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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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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怔了怔,一双狐狸一样、却完全没有狐狸聪明的眼睛,有几分茫然的看着他::“什么重点?”
路南的表情一向是温柔的,可是此时,他除了温柔以外,眼神里却带了点看破一切的透彻:“我们都知道你想离婚了……可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结婚吗?”
温宁显而易见地愣住了,随即眼神闪躲起来:“当时我家给我物色结婚的人选,他们选人就像挑萝卜一样……不是他也会是别人的。”
路南笑笑:“那为什么最后是他呢?”
温宁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动摇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路南倒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见温宁不回答,也就停了这种略显尴尬的追问,说道:“有些事情的答案,其实你本来就知道的,无论你怎么躲避,那个答案都始终在你心里,你可以选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告诉那个你想告诉的人,并没有必要告诉我的。”
温宁低下头,心虚似的。
“可是……”路南继续道,“任非本来就在你的答案之外,他是无辜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无论你对于那个答案有多么别扭,但这些跟任非没有关系,你不该这么利用他。”
温宁的眼睛猝然睁大:“我没有……”
“那你就该想办法,把让他在这件事里回归原本‘清白’的身份。”路南说,“他是你的代理律师,他人虽然冷清了点,但是我想你能感觉到,他是拿你当朋友的。”
温宁:“……”
“作为律师,他有帮助你维护权益的责任和义务;作为朋友,他也有在你无措时给你提供建议的职责。”路南还是很冷静的,可是冷静的并不算温和,“但他不是你在一段关系里走错了方向,经历迷茫的时候,那个倒霉的挡箭牌,他没有这样的义务。”
温宁显然愣住了,她一直在逃避那种感觉,就是那种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和灾难时,那抓心挠肺的愧疚。
却不料,这种愧疚就这样,被路南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她一双眼里有疑似泪水的东西打了打转儿,竟然到底没有流下来。
任非只能沉默了一瞬,随后出声道:“路南,够了……”
却是温宁制止了他说完。
“路南说的没错。”
温宁用手背遮了下眼睛,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明媚鲜妍的脸依旧。
这明明还是温宁,却又有哪里不太像温宁了。
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突然长大了一样。
她说:“路南没错,是我懦弱地太卑鄙了……我确实不该将你牵扯进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会去说清楚的。”
“卑鄙”这词用的显然已经太重了。
温宁固然有很多缺点,也固然有很多让他生气的地方,可是他必须承认的是,今晚如果没有温宁的相助,他和路南,也许就是明天新闻报道中的一桩案件了。
这样一味的指责,对温宁并不公平。
任非顿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温宁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
温宁只看了一眼就冷静的接了起来。
“蒋信之。”她说,“你不是要我回家吗?可以,把你堵在医院门口的那些人撤回去。”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
“你找错人了。”温宁说,“任非只是我的律师,那张照片只是借位,我解释过了。”
对面的情绪显而易见的激动起来。
“不是他。”温宁倒是很冷静,“……你问是谁?……把人撤走,我现在就回家,回去就告诉你……”
……
“怎么相信?”温宁自嘲地笑起来,“……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换你相信我,就这么难了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最终挂了线。
温宁没说话,将路南和任非挡在身后,自己探身到医院的大堂里,看着门外。
不一会儿,有三辆面包车依次开过了医院大门,这三辆车走后不到一分钟,三个身着西装的人从医院正门直直走了进来,走到温宁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先生派我们接您回去。”
温宁没有平时的嬉笑:“车呢?”
“已经在停车场里了。”为首的西装人士答道,说着双手捧过一张支票,直接递给了任非,“任先生,这是车子的维修费用,替我家先生略表歉意。”
任非冷淡地盯着这张明显超出“维修费用”很多很多的支票看了半晌,才在温宁“不要白不要”的眼神示意下,接了过来。
温宁看他接过赔偿,这才笑了一下。
这一笑很浅,只是勾了一下唇角,就心事重重地收住了。
她临走前看了看任非的伤,推开半步,对着任非,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温宁被一行人簇拥而去。
路南却是很谨慎,待温宁走后,将任非安顿在相对人流较多的诊室门口,只身确定了蒋信之真的将所有人都撤走了,并且也真的不会再来个回马枪,这才松了口气,接了任非出来,一起去停车场。
果然,没一会儿,就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找到了任非的车。
车上有几道纵横的划痕,都是那群凶徒械斗时留下的。
路南开车,任非坐副驾,两个人一路沉默。
路南扶着任非进了他的家,回身关上了门。
直到这时,路南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样。
任非正在换鞋,闻言顿了一顿,正要回头去看,却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青年的体温很高,心脏跳动地很有力,呼吸有一种独特的温暖感,甚至于他的动作分外体贴,还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他受伤的那一部分……
这一切,都让任非舒适地僵硬着。
任非忍了半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要推开青年这近乎骚扰的拥抱,就听见路南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来:“吓到我了……”
任非的动作已经做了一半,听到这句,顿了一下,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路南维持着这个动作,真的受了惊吓一样,将脸小心翼翼地埋进了任非的脖颈里,囔囔道:“对不起,我还让你受伤了……”
声音在背后传来的无法忽略的震动感,竟然比动作和气息还要让人战栗。
任非克制地动了动,企图不让路南察觉到那不由自主的反应,声音尽量冷下来:“是温宁造成的误会,和你没有多少关系。”
“我不该约你今天去看话剧的。”路南说,“如果你待在家里,或者待在公司,那些人就不会找到出手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目标是我。”
感觉到路南莫名的不安,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任非静默了一瞬,还是反过来安慰他。
“如果没有跟你一起,无论是回家,还是在公司,我都是落单的,他们都更容易得手,毕竟,我没有你那样熟练的逃跑能力,今天能拖到温宁出现,全靠你。”
路南似乎被说服了一点,还是没有松手:“可是……如果不是我最后降低了警惕性,你不是为了救我的话,你不会受伤的。”
“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就要被温宁活生生的放血放死了。”任非说,想想又补充道,“或者被她不由分说地送到妇产科医院缝刀伤了。”
相比之下,好像还是被砍死比较英雄。
路南愣了一下,笑了。
他也终于放开手,自己走到任非的正面来,用那双有着温柔光影的眼睛看着他。
“你也会说笑啊。”路南浅浅笑着,又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我也没有好多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呃……妇产科医院来着。”
任非:“……”
他无话可说,所以只好用那仅存的一只能动的胳膊,拍了拍路南的肩。
路南却顺势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任非的西装和衬衣都破破烂烂的了不说,到处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血,狼狈已经是可想而知了。
路南显然热衷于照顾他这残疾人士,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西装和衬衣扯下去,却轻手轻脚的避开了伤口,却莫名脸红了一下,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
“你要洗澡吗?”路南眼神可疑的闪烁了一下,努力变得正直起来,“我可以帮你的。”