，毕竟撒旦的冰属性魔法基本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连撒旦的冰魔法都可以对银腕族和铁鸟瞒天过海，本尊的魔冰铠甲就更不用说了。
　　没过多久，亚多拉马雷克就降落到地面，还出言抱怨没敌人可打；路西菲尔这才偷笑着开口，把对付铁鸟的技巧传授给他，顺手烧融了亚多拉马雷克的部分铠甲。在对方发难之前，路西菲尔便迅速飞走，把牛头巨汉丢在了后边。即使让其他人学会飞行，天空也依旧是我的领域，路西菲尔骄傲地想着。

　　根据撒旦的说法，艾谢尔应该是魔王军此刻的总指挥；但乱军中不知为何看不到他的身影，路西菲尔也没必要特意去找他。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卡米奥了。没花太多时间，他就发现了一个铁鸟被击坠很快的地带，并如愿在那个位置的下方看到了魔鸟将军的身影。不知他们经历了怎样一番过程，卡米奥似乎正在指挥马纳勃朗西族应对铁鸟，而且方法好像相当得其要领。
　　嘛，毕竟他是连我都能另眼相看的鸟老头，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也不奇怪。路西菲尔耸耸肩，飞过去打了个招呼；谁知自己的言行好像都被对方完全看穿了，卡米奥既不当他是敌人，也不惊讶撒旦还活着，还直接问他撒旦带来了什么消息。登场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戏剧性效果，路西菲尔不悦地撅起嘴，扔下撒旦的传话就想走，但卡米奥又叫住了他。
　　“干嘛啊！如果是破坏岩寨的事，我可不听你说教！”迅速回想起自己在离开前搞出的破坏，不管以后怎样，路西菲尔已经脑补出无数长篇大论的唠叨来，为了甩脱这种想法，他故意恶狠狠地喊道。卡米奥对他的糟糕态度熟视无睹，稍稍扬起了鸟嘴：“我也不觉得你会乖乖地听！你回来得刚好！战斗结束后，流浪恶魔还是交给你负责！反正那帮无赖跟耿直严谨的艾谢尔阁下脾气不合！你这种散漫随意的正合适！”
　　……咦。
　　卡米奥不仅没提岩寨的事，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要让自己回去、继续管理那些流浪恶魔？
　　这是什么意思——不仅是了解了事情原委的撒旦，就连卡米奥也说，希望自己可以回到魔王军中去？
　　等等，这种事谁稀罕啊，不就是个只会束缚人的地方，回去了又能怎样？
　　……倒也不能怎样，只不过会比在马纳勃朗西聚居地呆得自在一点，又总会有些不知好歹的属下来添麻烦而已。
　　而且，要监督撒旦是不是真能遵守约定，还是在他身边比较好吧？
　　路西菲尔突然感觉心里痒痒的。然而大批铁鸟还在天上盘旋，眼下实在不是讨论复职待遇的最佳时机，因此他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嘛，如果你非要这么拜托的话，我就考虑一下吧！”说完，根本不想听卡米奥回答些什么，他就逃跑似的向东边飞走了。
　　魔王军确实不算什么好地方。路西菲尔在空中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再次对自己强调道。只是，就目前看来，其他势力连魔王军都不如。既然如此，如果他们还特意给自己留下了那个位置，回去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似乎忽略了“像以前一样一个人生活”这种可能性，路西菲尔对未来一段时间中自己的行动方针作出了决定。接着，他在右前方看到一个自己辖下的流浪恶魔小头目，对方正在奋力与铁鸟拼杀，不过在技巧上还欠了点火候。眼见他快要被背后的一只铁鸟偷袭，路西菲尔抬手便用一道热线贯穿了那只铁鸟，在小头目吓了一跳转过身时，他又为俯冲下去而用力挥动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